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知道你遇到了什麼?”
馬叔只是一愣,卻忽然話鋒一轉,使得我有氣沒處發,憋得我連連咳嗽。
“什麼?難道他看得到那女人頭?”
說實話,我很好奇,人怎麼可能剩一個頭還能活呢?如果是鬼的話,那我在竹林時候的腳脖子上那三根手指一樣的印記怎麼解釋?因爲我也沒見過水鬼,可是這次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雖然和水鬼有些聯繫,卻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只能不確定地說道。
“她不是水鬼嗎?”
馬叔一咧嘴,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似的,一隻大手高高舉起,我還以爲又要挨巴掌,嚇得我趕緊雙手抱頭,一雙眼睛閉得緊緊的。
嘴巴一咧配上那大長臉就跟馬臉似的,難怪姓馬,手上的力道比馬蹄的勁兒都大……
我心中暗罵,等了一會兒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等待的時間是最痛苦的,要是他一巴掌快速地拍下來,我的心可能還不會那樣煎熬。
我的眼睛悄悄地張開一條細縫,一瞧,馬叔早已經不在我面前,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心中爲躲過一劫有些慶幸,可是馬叔卻挖了個坑給我鑽了進去,又不填好,我的心中彷彿有一隻手在撓似的,癢的不得了。
我伸出指尖一點眉心,一股極度冰冷的氣場瞬間滲入我的指尖,彷彿要將我的手指凍碎似得,一股股負面情緒涌入我的大腦,使得我的心口漸漸地浮出一絲戾氣。
我嚇得趕緊將手挪開,整個人一愣,發現剛剛的感覺似乎只是我的幻覺一般,手指哪有冷意,我不死心地摸了摸手指,發現一切正常得很,剛剛那驚心一使得我的心底深處生出一絲莫名的快感。
我相信大家都有這種經歷,當我們經歷一次危險,心臟劇烈跳動血脈賁張,就會莫名地生出一絲快感。這種感覺和吸毒可能有些像,不然蹦極等極限運動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熱愛了不是?
我這時就彷彿是那種冒險的感覺,抵制不了那刺激的誘惑,我緩緩地伸出食指點在了眉心。
來了!來了!那種熟悉的陰冷,那種種因爲執念和某些原因產生的負面情緒,那突然涌入身體的一剎那的感覺,用今天的話來說,就和異性同時達到了頂點似的。
“嗯……”
我嘴裡不禁發出一聲輕吟,整個人漸漸沉迷於那種莫名的快感,卻驚訝地發現,我竟然看到了一幅幅畫面,猶如放電影一般,在我的腦海裡不斷地播放着。
我後來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是多麼的危險,那女鬼被人封鎖在我身體裡的極陰之處,我卻用我身體裡包含這極陽精血的指尖觸碰,這樣一來就像是一把鎖鎖着女鬼,我卻傻傻地送上了鑰匙一樣。
爲什麼道士請鬼仙的時候要用指尖點着自己的眉心用力跺腳,雖然我不能全部明白,可是其中的一些原理我還是懂的。
指尖的極陽與眉心的極陰猶如八卦中的陰陽枷鎖,剛剛好調和而開啓了大腦的大門,使得請來的鬼仙之力得以進入自己的體內等等……
我雖然感覺到眉心處的陰氣越來越不安分,可是我卻沉迷在那莫名的快感和那一幅幅影片般的畫面之中,所以,我一點也不知曉我現在的狀況有多危險。
“這瓜娃子,可真不讓人省心!” шшш● ттκan● C○
我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馬叔的聲音,後腦勺突然一疼,我的身子被一股巨力在牀上給拍了個狗吃屎的衰樣,我的手指也在倒下的同時離開了眉心,雖然頭部一陣陣的刺痛,可是那眉心處那股陰寒反而安分了許多。
我再傻也明白馬叔爲什麼老是拍我的腦袋了,每次眉心的陰氣有些動靜的時候,他就給我一大巴掌,雖然很痛,可那陰氣在被一拍之下總算安靜下來。
世界上有很多巧合,可是不可能每次都是巧合吧?
我可不敢怪罪馬叔那突然襲擊的一下,剛剛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我鬱悶地看着他那咧得長長的馬臉,趕緊擦乾眼角的淚花,指着眉心幽幽地問道:“馬爺爺,我這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老子哪老了?什麼馬爺爺的,叫老子馬叔!”
我的話彷彿觸動了他心中的某個禁區,看着他那微微顫抖的大手掌,嚇得我趕緊改口。
“馬叔,馬叔。我要媽媽,嗚嗚……”
畢竟我再怎麼成熟也只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哪可能頂得住這老不修又打又罵的。
即使他是爲了我好,可是大家自己試試不斷地打自己一個耳光看看,我爸媽可捨不得打我一次,怎麼一見這老頭彷彿將這輩子要挨的打都承受了。
我委屈地大哭着,門外的老媽可能偷聽着呢,紅着眼睛跑了進來將我抱得緊緊的,又不敢看馬叔,害怕他誤會了什麼似的。
老爸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口,任誰的孩子被人家莫名其妙地拍了好幾巴掌,誰心裡也不好受不是?
馬叔簡直是一個萬精油,我哭得滿臉都是淚水,瞪着大大的雙眼死死地盯着他,他卻絲毫沒有感到一點羞愧,還向我吐了吐舌頭,一副小孩模樣。
我自然也是不甘心,也不哭了,同樣伸出小舌頭和他對吐起來,我們倆同時較上了勁,誰也不肯認輸,舌頭對着舌頭,時間彷彿靜止了似的。
我老媽撲哧一聲差點沒笑了出來,誰會想到打扮得一副高人模樣的馬叔會表現出這麼童趣的一面,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越像小孩這句古話果然是沒有騙人。
也許能夠讓馬叔臉紅的只有女人吧,我想,瞧,他那白得比十八歲姑娘都水靈的臉不是紅通通的?
老爸趕緊過來給馬叔解圍,拍了我一腦瓜子罵了聲不知道尊重長輩什麼的之後,趕緊給馬叔道不是,說我太調皮啊什麼的,讓馬叔別介意,畢竟我的小命還要靠馬叔來保不是?
誰知,馬叔並不理會我老爸,突然咳嗽了兩聲,將舌頭縮了回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之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表示服了我了。
得,原來大家都低估了馬叔那臉皮的厚度,我老爸剛剛那番話也白說了,人家可不是因爲被我媽笑才臉紅的,看着他那喘着粗氣的樣子,不是給憋的是什麼?
我年紀小學學那旺旺也沒什麼的,馬叔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跟我鬧,我們一家子的臉色頓時滑下無數黑線。“咳咳……”也許是忽然記起了自己的高人身份,馬叔突然咳嗽兩聲,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我,我就不說了,就連我爸媽他們都蒙了。
不是都說女人是最善變的嗎?原來老頭也不差.…
馬叔伸手翻開了他掛在腰上的黃布袋,那布袋被裝得滿滿的,可能馬叔對這個布袋裡的東西都十分的熟悉吧,看也不看那布袋一眼就從裡面摸出了一根金色毛峰的毛筆與一個檀香小木盒。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筆是以三百年即將成精了的黃毛虎,也就是東北虎的毛製作的,他稱這毛筆爲煞毫!因爲老虎活得越是年久,它身上的煞氣越重,在畫某些符咒的時候,可以取得不錯的輔助作用,比狼毫狗豪的毛筆可好用不知多少倍。
而那木盒本身就很不簡單了,它可是用檀木裡極其珍貴的紫金檀做成,具有極其良好的驅陰護陽的特性,那裡面裝着的東西肯定更爲難得了。可是馬叔告訴我檀香木盒裡裝着的只是幾十年的特調硃砂,可是真的是普通的硃砂?那檀木盒子就已經比他所謂的特調硃砂珍貴了不知多少倍,怎麼可能裝一點普通硃砂?騙小孩呢?!
這都是後話,而此時的馬叔一本正經的,一手捏起煞毫,一手託着紫金檀盒,一臉嚴肅地說道:“瓜娃子,你不是想知道你眉心裡有什麼東西嗎?現在還想知道不?”
我趕緊點頭,對於這些東西我有着莫名的興趣,至於爲什麼會如此,後面我會講道。
可是我媽卻不答應了,護犢幾乎是所以哺乳動物的天性,老媽是個農村女人,對於那些神神鬼鬼的自然是知道許多的,幾年前剛剛結束破四舊,還指不定哪年又有人提出來呢,她可不想我和那些東西有着過多的接觸。
那時剛剛恢復高考沒多久,她希望我考大學,將來成爲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而不是整天神神叨叨,連媳婦都娶不上的道士。雖然她已經經歷了我這次的靈異,加上農村本來就會發生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鬼鬼怪怪的傳聞自然不少,她不想我被這些靈異的事情給分了心,以後上學被同期的小朋友們疏離。
“不用了,不要了,山娃不想知道這些的。”老媽緊緊地抱着我的腦袋,眼神有些閃爍,彷彿存了什麼私心似的,看也不敢看馬叔一眼。
我爸也莫名地輕嘆一聲,我卻不知他在嘆什麼,是感嘆我命運多坎,小小年紀就碰到了別人很難碰到的危險?還是感嘆我老媽對馬叔的無禮?……
馬叔張開口,好像還想再說什麼,老媽忽然鼓起了勇氣,猛地擡起頭來用一種哀求的眼神望着馬叔說道:“馬叔,等幾年,等山娃九歲再說好嗎?”
我忽然感覺脖子一涼,正疑惑我老媽說寫什麼呢,伸手一摸,又一滴涼意落在了我的手上。
什麼東西?我一擡頭,看到老媽的臉上掛滿了淚水,我震驚地想到,到底要告訴我什麼!怎麼讓老媽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