依舊凝望着季湘漪的眼,陌子昊的臉上滿是緊張的期待。
“好嗎?湘漪?”陌子昊的聲音緊張的微微輕顫,卻是充滿了蠱惑。
“我,不能......”掙脫開陌子昊握着自己的手,季湘漪快速在紙上寫下的卻是拒絕。這要是換了在以前,她一定會幸福的瘋掉的,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可是,現在的自己......
“爲什麼湘漪?難道你不再愛我了嗎?”季湘漪的拒絕,讓陌子昊很是意外。看着紙上那短短的幾個字,他的心不禁一痛。她始終,還是沒能走出那段陰影嗎?
季湘漪輕輕的搖了搖頭,一時間,淚水噙滿了眼眶。以子昊的家世,陌老夫人怎麼可能會同意他娶一個啞巴爲妻呢?
“子昊,在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先治好了病,可以嗎?”季湘漪隨即低頭在紙上寫道,一滴清淚滴落在她白晰的手背。
“好,我等就是了,湘漪你難過了。”哎......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這個傻丫頭......陌子昊疼惜的將季湘漪輕輕的抱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如抱着易碎的珍寶。傻丫頭,你的病,我根本就不會在乎的啊?既然你還沒有準備好,那我等就是了,你又何須難過呢?柳雲澈......是時候找他算賬了!
樓上的窗戶前,陌老夫人冷眼看着這一切,眼底的憎惡,深惡痛絕。
翌日一早,柳府深宅裡來了一位重量級的貴賓人物登門造訪,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叱詫商界,馳騁於黑白兩道的風雲人物鮑天郡。此人年方二十有六,卻是一代難見的青年材俊,十六歲的小小年紀,便已在商界嶄露頭角,如今更是商界的佼佼者,人們茶餘飯後的一個必有話題,
他的存在,儼然就是一個傳奇。
鮑天郡此番來到家柳府,只爲一個目的,那就是談合資的事情。這讓柳老爺很是震驚,他們柳家雖然在這裡也是首屈一指的商戶,可給鮑天郡比起來,卻是上不了檯面的一碟小菜,又有何德何能承蒙青睞?這叫他怎能不‘受寵若驚’?
“怎麼樣?在下的提議柳老爺意下如何?”翹着二朗腿,鮑天郡端起桌几上的茶淡抿一口道,淺淺含笑,精睿的眸底閃動的光芒莫測高深。
“能承蒙鮑先生厚愛,柳某實在是受寵若驚榮幸之致。只不過......我這柳家商行向來獨立自由慣了,實在是無福消受鮑先生的美意。”天上不會無故掉餡餅的道理,他柳老爺打滾商界數十載,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亦是端起茶淺唾一口,柳老爺笑的老練。
“這樣?那在下也不勉強,不過柳老爺不妨再考慮考慮,等考慮清楚了再做答覆不遲,鮑公館隨時恭候您的大駕,告辭。”放下翹着的二朗腿,鮑天郡說着站起身,眼裡的傲氣不可一世。
柳老爺亦笑的深不可測,微微螓首卻未做回答,也不挽留,隨即禮遇有加的客氣道,“鮑先生走好。”
不過,這只不過是柳家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而已,只是一個星期的時間,柳家的整個商脈運作就徹底癱瘓,情勢陷入谷底。
中午,正是享用午餐的時刻,柳家的工廠便有人
來報,他們自南洋進口的絲線在碼頭被巡捕房的官衙給查封了,說是走私違禁物品。
得報不到一會兒,巡捕房的官衙便帶人直接闖進了柳家大門,直奔客廳而來。
“你們......”看着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柳老爺的臉色瞬間灰白,卻將慌張極好的掩藏在了鎮靜的外表之下。
“這是逮捕令,柳老爺,有勞你跟我們走一趟了。”爲首的長官,將手中的一紙逮捕令一抖,展現在柳家衆人的面前,一臉漠然嚴肅的道。
“老爺!”聽罷爲首長官的話,柳老夫人頓時慌了手腳,驚呼着站起身來,卻被柳老爺揚手打斷了。
“好,我這就隨你們去。”柳老爺胸脯挺得剛直,一臉淡定的道,“夫人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咱們柳家向來行事光明磊落,中規中矩,不怕被人調查,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眼看着柳老爺被帶走,柳府上下就恍然做夢般,沒有絲毫真實感,只不過,這是一個噩夢。
“汪管家,你立刻派人去吧少爺給我找回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他倒是好,幾個月都不見人影!”心裡的撞擊很大,可柳老夫人不愧是一家之主母,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隨即怒喝着吩咐道。提起這憑空消失了足足幾個月不見人影的柳雲澈,她一時不禁恨得咬牙切齒,也不知道是跑哪鬼混去了。正所謂恨鐵不成鋼,哎......她這兒子,也不知道究竟要何時才能長大!要是這次柳家不能逃過此劫......該如何是好啊!
“是,夫人放心,我這就去。”聽罷,侍候一旁的汪管家連忙應道,隨即便風急火燎的跑了出去。這十萬火急的事兒,縱然是挖地三尺,他也非得把少爺給找回來!
然而,在這裡面,唯一知道柳雲澈下落的白秀荷卻沒有開口,倒不是她故意隱瞞,而是她實在不想讓別人看到柳雲澈現在酗酒邋遢不堪的樣子,既擔心他被罵,也擔心姨母會難過。不過,她會親自跑一趟的,把家裡出事的事情告訴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在他心裡是那半死不活的狐狸精重要,還是自己父親生死重要!
不動聲色的,沒有驚動到柳老夫人,白秀荷悄悄溜出了門。
一進柳家別院大門,遠遠的一股刺鼻的酒臭便撲面而來,藉着微風,直薰的人反胃。白秀荷連忙拿手帕緊緊捂住鼻子,眉頭難受的緊蹙在一起。然而,越是接近之前季湘漪住的那間房,那濃烈的酒臭就直薰的人頭昏腦脹,作嘔到極點。
白秀荷屏住呼吸根本不敢吸氣,每走近一步,她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一點。
柳雲澈如往常一樣,喝的是爛醉如泥,他就那麼歪歪扭扭的斜靠在牀沿上,一邊醉意朦朧的打着酒嗝,一邊猛往嘴裡灌着晶瑩剔透的白色透明液體,這幾個月來,他每日如此,儼然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自從季湘漪被陌子昊帶走那一天開始,他就開始了墮落,而且是墮落的徹底,任誰的勸說他也不聽,更別提是他最最厭惡的白秀荷了。
“表哥......”看着這樣的柳雲澈,竟管白秀荷早已被酒臭薰的抑不住的一陣噁心,但她還是忍不住心疼的開了口。
然而,聽
到白秀荷的聲音,柳雲澈卻僅是半睜着眼抖顫着眼皮淡淡瞄了她一眼,卻並未打理,依舊是爾自喝着苦酒。
“表哥,你可不可以醒醒?!那狐狸精就真對你那麼重要嗎?讓你過的生不如死?”柳雲澈的冷淡,讓白秀荷心底壓抑的妒火再次騰昇冒了出來,一把奪過他的酒瓶,白秀荷的眼因憤怒而氣急的血紅。
“還給我!把我的酒還給我!拿來!”一見酒瓶被人搶了去,柳雲澈頓時火冒三丈,跌跌撞撞的起身就往白秀荷身上撲搶過去,卻給她一閃撲了個空,“把......酒瓶,還我......可惡的壞女人!把酒......”
“酒酒酒!你就知道酒!你可知道柳家出事了?姨夫被人抓走了?!”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白秀荷頓時火大的厲喝道。
“酒......把酒給我......”柳雲澈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酒,他只要喝酒,喝酒解千愁......
砰——
砰的一聲巨響,白秀荷憤怒的砸碎了手裡的酒瓶。
“酒?你就知道酒!果真連自己父親的生死都不顧了嗎?!柳家就快完蛋了你知不知道?!”見到柳雲澈墮落的跟個扶不起的阿斗似的,白秀荷不禁怒火中燒,憤怒,讓她口不擇言。
“你,你說什麼?”經白秀荷這麼一吼,柳雲澈渙散的神智這才稍稍有了意識。他好像......聽到這兇女人說什麼來着?父親要死了?柳家完蛋了?
“姨夫被巡捕房的人抓去了,咱們的商行出了簍子,柳家正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見柳雲澈終於有被罵醒的跡象,白秀荷心中不禁一喜,急切的道。
“什麼?!我,我爹他......”聽到這裡,柳雲澈的酒儼然醒了大半,隨即跌撞着就要往外衝去,卻絆着門檻,跌出個大大的狗啃地。
“表......”白秀荷哥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她的表哥已經徹底的給大地來了個親密之吻,給直接摔暈了過去。“討厭!什麼時候不好暈?偏偏趕在這節骨眼兒上暈!來人啊!來人啊——!”本想要自己把柳雲澈扛到牀上去的,可咬牙使了幾次勁兒,那山頭重的就是挪不動。
一聽到白秀荷的呼喊,下人們很快便都趕了過來,將柳雲澈給擡到了牀上。只有小菊,她一直躲在角落裡沒有出來。
老爺被巡捕房抓去了?柳家......出事兒了?!忽聞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小菊的心猛的那麼一抽搐。巡捕房......
忽地,小菊響起了那日,陌子昊抱着季小姐離開的那日,他撂下的一句狠話:“我一定會讓你們柳家付出雙倍的代價!”
難道,此事與大帥有關?他是爲了報復少爺,所以才......會是這樣嗎?想到此處,小菊不禁蹙緊了眉頭。看來,是該說出真相的時候了,我不能那麼自私,爲了保全自己而昧了良心!只要我供出是表小姐傷害的季小姐,那麼任憑她再囂張,她定也討不到好下場!嗯!就這麼辦!
下定決心,小菊毫不猶豫的便悄悄溜出了柳家別院,朝大帥府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