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兒的臉貼着北冥爵的腰,他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不是什麼香料,就是一種自然的味道。他的動作很輕,輕輕的一下一下抹着冰涼的藥膏子,是秦九兒長這麼大從沒有享受過被呵護的溫柔。
溫柔。
是一個浪漫的詞。
秦九兒從前從沒有把這個浪漫的詞和北冥爵這個混蛋聯繫到一起。
而現在,北冥爵無疑是溫柔的。
秦九兒嗅着那好聞的味道,不知不覺出了神。
自己是小骨的時候,他和小骨表白了。因爲她早就知道小骨是女人。小骨走了,他冒着大雨,半夜追趕,將自己捉到。自己發燒,他不惜耗損功力給自己降溫。如今,茶館失控的撕咬,半夜三更的送藥,想爲自己報仇,還如此溫柔的對待自己。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沒有無緣無故的壞,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北冥爵爲什麼這麼對自己?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兩人彆扭着,見面互嗆着。
可是秦九兒也說不上爲什麼,看見北冥爵就會覺得踏實。雖然不喜歡他的脾氣和霸道,但是看見他對金無雙好,自己會不舒服。他替金無燕威脅自己,自己會很憤怒。明明憤怒着,做的每一件事,又都是不知不覺的是爲他考慮的。
秦九兒,這說明什麼?
是你喜歡上他了麼?
可是你知道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你發誓一輩子不嫁人,除非是一輩子只有你一個的男人。
這些,你都忘了麼?
只是,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人心,不是麼?
有些人,許是命中註定,一旦相遇了,就是不死不休的糾纏。
“北冥爵,你是喜歡上我了麼?”秦九兒悠悠嘆息一聲。
北冥爵的動作一頓,聲音低沉道:“你……再說一遍。”
秦九兒一愣,忽的雙腮發起燒來。自己明明是在心裡想想的,怎麼就特麼的居然說了出了聲。
只是既然說了,那就再說一次又如何?
秦九兒素來是幹錯利落的性子,不喜歡拖拖踏踏,不明不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省的自己和他的關係複雜,矛盾,又如迷霧森林,弄得人都是不清不楚的。
“我再說一次又如何?我就是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秦九兒推開北冥爵,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雙深邃濃深的眸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問道。
北冥爵也直直看着秦九兒的眼睛。這眼睛波光瀲灩,有一種特殊的神采,是那種只要直視了,就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磁石一樣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問了,北冥爵還不願意正視自己的心。
其實,那不過就是一層窗戶紙的遮蓋。如果不喜歡,世上女人那麼多,爲何單單是和她生氣,單單是和她心疼,單單是和她動了慾望,食不香,寢不眠?
如今她那麼嚴肅的問這個問題,自己若是還爲了面子,不說真話,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吧。
真的,北冥爵深深的感覺到,這是這個女人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是。”
北冥爵還在躊躇用什麼措辭回答這個問題。既能表達自己‘是’的意思,又能不那麼直接,顯得迫不及待,留給自己足夠的面子。然而理智的計劃幹不過本能的着急。一個響亮的‘是’字出口了,北冥爵才知道,在感情和心意麪前,最愚蠢的就是去計劃什麼。
因爲,人心和本能從來就不聽你的什麼狗屁計劃。
北冥爵承認了喜歡,秦九兒卻平靜如池水。原來就想到的答案,只是確認了,所以並沒有很興奮。
秦九兒的表情讓北冥爵相當鬱悶。她那風吹不皺,雷打不動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自己承認喜歡她了,她就是願意或是不願意,都不該是這個好似事不關己的眼神吧。不由得賭氣問道:“我回答了,那現在換我問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北冥爵問完這個問題,就後悔的不行。
相對於秦九兒的基本確定,他是沒有一點點把握。
北冥爵覺得秦九兒說不喜歡自己的可能性很大。若是東方珏或是楚凌風問,可能都會比他更多一些。
秦九兒瞧着北冥爵嚴肅的臉孔,眸底看似鎮定,實則也泄露了一些小緊張。她忽的的莞爾一笑:“我……”
“行了,你不用回答了。我不管你說什麼,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反正我喜歡你就好。即使你不願意,我也有本事讓你願意。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也會讓你喜歡上我。你有本事逃走,我就有本事抓住。秦九兒,你若是不信,那咱就試試看。”
北冥爵擡手製止住秦九兒,不讓她說下去。萬事不怕的他,這一刻,他居然害怕秦九兒那個回答。所以,他直接霸道的說出這一番話。
秦九兒聽完這番話,那莞爾的笑便更大了。
“北冥爵,你的自信呢?你不敢聽我的回答是不是怕我說‘我不喜歡你’?嘖嘖,外強中乾,說的就是你這樣的男人。”
北冥爵臉色忽的變黑,這女人讓你生氣的方法從來就是層出不窮,花樣百出。
“不過呢,看在堂堂戰神冷王喜歡我的份上,那我秦九兒也不能不給面子。說實話吧,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但是你聽清楚,就是一點點哦。所以呢,我要用五個月的時間考驗你。如果你五個月的時間能讓我傾倒,那我就會徹底愛上你。如果五個月的時間,我對你的喜歡還是一點點。那對不起,就是老天讓我們有緣無分。”
秦九兒就在北冥爵要開始發火的時候,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北冥爵瞳孔一緊,好囂張的女人,居然還給五個月的時間考驗自己。
但是又一想,她有一點點喜歡自己,不是比自己以爲的她喜歡東方珏什麼的好很多了麼?
“你用五個月的時間考驗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北冥爵敏感的想到這個問題。
秦九兒心頭一震,接着否認:“沒有啊,就是覺得五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討厭一個人足夠了,喜歡一個人時間也足夠了。”
北冥爵皺眉,從秦九兒的臉上移開目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早就涼
了,沒有一點溫度,也讓他的理智慢慢回來。
她說要用五個月的時間考驗自己,是不是還在記着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她想要獨寵,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愛。用五個月的時間,考驗自己不準喜歡別人。
真的是一個霸道的女人,和自己一樣的霸道。不過,怎麼她越是霸道,與衆不同,自己就越是喜歡呢?從前,喜歡乖巧如貓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也是貓,卻是長着小獠牙,藏着小利爪的女人。
北冥爵慢慢喝茶的時候,秦九兒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她喝着這茶有一些苦,就好像此時的心情。
明確了喜歡的男人也喜歡自己,不是應該開心的麼?
但是秦九兒苦笑,自己說愛情從來都是奢侈。
自己的心從靜如死水,到出現漣漪,到喜歡上這個霸道又自負的男人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把自己堅定了二十年的信念摧毀的渣滓都不剩。可見他身上有着怎樣神奇的吸引力。
如果上天註定自己和北冥爵會有糾纏,那自己是不是不能逆天而爲?
反正自己在這個世界只剩下五個月的時間,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放縱一回。放縱自己的心,享受一下愛情的滋味。然後離開,再也不見……
兩個相對而坐的人,兩個都捧着茶杯的人,兩個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完全沒有第一次確定感情之後的男女,幸福,熱烈相擁的畫面。所以,他們有多奇葩,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半晌之後……
“北冥爵,你到底什麼意思?不接受考驗那就算了。我困了。”秦九兒想完自己的心事,見北冥爵還悶不做聲,不僅有些沒好氣的故意打個哈氣。
北冥爵放下茶杯,濃沉的眼眸看一眼秦九兒的睏意闌珊,不冷不熱的說道:“時辰確實不早了。”
秦九兒眸眼微眯,瞬間有寒氣外泄。北冥爵這麼說的意思是不接受考驗?
“我看着你睡了,我再走。五個月的時間,我會讓你對我的喜歡不是一點點,而是毀天滅地。”北冥爵的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突然就溫柔了起來。就好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
秦九兒外泄的寒氣,忽的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混蛋,說話大喘氣,要氣死她麼?
心頭暗喜,一瞬間,胸口好似被什麼填滿,如同吃了蜜一樣甜。
“那個……我拭目以待。但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看着睡。”秦九兒手按着襟口,竟然少有的出現了少女嬌羞的模樣。自己睡覺就要脫夜行衣,而北冥爵還說要看自己睡了再走,那豈不是……
北冥爵怎麼會看不出秦九兒的心思?搖搖頭,雖然強悍,可她到底還是女人。
伸手解開秦九兒頭頂的丸子,讓那一頭青絲瀑布一樣的垂下來,手指忍不住親暱的輕輕穿插進發中,喉嚨發出低低的笑聲:“傻瓜,其實你的身體我早就看過。給小骨驗明正身的時候,你吃了還魂丹渾身發熱,我給你放到寒潭裡的時候。所以,你現在對着我,難道還會覺得很難爲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