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就別爲難小的了。”柳四扯出一絲笑意,小心翼翼的說道。
聽到這話,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又是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氣哼哼的吼道:“我說你這人到底是咋回事?讓你去喊你們掌櫃的,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咋的,大爺今兒要是不發火,你還不樂意了,是吧?”末了,傾身上前,一雙眼睛像是快凸出來似的,凶神惡煞的瞪着柳四。
“不是的,不是的,大爺您別動怒,消消氣,消消氣,小的這就去請咱們掌櫃的,”柳四聽了,急忙擺手說道,他再次拿起肩膀處的毛巾,擦了下額頭上因緊張而滲出來的細汗,嘴裡還不忘說着,“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這就去。”
“趕緊滾蛋,別在大爺面前磨磨唧唧的。”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不耐煩到了極點,一腳伸過去就把站在旁邊的柳四踹到了一邊,然後衝着他怒斥道。
被踹的柳四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見到這種情況,脾氣急躁的大全再也忍不住,上前就要去跟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理論,不過卻被身邊的柳四死死的給拉住了,“不能去,咱們不能給東家惹麻煩。”
“可是他……”大全紅着眼睛,咬牙切齒的看向那個小個子,氣不過的說道:“四哥,他欺人太甚。”
“是啊,四哥,一看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找茬的,就算咱們不招惹他們,他們肯定也會找麻煩的。”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跟前的三喜,低聲說道,“四哥,這種情況,咱們見的還少嗎?”
他們幾個雖然在酒樓裡乾的時間不長,但這種事情倒是見的不少,一看那三人的樣子,便知道他們不是單純來吃飯的。其實這種事情他們早就想到了,酒樓裡的生意如此的好,肯定會招人紅眼的,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那麼快而已。
柳四聽過之後,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心道:大全和三喜說的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三人明擺着是來找茬的,就算自己忍氣吞聲,怕是也無濟於事。雖然在顧家燒烤店只做了幾天活,但他們已經徹底喜歡上了這裡,不僅僅是因爲這裡的工錢高,更是因爲東家人好,尊重他們,不把他們當下等人對待。
“四哥,你到底是咋想的?”見柳四不說話,大全滿臉急躁的忍不住問了一句。
“即使他們是來找茬的,咱們也不能主動惹事,這樣會給東家帶來麻煩的,”沉吟了片刻,柳四擡眸,嚴肅的看着大全和三喜說道,“這樣吧,小東家不是在後院休息嘛,大全你去後院把這裡的情況給小東家說一遍,看她有沒有解決的辦法,三喜你招呼別的客人,我這就去請掌櫃的。”
說到這裡,頓了頓,一臉認真的看着兩人,“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沉住氣,在沒有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前,咱們不能輕舉妄動,還是那句話,不能給東家惹麻煩,聽到了沒?”想了想,末了又補了一句,“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東家他們吃虧。”
“嗯,四哥說的對,東家對咱們這麼好,說啥也不能讓東家吃虧。”柳四的話音剛落,大全就贊同的點點頭。
“好,就按四哥說的辦。”三喜也跟着點了點頭。
“咦,你們都站在這裡幹啥子?”三人正在商量的時候,便有個聲音傳了過來。
阿貴從廚房裡端着菜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裡小聲嘀咕的柳四三人,心裡不由得怨念,店裡都快忙死了,他們三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聊天,也不怕東家看到了扣他們的工錢。
說起來柳四,大全,三喜以及阿貴四人也算是一見如故,四人年紀相仿,家庭狀況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是,話也都能說到一塊去,所以就在這短短的幾天功夫,便建立了友好的革命友誼。四人之中,以柳四的年紀最長,故而其他三人都喊他四哥。
“四哥,你們嘀咕啥呢?有好事可不能忘記弟弟我喔。”端着菜的阿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菜送到了客人那裡,然後飛奔到三人面前,氣喘吁吁,一臉笑意的看着三人說道。
柳四,大全以及三喜聽到他的話後,紛紛衝着他翻了個白眼,之後便沒有理會他。柳四則是對大全和三喜說道:“事情急,事態重,咱們就別耽擱了,大全你快去後院,我去找掌櫃的,三喜你留下給阿貴大概的說一下現在的情況。”說完,未等兩人回答,就轉身去櫃檯找趙承安去了。
“哎,四哥,這是啥意思啊?”見柳四沒理他就走了,阿貴看着他的背影急急的說了一句,不過卻沒得到柳四的迴應,片刻之後,瞧着柳四真的走了,他又扭頭看向另外兩人,恰巧聽到大全說話。
“三喜哥,那我也去了,這裡你多盯着點。”
“嗯,我曉得,你快去吧。”
三喜聞言,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噯,我這就去。”應了一聲之後,顧不得跟阿貴說話,也急急的轉身走了。
“嘿,我說,這一個兩個的都咋的了?三喜你說,到底出啥事情了,瞧把你們一個一個的給急的,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酒樓出啥大事了呢?”目送着大全離開之後,阿貴滿頭霧水的看向留在原地的三喜,疑惑不解的問道。
阿貴說完,見三喜沒搭理他,只是睜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心裡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片刻之後,小心翼翼的看着面無表情的三喜,磕磕絆絆的小聲開口說道:“不,不是讓我給說中了吧?”
“哼。”三喜輕哼一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都是你這個烏鴉嘴惹的禍。”
“哎,你這話是啥意思?你把話說明白嘍?”瞅着三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阿貴不由得急了起來,“到底出啥事情了?你要急死我啊?”
由於心急,阿貴沒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說話的聲音大了些,頓時引得旁邊不遠處的兩桌食客頻頻朝他們倆看來,見到這種情況,三喜伸手抓住阿貴的衣服,拉着他往角落裡又靠了靠,隨後才語氣不善的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昨兒晚上臨睡覺前說的話?”
“昨兒晚上臨睡覺前說的話?”阿貴聽後,呢喃的重複了一遍,然後陷入了回憶,他昨兒晚上說啥了?不自覺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啊,他想到了,他好像說了,‘酒樓裡的生意那麼好,肯定會遭小人惦記的,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麻煩的’。
可他說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啊,他以前待過的小酒樓,就經常出現這樣的事情,因爲生意好,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人來挑事,找麻煩,久而久之,客人們怕惹禍上身,也就不願意來了,所以之後沒過多久,那家生意很好的小酒樓就停業不幹了。
咦,不過,三喜咋想起來問這件事?莫不是真讓他說中了?想到這種可能,阿貴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擡眸看着三喜,哆嗦着嘴問道:“三喜,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面上問着,心裡卻在不停的碎碎念道,千萬不要是自個兒想的那樣,千萬不要是自個兒想的那樣,他好不容易纔找到一份這麼好的活計,家裡的情況纔好轉一點,而且才做了幾天,難道又要面臨重新找活的困境嗎?嗚嗚……
“你說呢。”三喜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誰能想到這小子的嘴會那麼靈驗,昨兒晚上剛說罷,今兒找茬的就上門了,這小子不改行去當算命的,都可惜了。
“啥我說呢,我咋會知道,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到底是咋回事?”
三喜重重的呼了口氣,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方纔指着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三人說道:“看到沒,就那三個,剛纔對四哥兇得不得了,瞧中間那個三大五粗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貴順着三喜指的方向看過去,當看到那個五大三粗,滿臉絡腮鬍子的人時,不由得愣了愣,心裡疑惑道,那個人不就是經常去那家小酒樓找麻煩的人嗎?他好像記得他叫啥霸天的,是有名的地痞無賴,看來這次是真的攤上大麻煩了。
“你咋了?被嚇傻了?”見阿貴只是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滿臉絡腮鬍子的人看,不動也不出聲,三喜不由得伸出胳膊碰了碰他,出聲問道。
阿貴聞言,呆呆的扭頭看着他,只說了一句,“這下,真的麻煩大了。”
“你咋知道的?”聽到這話,三喜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道,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睜着那雙狹小卻幽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阿貴,嚴肅的問道:“阿貴,你是不是認得他?”
“你還記得昨兒晚上我跟你們說的,我以前待過的那個小酒樓的事情嗎?”
“嗯,記得。”三喜不明所以的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