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諸多不順,這句話果然不假,就在我聽得入迷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打斷師父的回憶,房門輕啓,一個白鬍子老頭撫須站在了門口。
我擡眼一看,原來正是我那便宜師叔,他上來告訴我們祭壇已經擺好,拜師儀式可以開始了。
師傅點點頭,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有些通紅的眼眶之後,呼喚了我一聲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着走出了房間。
我正有一個疑問呢,對着師傅的背影大喊道:“師傅,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等我喊完,卻發現師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樓梯口,唯有師叔一臉微笑的站在那兒對着我招收。
我跑到了師叔身前,用一種疑問的目光盯着他的眼見,他可是我師傅的同輩,應該會知道一些吧?
師叔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捋長鬚笑了笑說道:“後面自然就是你師父被國字臉收入弟子當中了,這還不明白,真笨!”
我一想,也是啊,這麼簡單的結局我這麼會忽略了,可是師傅說的故事有頭沒尾,留下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正好師叔在這裡,我就問了那女屍後來這麼樣了以及這件事情的起因。
師叔拉起我的手就往樓下走去,在我問完那些話後,他突然沉默了,彷彿有着什麼心事似地,這種狀態一直延續到我們走到了樓梯的拐角處,正好可以看到師傅在大廳裡的身影之時,師叔輕嘆了一口氣,在我耳邊將那個故事的結局用簡短的話語說了一遍。
原來,後來師父被師祖救起之後也許是緣分的原因吧,就跟隨了國字臉始祖學習道法,而師父的母親,被師祖超度後也化解了師父胸口的戾氣,使得他的心中不再充滿了仇恨。
結局很悽慘,可是那是亂世,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所以師父在和師祖遊歷天下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看慣了人世間的愛恨離愁,也練使得師父悟出了從此以笑問道的方法。
至於整件悲劇的起因,簡直就不是凡人可以想象出來的,竟然!竟然是爲了一些灑落在土地下的沙米?!
沙米是什麼?不就是那大米地中沒有發育成熟的果實殼嗎?
我因爲師叔的回答震驚得腳下彷彿生了根一般,站在了樓梯口一動不動,第一次的我真正的懂得了以前在書中看到的一句話,“人命賤如狗”啊!
“珍惜糧食吧,孩子。”
師叔拍拍我的肩膀,使得我從失神的狀態中回過了神來,他說了一句通俗卻又滿含韻味的話語之後,就向着師父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搖搖頭,將自己從那滿是負面情緒的思想中抽離了出來,這些都不是我一個小孩子現在該想的,正好在我擡頭之後看到了大廳中間擺上了一個奇怪的案臺,使得我有意性的佔時得以忘卻他個故事所帶來的負能量,頓時想起了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一擡腿就向着那案臺的方向跑了過去。
香案青煙直上,沒有多餘的祭品,也就是常見的瓜果和一隻老媽剛剛宰殺的老母雞,奇怪的是,拜師嘛,師父自然是要坐在正上首位置的,不然我拜誰?
面對着沒有擺上一張椅子的香案,香爐後面卻只擺放着一個黃布袋,這種怪異的拜師情節,使得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完成,不自覺的就望着那師父師叔他們都長戴着的黃布袋發呆。
“跪下吧。”
師傅此時收斂了那笑嘻嘻的鬍渣臉,站在了香案旁吩咐我道。
我可不動這拜師的規矩,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按照師父說的做那就絕對錯不了。
我雙腿“碰”的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頓時疼得我只牙咧嘴,還好我是低着腦袋,不然還不之地師父他們會怎麼罵我,都怪我剛剛失神,竟然下意識的沒有控制好力道突然跪了下去,不過事情已經發生,我也只有強忍着了。
“說道本門……”
既然拜師,那自然就要說明本門的來頭,師傅緩緩的張開了大嘴,聽完了之後,我這才明白原來我竟然拜入了一個“江湖小派”的門下……
前面已經說過了,我們其實不是正統的道士,而是集佛道兩家特長的一個新型體系,由於大家都將那些非自然的情節說成了玄學,而我們所學的自然就是那些,所以,我們的稱呼原本應該就叫做玄師的。
至於爲什麼最後會變成了道士,那就和民間的觀念有關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了這個稱呼,比較我們的所學還是更傾向於道士的行列,說是道士,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至於我們的師祖,那就讓我無語了,師父說到師祖的時候竟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難怪剛剛講他的回憶的時候都用國字臉來代替……
所以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自己的道觀,沒有自己的地盤,我們就是修行着之中的無家之人!
對於這樣一個答案,讓我頓時有些心灰,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之後,我也想通了,無門無派就無門無派吧,師父夠牛不就是行了?他剛剛所說的故事可是清朝末年左右的事情,算算時間,額,我數學不太好……
不過反正很多年就是了,如果不是在竹林的時候幫我感悟天地靈氣,他看起來簡直比我的老爸還年輕,這麼一個有真本事的師父,我還心灰什麼?
猶如撥開雲霧見天明,我的心情突然開朗了許多,師父下面所說的話我似乎都沒有認真聽了,滿腦子都是我舉着符咒到處超度亡魂的畫面。
嘶……
正想得興奮的時候,突感覺腦袋驟然一股刺痛傳來,疼得我的眼角都閃出了淚花,正疑惑誰這麼無聊呢,以擡頭,正好對上了師父那瞪圓的雙眼,嚇得我趕緊低頭,心虛的不敢放出一個屁來,再也不敢開小差了,也不敢去揉那腦袋上應該已經長起的大包,在心中暗暗的抱怨了一聲“師父可真狠”之後,認真聽師父下面要講的話語。
師父咳嗽了一聲,就用一種極其認真的口吻說道:“一山,你要知道,權利越大,就責任越大,這句話放到我們這也是絕對要遵守的。
做人就要行得正,坐得端,如果爲師發現你以後心術不正,用所學的法術謀取私利禍害他人的話,即使爲師死了,那你也難逃天譴!”
我聽得心神巨震,師父可從來沒有用這麼嚴厲的口吻和我說過話啊?從而我在心中就將師父的這話刻在了心裡,雖然我現在還不怎麼明白師父的話,可是師父明顯是很認真的,那我作爲一個徒弟,自然也要認真的遵守,師父這麼可能害我?對吧!
我點點頭之後,師父就讓我對着那黃布袋三拜,雖然不明白原因,不過我還是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次,次次額頭碰地,發出砰砰撞擊聲,絲毫沒有作假。
隨後師父便讓我起身,到那香爐上插上三根點燃的香,給他老人家敬上了一杯師父茶,有師叔和馬叔他們作證,我這個拜師儀式也算是正式的落幕了。
師父一直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直到拜師結束之後才露出了他那招牌的張飛笑,對着我不斷點頭,也不知道是滿意我的額頭磕紅了還是滿意他在我的腦袋上種下了一個大包,在大家都過來恭喜我和他的時候,他也只是一抿着那杯普通的茶水一邊點着腦袋,看他那眼神,我始終想不明白以杯茶有什麼好喝的,都快涼了還捨不得放下手來。
當天下午拜師完之後,老媽就將那隻大母雞頓了一大鍋湯,雖然不捨,卻也高興我拜在了他們尊敬的趙師傅門下,當然,拜師這麼重要的日子野味是少不了的,老爸在師父教訓了一頓一之後,也許是害怕因果影響到我吧,認真的表示以後再也不打獵了,可是我弄不明白的是,師父教訓老爸的時候說得是義正言辭,可是吃起野味來,他們這以大幫子人可沒有一個客氣的,一直燒野兔老媽剛剛端上了桌子上,這一派傢伙們就已經席捲了那個盤子,我剛剛拿起筷子呢,以眨眼卻發現一盤子兔肉就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兔頭和兔尾巴……
我和老爸相視一望,紛紛無語的將那剩下的兩個部位給夾到了碗裡,我當然就是吃兔頭啦,因爲補腦嘛,可是剛剛到我碗裡沒多久,一道快如閃電的飛影從我眼前閃過,我低頭以看碗裡頓時無語了起來,耳邊還響着師父的大笑聲,我都不知道我心裡該有什麼感受了。
“哈哈!真是爲師的好徒弟,這麼會知道爲師喜歡吃兔頭呢?”
我……
一頓飯吃下來,我都懷疑這羣人是餓死鬼投胎了,我和老爸相視着對方那乾癟癟的肚子,只能默默的給對方無聲的安慰,就在這時,師父突然拍了我以腦瓜子,我不禁疑惑的回頭一看,他咧着大嘴,手裡捏着一根牙籤用一種誘惑的口吻說道:“哈哈!乖徒弟,想不想學師父的符咒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