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予禮冷嗤一聲,道:“以後亦未必有用。”
夜酒沒有搭理她。
二人互相看不上眼,乾脆雙雙閉嘴,還好這夜裡熱鬧的很,沒多會兩個人就被衆攤販圍在一起,強行被推銷。
這些商販的表現與尋常人無異,一點都看不出別的異相,夜酒正納悶,推開一個賣脂粉的商販,暗中放出幾隻風語蟲,這些蟲子一出來就衝着商販們飛了過去,夜酒冷眼瞧着,心下微沉。
風語蟲非人體不居,就算是死人都入不了它們的眼,由此可見,這些人是活人沒錯。
他心下煩躁的很。
元予禮是個女人,掙脫出來比較費勁,夜酒也沒有幫她的意思,便閉上眼用神識探查四周,白日的霧並非是尋常的霧氣,在其中神識都會受到影響,無法施展。他神識不如夜楚和雙胞胎,自然不敢冒險。
這一看就看出來了好事,夜酒先是“嗯?”了一聲,復又閉眼就看到遠處幾抹熟悉的身影,他一驚,忙撂下元予禮,生生擠出來一條路跑了出去。
“哎哎哎?!!不是!姐?!?”
兩位主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天天二十八二十八的叫人家姑娘!他是真的不好意思叫啊喂!
夜酒憋着一口氣,幾個起落之間就落在了那些人面前。
一個女人帶着好幾個人正提着劍走在大街上,各個面色不善,像是來砍人似的。夜酒定睛一看,道:
“您是二十八?”
真·二十八乍一聽這長的還不錯的小男孩叫她的名字,無語半晌,擡眼道:“老遠就看到你們兩個,活人?”
夜酒:“……”這八成是真的了。
還是想什麼來什麼,他一笑,道:“看來是真的二十八了,屬下是淵的夜酒,奉王爺和王妃之命,來尋您的。”
二十八聽到“夜酒”這兩個字,眼神頓了一瞬,稍稍側過身像是在打量着他,一張臉沒什麼表情。
嗯,長的確實不錯,也確實很像多年前的貓少年的等比例放大版。
她語氣這纔好了一點,帶着試探的語氣道:“你的貓呢?”
夜酒心頭流過暖意,那可能是老祖留下來的,他笑道:“在府裡呢。”
二十八粲然一笑,狠狠在二十八肩頭垂了一下,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長大了居然是這副模樣。得了,那邊的女的是誰?”
夜酒脣邊的笑意一僵,按照二十八如今的性格,她當場將元予禮殺了都是在情理之中,但是……
“那……是從前淵的零,”他含蓄道,“犯了些事,已經被驅了。”
二十八咣噹一聲踹到了旁邊的一張木桌,還沒等她吭聲,旁邊那幾個臨的人已經恍然道:“奧,勾引王爺那個。”
“就長這樣啊,看起來也沒比二十八好看多少喔。”
“就是嘍,跟王妃更是沒得比,嘖,好生辣眼睛。”
這幾個男人看起來就不是喜歡說話的人,但此時都忍不住諷刺出口,可見對元予禮有多大意見。
夜酒沒來由升起一股子尷尬來,道:“王妃派來的,恐怕也是……沒安好心。”
二十八沉聲拍上他的肩膀,後者將吃痛生吞進喉嚨裡,只聽二十八低低地道:“把恐怕去了,肯定一點。”王妃她就是沒安好心。
二十八嘿了聲,十分自來熟的摟着夜酒,道:“你年紀小,還不知道咱們這的規矩,早些年敢肖想王爺王妃的男孩女孩們,都被我們扔進鍋裡炸了,王爺亦從未說過,你說,若是我此刻將她宰了——”
夜酒驚道:“這萬萬不可啊姐——”
二十八乾巴巴的笑了一聲,道:“下次吧,你們沒遇到什麼事?”
您終於想起來正事了。
唉。
夜酒低聲道:“雖然我知姐對她意見頗大,但還是將她弄出來再說吧,我們今日遇到的事,確實離奇。”
二十八略一沉吟,回頭說道:“你們兩個去將她弄出來,趁機打幾下也行。”
幾個人都知道二人有私話要說,元予禮就算再不堪,幾個凡人還處理不了?
怪不得二十八作爲一個老牌的初代淵,既不像夜楚和零那樣地位頗高,也不像雙胞胎那樣得到了楚樓的親自教導,原因竟在這。
如此的夾帶私貨也是沒誰了。
二十八吩咐完,便拉着夜酒到一旁坐下,且滿臉懷念的神色,夜酒輕咳一聲,道:“姐來之後遇到了什麼?”
二十八“嗐”了一聲,“別提了,來了之後便沒有見過白日,你……也是一樣。”
夜酒蹙眉道:“爲什麼?”
二十八將雙手枕在腦後,道:“王妃百年前曾說你雖年紀小,心思卻最重,尋常凡人的靈力隨着年齡和心智增長都會漸漸減弱,你自小心思就比成年人還要多,按理說早就枯竭了。”
夜酒輕輕頷首,知道她是將自己當成了老祖。
“可偏偏,你要比大家都厲害,王妃還說若不是你年紀太小,當個零也是綽綽有餘的,”二十八說着說着,不由得沉眸懷念,“尋常邪術對你無效,你天生的靈魂就比我等常人要更強悍。”
夜酒目光一凝,道:“您想說什麼?”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那邊元予禮等人很不錯,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二十八便放心說道:
“你祖宗活了吧?”
夜酒:“……”呃,雖然沒錯,但是聽起來爲什麼怪怪的。
“是,但只一瞬。”
“那已經很厲害了小孩,”二十八有些嫉妒的道,“你祖宗那魂兒潔癖的很,受一點外界的干擾就醒,多好。”
夜酒隱隱約約從這句話中捕捉到了什麼,但二十八的意思很模糊,叫他一時間不是很敢確定。
他正要說什麼,就見那兩個臨帶着元予禮回來了。
拉個人不需要這麼久,但二十八這些話夜酒可要消化好一陣子。
二人順勢站了起來,二十八對元予禮伸出手,道:“在下是王妃手下臨的人,幸會啊,元、姑、娘、”
元予禮同樣伸出手與她輕輕一握,冷笑着道:“只可惜你們王妃,同王爺還差個三書六聘。”
名不正言不順?
二十八回道:“不勞您費心,若是凡間走這一套流程的話,王爺和王妃百年前就是夫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