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淵掃了眼衆人,繼續說道:“我記得,每隔百年,魔神在上弦月之時,是最虛弱的時候。在上弦月午夜時分,魔神必定會出來吸取天地月華之靈氣。如果那個時候我們能找到魔神的所在,定能一舉擊敗他。而且我算了一下,下個月上弦月之時,剛好是一百年的間隔。魔神既然衝破了封印,就一定會出現。”
“找到魔神,這談何容易?況且不說我們沒有見過魔神,即使認出來,我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玉姬冷冷地道。
“不,有個辦法!”賤死不救掃了眼衆人,“據說有魔神的地方,那個方向的天際就會出現淡淡的紅光。雖然沒有人證實,但我們可以試試。”
靜真在一旁幽幽嘆息:“即使打敗了魔神又能如何,死去的人終究不能復生。”
這話,一下子就讓衆人沉默,的確,如果上官晨與花容容真的死了的話,他們打敗了魔神又能如何呢?拿着魔神的腦袋祭奠他們,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往昔那些同生共死的一幕幕,都那麼清晰地在他們面前浮現。那些感情,已經超越了友情。
“但起碼,我們挽救了天下蒼生。這不是容容跟上官晨的心願嗎?”半晌之後,夜淵認真地道,“即使他們不能復生,如果我們能替他們完成心願,對他們來說難道就不是一種安慰嗎?”
沉默了許久,玉姬纔開口說話:“好,就這麼說定了?”
“你們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難道就不怕魔神防備你們嗎?”他們面前,赫然出現了淑妃的身影。
衆人皆略微有些詫異,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在無盡暗淵一年,想必淑妃也不再是當初的淑妃了。能在夜淵與賤死不救面前來去自如,只能說她的身手功夫跟他們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夜淵嗤之以鼻:“淑妃娘娘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難道就不怕我們將你幹掉嗎?”
淑妃冷哼一聲,“就怕你們沒這個本事!”
“淑妃娘娘,不要逼本公子!”夜淵挑挑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淑妃今天來,不是想讓我們把你幹掉那麼簡單吧?”夜淵是何等人物,自然猜到淑妃到來的目的。
上官玉當初從天牢莫名其妙的消失,如今要繼承皇位的確是個難題。但是前國師與然在民間的聲望是極高的,有他的出面,一切事情都變得簡單了。雖然淑妃心裡很清楚,夜淵就是魔神。但在夜淵沒有對世人宣佈自己真實的身份時,他依然還是那個國師。淑妃只能裝成與他不認識,該演的戲,一場也不能落下。
“國師,何必呢?你知道本宮來此的目的。如果你能幫本宮,本宮可以保證你們人身絕對安全。否則,怎麼死的本宮可無法猜測。”淑妃瞥着夜淵。
玉姬聞言,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人身安全而已,至於生死,不重要是吧?”
淑妃沒有理會玉姬的故意挑釁,而是徑自看着夜淵:“國師,你看如何?”
夜淵笑笑,“這條件看起來挺誘人的,我沒有理由不答應的。”見淑妃眸底掠過一絲喜悅,夜淵繼續說道:“但是偏偏,本公子最討厭被威脅了。淑妃,你威脅本公子了。”
淑妃銀牙緊咬,冷冷地瞪着夜淵:“如果國師執意讓他們陪着你去死,本宮會成全你的。”
“哎呦,淑妃娘娘,小人尋死,求淑妃娘娘成全。”玉姬擠眉弄眼。
“哎呦,淑妃娘娘,小人尋死,求淑妃娘娘成全。”夜淵也緊跟着笑嘻嘻地道。
淑妃狠狠地掃了他們一眼,“哼,你們,一定會後悔!本宮等着你們來求本宮!這天下,已經是本宮的了。你們不是很在乎跟上官晨的感情嗎?很好,本宮可以提前告訴你,這個上官家的江山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
一直不出聲的賤死不救涼涼地道:“只可惜改朝換代你們也只是傀儡而已!”
一句話正中要害,自控力向來不錯的淑妃也被氣得臉色鐵青。這的確是她的痛處,自小出賣了靈魂給魔神,到最後得到的也只不過是個名義上的江山,到頭來一切成空。更何況,誰也不知道,皇帝的死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打擊。或者以前沒有意識到,直到皇帝駕崩那一刻,她險些崩潰。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早就愛上了自己一直算計的男子。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一定會選跟皇帝白頭偕老,而非這樣的結局。只可惜,她騎虎難下,已經無路可退!驀地想起花容容曾經說過的話:自己選擇的路,就算跪着也要爬完!
“你們也只能逞口舌之快罷了!本宮等着你們來求本宮!”說罷,她閃身而去,生怕自己在停留片刻,就泄露了心底真正的情緒。魔神夜淵是個眼神何等犀利的角色,被他察覺,只怕自己跟上官玉同樣走上被神仙膏折磨的煉獄之路。魔神的狠戾,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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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遺詔公佈天下,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無疑是紫月國最混亂的時刻,三王爺與皇上相繼死去,新皇尚未登基,朝廷羣龍無首。
不少蠢蠢欲動的各路勢力,這次都找到了造反的藉口。太子上官玉是叛賊,皇上定是被他所殺,而後僞造了遺詔。
上官玉面對着天下人的質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內訌起,鄰國戰。他還未登上帝位,這一連串的接踵而至的嚴峻問題,令他頓感無力。雖然有淑妃在一旁的扶持,他依然忍不住產生想要逃離的念頭。
只是,當年宮變落敗,自己猶如喪家之犬的落魄局面仍舊是他心底的陰影。爲了證明自己,他咬牙挺住各方的壓力登基。上官晨能做到的,爲什麼他不行?得到他想要的天下,他就絕對不會讓出來!
所幸,在無盡暗淵的一年,上官玉進步了許多。這次他沒有一意孤行,聽取了百官的意見,再跟蘇丞相商討可行之策。因爲先皇駕崩前的託付,再加上上官晨的叮囑,蘇丞相依舊留在朝中沒有辭官歸田。
那些打着誅滅亂臣賊子旗號起兵造反的,多半是沒有什麼實力的烏合之衆。上官玉在蘇丞相的建議下,很快消滅了好幾股。但是有一股卻是令上官玉頭疼萬分的。
那路勢力,沒有打任何番號旗號,就那麼在一夜之間在京都必經之路上駐紮下來。上官玉好幾次派兵攻打,卻總是全軍覆沒。那路勢力的人,似乎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以一當十。而且他們的紀律嚴明,比起紫月國的軍隊有過之而不及。巡邏制度森嚴,上官玉三番四次派出去的探子,都被他們扣了下來。
他們既不主動攻打京都,也不襲擊紫月國的將士,但也不曾撤走。這成了上官玉的心腹大患,誰能忍受有隻蓄勢待發的猛虎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地盤呢?只可惜,上官玉無計可施。蘇丞相多次獻策,也以失敗告終。
“到底他們的主帥是誰?”上官玉忍不住在御書房大發雷霆,“要麼出來一戰!”
“皇上,這事急不來。暫時看來,他們並不打算攻打京都。只怕是這事蹊蹺,沒聽聞哪路勢力有這樣的實力,會不會是江湖力量?”蘇丞相望着上官玉,上官玉沒有上官晨的治國之才,所幸這個皇帝還有救。起碼,比起從前上官玉變了,雖然還改不了有些毛躁。
上官玉眼神驟然一寒:“江湖勢力?何時江湖中人也打起了皇位的主意?難道是上官晨曾經暗中培養的勢力?朕可是聽聞他手上有股神秘的力量!”
“三王府早就被解散了,皇上,您想,這世上誰有這樣的能力培養這樣的勢力?”蘇丞相不動聲色地引導着上官玉。
聞言,上官玉腦中驀地掠過一個名字,他修長如玉的手指緩緩地屈起來,握成拳頭。
夜淵,除了夜淵誰還有這樣的本事培養這種以一當十的高手!
可是,上官玉很清楚,自己沒有這個能力跟魔神抗衡。說句不好聽的,如今他的皇位也是魔神夜淵的賞賜而已!指不定哪天魔神心血來潮,他連傀儡都不是了!
心中雖然恨給自己帶來恥辱的上官晨和花容容,但上官玉知道自己對他們其實很複雜。對於自己不是先皇兒子這一傳言他也略有耳聞,但他從來不敢跟自己的母親證實。因爲在骨子裡,他一直都把自己當成是上官家的人。所以即使淑妃要求他改國號,他依舊不肯。他只想證明自己並不是上官一族的弱者!
得到了天下,上官玉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告訴已死的上官晨與花容容自己終究得到了天下,而是將魔神夜淵除掉!
只可惜他不是夜淵的對手!母妃,也不會允許自己叛變魔神的。
蘇丞相看着上官玉瞬息萬變的神色,微微垂下眸子,遮住眼底掠過的一抹異樣。
御書房樑上,花容容輕輕推了上官晨一下,“你覺得這樣有用嗎?”
上官晨微微挑眉,“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上官玉絕對不會是那種甘於當傀儡的人。”
“可是他並不是夜淵的對手!”花容容皺眉。
上官晨不語,深深地看了花容容一眼,爲什麼非要旗鼓相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