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再加上屋子裡溫暖馨香,樓天遠有點兒犯懶,於是,挨着小傢伙靠在軟枕上,“尹魚寧跟小婉可不一樣全文閱讀。”
樓天籟斜眼,較真的道:“哪裡不一樣啦?”
樓天遠言簡意賅:“尹魚寧是烏邪大師的嫡傳弟子。”
“哇?”樓天籟驚得張大了嘴,一下坐直了身子,“如此說來,尹魚寧是君非妾的師侄咯?”
“嗯,沒錯,君非妾與烏邪師出同門,尹魚寧是要喊君非妾一聲師叔的。”樓天遠不由納悶,“誒?話說,妹妹不是沒有看完戒色大師的書嗎?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哥哥你忘啦,飲雪姐姐自小生活在盛京,關於君非妾的事兒,飲雪姐姐多少聽說過一些。”
“那倒也是。”
“哥哥你還沒說清楚呢,尹魚寧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啊?呃,莫非是溫柔端莊型的?”
樓天遠緩緩搖頭,“不。”
樓天籟:“誒?”
美人爹時常教育她與小婉,讓她倆多跟飲雪姐姐學習,難道美人爹所喜歡的,竟不是端莊溫婉型的麼?
樓天遠沉吟道:“尹魚寧似乎更特別一些。”
樓天籟追問:“然後呢。”
連繫以往聽到的傳聞,幻想着那個女子的模樣,樓天遠語速緩慢的道:“尹魚寧執着勇敢,堅韌沉着,呃,怎麼說呢,比如,爲了九王爺,她曾不惜與全世界爲敵……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堅強的擋在前面……只可惜,只可惜蒼天弄人啊……”
“嗯?”
“尹魚寧爲了九王爺,什麼苦都願意吃,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我所聽到的大大小小的故事,太多太多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其中最爲轟動的一件事,是曾經在二十多年前桃花宴上,尹魚寧當着滿城權貴的面,手捧紅色玫瑰花,跪下向九王爺求婚……”
“求、求婚??”樓天籟先是一愣,隨即大吃一驚。在這種封建的世界裡,一個閨閣女子,當衆向一個男人求婚,絕對是件傷風敗俗的事情?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啊。
別說是在這個世界,就算是在現代,能做到這一點的女子也少得很。
不過,手捧紅玫瑰,下跪求婚,像是現代的求婚戲碼誒……
樓天籟低喃道:“尹魚寧,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微生放雅啊……難怪上次去了一趟無爲居之後,美人爹的情緒就差了好多……原來,微生放雅不單是美人爹的好友,更是美人爹的情敵……唉喲,美人爹真可憐……”
樓天遠萬般感嘆道:“在尹魚寧與微生放雅的故事裡,父親永遠只是個配角。”
美人爹這樣優秀的極品男人,充其量都只能算是個配角,那身爲男主角的微生放雅,到底是何方妖孽?
拋開美人爹不提,單想象着尹魚寧爲了微生放雅,奮不顧身的樣子,樓天籟漸漸覺得,那位尹姑娘其實還不錯,似模似樣的點了點頭,喃喃道:“爲了在乎的人,勇於與全世界爲敵……這樣的女子,我都喜歡,難怪美人爹會那般着迷。”
“尹魚寧的確值得人喜歡,父親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與那樣一個女子相處久了,不動情也難啊,可惜,尹姑娘喜歡的人,始終只是九王爺。”樓天遠頗有些羨慕的道:“被那樣一個女子深深的喜歡着,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呀。”
樓天籟想起另一樁,忙問道:“對了哥哥,求婚那事兒,微生放雅當時有沒有答應啊?”
樓天遠惋惜搖頭,“九王爺當場拒絕。”
“爲什麼??”樓天籟很是激動,“九王爺不喜歡尹魚寧?”
“不,九王爺喜歡尹魚寧,絕不比父親喜歡的少,只是,他自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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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滾遠點,哪有什麼可糾結的?微生放雅那混蛋,讓美人爹情何以堪啊?
好端端的,有情人不能成眷屬,樓天籟覺得頗爲費解,“微生放雅那廝,究竟是想怎樣啊,既然喜歡尹姑娘,爲何要拒絕?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多傷人自尊啊。”
“的確傷人。”樓天遠表示深有同感,點了點頭,蹙着眉,思索了片刻,沉吟道:“不過,我覺得九王爺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狠狠打擊尹姑娘,好讓她死心全文閱讀。”
樓天籟不解,幹瞪着眼睛,等着他繼續說。
樓天遠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九王爺自小身體就不好,據說,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奇毒,深入血脈無法根治,估計那時候,九王爺以爲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願耽誤尹魚寧,這纔不敢接受她的情意。”
樓天籟急道:“那美人爹呢?美人爹幹啥去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沒把握?”
樓天遠:“……”尹魚寧和微生放雅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存在,父親根本就是個多餘的。況且那時,父親的內心,只怕是難以言喻的痛苦,矛盾和掙扎。
“那,尹魚寧和微生放雅有沒有在一起?”
“沒有。”
“始終沒有在一起?”
“始終未曾。”
“尹魚寧是怎麼死的?”
“爲救九王爺,尹魚寧踏遍千山萬水,到處尋找靈藥,後來,以身試毒……”說到這裡,樓天遠不禁扼腕長嘆。
“就這麼、死了?”樓天籟呢喃着,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失神。
真替尹魚寧感到難過,那麼努力的喜歡一個人,最終還是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長相廝守。
“情深似海,奈何天意弄人啊?”說了半天,覺得口乾舌燥,屋裡除了他們兄妹倆,再無旁人,樓天遠便跳下榻去倒茶,咕嚕嚕喝了一通。
“悲劇?不是說微生放雅命不久矣麼?可最終尹魚寧卻死了,而微生放雅居然還活着?”
“後來,九王爺陰差陽錯進入了林海荒原,爲久病成醫的姬語橋所救,沒事了,身體健康了,再想跟尹姑娘在一起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死了。”下尹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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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什麼破事?樓天籟鬱悶,忍不住罵髒話了。
“妹妹,斯文點。”樓天遠倒了杯茶,遞給她。
樓天籟接過茶碗,呷了一口,嘆息道:“美人爹真的好憋屈誒……”
“那也比九王爺一生悔恨好多了。”
樓天籟擡起頭來,兩眼亮晶晶的,“我現在對微生放雅特好奇。”
樓天遠想了一會兒,只覺得詞窮,搖搖頭,笑了起來,“待日後有機會見到,你便知道了。”
“哥哥,你準備裝病到什麼時候?”
“久了會惹人懷疑……”樓天遠稍微盤算了一下,“呃,再裝兩天,怎麼了?”
樓天籟懷抱軟枕,舒服的趴在塌上,撇嘴道:“還想着讓哥哥帶我出去玩呢。”當初將遊絲丸給他的時候,她就算計着這事,誰曉得恰撞上她月信,真夠倒黴的。vgio。
“你呀,身上不舒服還惦記着玩……”樓天遠真真無奈,拍了拍她的肚皮,問道:“好些了吧?”
“好些了,哥哥你今天都問了好幾遍了。”樓天籟不耐道:“我又沒說是現在,當然是要等我身上好了再出門,要不,哥哥過陣子繼續裝病呀?”
“裝病期間溜出去玩,若被人瞧見,傳到皇上耳朵裡,你哥哥我就要被扒掉好幾層皮了。”想起皇帝那些變態的手段,可憐的尚書大人誇張的抖起了肩膀。
“啊咧,皇上好凶殘啊。”樓天籟捂住嘴巴,明顯的幸災樂禍。
樓天遠咬牙控訴:“暴君?絕對是個暴君。”
樓天籟看向他的目光裡,剎那間多了幾分同情,“原以爲哥哥的誕生已經是個奇蹟了,沒想到,哥哥的成長竟也是如此的不易……嘖嘖。”
這個小破孩,專以折騰他爲樂,着實惡劣,樓天遠恨恨瞪着她。偏她不懂收斂,見他氣悶,愈發火上澆油,調皮的衝他做各種鬼臉。
樓天遠忍無可忍,狼一般的撲上去,使勁撓她腋窩。樓天籟人小力薄,拼命了的掙扎,也抵擋不住他勇猛的攻勢,癢得要命,咯咯笑不停,小身子在塌上扭來扭去,最後實在扛不住了,便一個勁兒認錯求饒。
樓天遠哪裡會這麼輕易放過她這個調皮鬼,直到她笑得眼淚都下來了,差點斷氣,方收了手。
“還敢不敢淘氣啦?”
“嗚嗚,不敢了不敢了……”樓天籟癱軟在那兒,一點力氣都沒有。
“嘿嘿嘿嘿,現在有法子治你了。”樓天遠沾沾自喜,身心愉悅的在她身邊躺下,可是沒過一會兒,他便後悔了。
就這麼近距離的倒在一塊,稍稍側頭,就能看見她因爲笑得太猛而發紅的臉,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嬌豔欲滴,好似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有香甜可口的蜜汁溢出來。
“討厭,哼……”她不太高興的瞪着他,卻又無力反抗,於是咬着水潤柔嫩的脣,哼哼唧唧。
心裡好像鑽進去了一條毛毛蟲,不停的在拱啊拱,攪得他心窩窩裡發麻發癢,而且不受控制的,愈來愈癢,腦子轟地一聲亂了……
“哥哥,你怎麼了?”只見他盯着她一動不動,目光中摻雜着異樣的火熱,喉結上下滑動,樓天籟覺得不對勁,拍了拍他的臉。
“噢,我沒事……”樓天遠回過神來,暗自懊惱,該死的,他這是怎麼了?
“那你幹嘛盯着我喘氣?”樓天籟自然不會知道,哥哥其實是一不小心對她動了某種心思的。
心亂了,藉口也變得拙劣,樓天遠支支吾吾道:“呃,哥哥最近沒鍛鍊,身體有點虛……”
樓天籟雖覺得他的神色有點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其實,想要出去玩兒而不被發現,很容易呀,喬裝易容不就得了?”
“多大點事兒,以後哥哥每逢休假,都帶你出去玩也就是了。”樓天遠起身,借整理衣裳來掩飾久久無法平息的慌亂,“那個,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忘了處理,先回去了,明兒再來看你。”
他離開後沒多久,樓老太太和樓天靈、樓天晴過來了,各自帶了些小禮物,坐下來陪着樓天籟說了幾句話。
晚飯後,唐小婉幾人聚在一塊,玩鬧了好一陣子,最後見天色實在不早了,才各自回了房。
樓天籟打了個哈欠,正要放下牀幔休息,忽然瞧見房門被人緩緩推開,本以爲是唐小婉在外面,哪知只推開了一條縫隙,便再不見動靜,只是隱隱瞧見,門縫中有個小小的陰影。
搞什麼鬼?
“誰在外面?”樓天籟喚了幾聲,無人應答,等了半天,也不見聲息,卻聞到了一陣似有若無的香氣。
這種香味……怎麼會呢?難道是他又來了?
樓天籟使勁嗅了嗅,果然是那個東西?頓時,精神爲之一震,跳下牀,飛快的朝房門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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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油油的葉子上,有一層透明的白色光圈,乍一瞧,還以爲是灑了一層細薄的霜花。
門口的那盆幽懷草,散發出奇異的香氣。
沒錯,是幽懷草。
樓天籟又驚又喜,捧着幽懷草反覆看了半天,開心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這東西千金難求,是誰放在她門口的?
外間無人。
跑出去追尋,院子裡黑漆漆的,也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別看幽懷草嫩綠嬌弱,姓子卻是堅韌至極,生在苦寒之地,長在峭壁之中,極難採摘。多年前,曾在邊城外的懸崖上發現了一株,採摘時差點粉身碎骨,虧得遇到舒姝。
於是,就這麼與舒姝相識。
舒姝已經離開了盛京,不會又回來了吧?
那麼,會是酈師白嗎?那天原是說好了,要去瞧瞧他種的藥草,結果由於葵水突至,才耽擱了。
樓天籟捧着幽懷草回房,一擡頭,發現臥室裡竟有一個人?
“丞相伯伯??”
他輕袍緩帶坐在那,衝她微微笑。
“誒?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樓天籟左右看了看,窗戶是關着的,而她一直在門口,他會穿牆之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