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烏雲密佈,層層疊疊,只怕再過不久就是一場大雨。四合衚衕街道上的行人都急急趕着回家,生怕趕上這大雨。
京城的治安向來很好,四合衚衕雖說不是達官貴人居住的衚衕大街,但是這裡一向也沒出什麼事。在那些富貴人家眼裡是下九流之所的四合衚衕其實並沒有那些醃?事,住在四合衚衕的都算得上是有正經人家。
雖說蕭氏是罪臣之女,這件事必須要藏着掖着,可水如玉再怎麼樣也會把蕭氏母女安置在清淨之處。
水如玉買下的這座宅子位於街尾,附近沒幾戶人家,蕭氏一家也很少出去,因此顯得相當冷清,稱得上是人跡罕至。
但是這一日卻是不同,寧氏浩浩蕩蕩地帶着轎子馬車,一衆丫鬟僕役出現在四合衚衕,架勢不凡,氣勢逼人,着實讓附近的人家都暗自吃驚,紛紛猜測這座宅子裡面住的是何人,怎麼一直都不聲不響的。
京城裡面關於水如玉安置外室一事傳開了,至於這外室安置在何處並沒有人去追問,也沒有人在意。
林顧的兒子林靖臉上也有一道傷疤,非常顯眼,就在眉角處,細長的,但是這道傷疤並沒有影響林靖的帥氣,反而給林靖年輕的臉龐添了幾分魅力。
墨黑色的頭髮束髮披散在背後,高挺的鼻樑與薄薄的嘴脣,美如冠玉,雖然穿着淡藍色的粗衣,黑色的布鞋,簡單的服飾打扮,但是也掩蓋不了林靖的氣質。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美玉,雖然遮掩住,但是卻也改變不了美玉的本質。
水如玉也曾經懷疑過林靖父子的身份,因爲這氣質相貌實在是不凡,像是世家子弟出身,但是水玲瓏卻是堅持留下林靖父子,也就作罷。
此刻林靖正站在門口,身材挺拔欣長,神色急切,一雙丹鳳眼一直盯着遠處的街口,希望父親能早點帶水如玉的消息回來。
林靖已二十有二,但是至今還未娶妻,這件事蕭氏也問過林顧,只是林顧都不催促,蕭氏也沒有再管。畢竟林靖父子並不是奴才,只是爲了報答水玲瓏的救命之恩,纔會決定幫着看顧這座別院。
站在門外等着的家丁都沒有擅自進大門,一來是沒有得到寧氏的吩咐,再則是林靖眉眼附近的那道猙獰的傷疤,身上的煞氣讓他們心裡有些打鼓,對林靖的身份摸不透,心裡沒底。
“林靖,怎麼樣?”一位約十七歲男子走了過來,濃眉大眼,模樣周正,棱角分明的臉龐帶着一絲急切的神色,身上穿着衙差的服飾,腰間還彆着一把長劍,英氣勃勃。
來人正是一開始林顧提到的唐辰,家就在別院的隔壁。
林靖回頭一看,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大小姐並不願回水府!”
唐辰點了點頭,他也猜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轉過頭望着眼前十幾個家丁,又低聲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這要看大小姐怎麼做。”
而現在水玲瓏的答案已經給出了,她不會和蕭氏一同回水府。她只想呆在這座宅子,不願走出去。
蕭氏也已經知道水玲瓏是真的不願回水府,想了想,也不再勸說水玲瓏,只是心裡卻是想着到時候也要讓水玲瓏記入水家族譜,幫水玲瓏找一門好的親事。
水玲瓏望了明珠明軒一眼,不禁問道:“母親,難道你真的覺得進了水府,就能讓明珠明軒記入族譜,被水家承認?”
“總歸是要試一試!”蕭氏笑了笑,不管前路怎麼樣,她總要去爲自己兒女走下去。
水明軒眼中還蓄着淚水,望着水玲瓏,他還是希望大姐能和他們一起回水府。
寧氏剛一進內院大廳,就看見蕭氏身邊站着的兩位少女,還有臉上帶着淚痕的男孩,男孩自然是蕭氏的兒子水明軒。年長的少女穿着水藍色長裙,髮飾簡單,只結了兩個辮子,其餘則散下來,斜插了一支普通的玉釵,肌膚白皙,容貌俊俏,明眸皓齒,亭亭玉立,一看便知是蕭氏的大女兒水玲瓏,年幼的女孩則是結了兩個包包頭,金邊紅繩綁着,臉上帶着稚氣,這就是水明珠。
寧氏心思轉過,一臉笑容地走到水玲瓏身邊,並說道:“這就是玲瓏吧?長得真是好看,這要是回了水家只怕把我那兩個女兒都要給比下去!”
看着寧氏一臉親熱的樣子,伸出手準備握着自己的手,水玲瓏直接後退,避開寧氏的手,欠身略行了一禮,說道:“見過水太太!”
寧氏面色一僵,但是看到水玲瓏給自己行禮,神色舒緩了幾分,問道:“怎麼玲瓏不願回水府?”
水玲瓏低眉順眼,老實巴交的樣子,愉悅了寧氏,讓寧氏嘴角微微上翹,果然是上不得檯面,但是水玲瓏的話卻是讓寧氏心裡很不爽。
“還請水太太見諒。玲瓏住在這裡已經習慣了,不願回水家。”
“傻丫頭,府裡總不會少了你的院子!。”寧氏望了一眼蕭氏,心裡卻是猜着難道是蕭氏故意讓水玲瓏說這些話,拿喬,逼她給出條件,那蕭氏卻是打錯算盤了。
水玲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蕭氏一看水玲瓏是打定主意不願回水家,心裡也就有了想法,只說道:“水太太,玲瓏她不懂事。她膽子小,心裡害怕。”
聽到蕭氏的話,水玲瓏嘴角一勾,低着頭笑了笑。
水明珠卻是走上前,望着寧氏,問道:“我們回了水家,還能再回來這裡嗎?”
寧氏看着水明珠天真的樣子,笑了笑,左手伸向水明珠的小臉,卻不料蕭氏將水明珠輕輕一拉,避開了寧氏的手。
寧氏面色一冷,這蕭氏是在擔心她對這丫頭做什麼嗎?
陳媽媽看到這一幕,望着蕭氏的眼神帶着憤恨,直接說道:“太太,這天色看着像是要下雨了,你看我們也該回府了!”
寧氏一揮袖子,斜睨了蕭氏一眼,淡淡地問道:“蕭妹妹,既然玲瓏不願意回水府,那也就不要勉強她了。巧穗,香穗你們兩個留下來照顧玲瓏小姐。”
“不用了,水太太。”水玲瓏連連回絕。
寧氏淡淡一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水玲瓏的拒絕,望着蕭氏,說道:“既然這樣,那蕭妹妹我們這就回府吧!”
寧氏話剛說完,夏至卻是跑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位男子,正是急忙趕來的水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