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她算是明白了。對方這是向她宣戰啊!
雖然她不愛項昕,但兩年的相處已然讓她對其產生了一種不是兄妹勝似兄妹的感情,這一瞬,她覺得這個柳藝婕不適合項昕!
捧着手機,她當即回了幾個字:“哈,各憑本事!”
柳藝婕那邊立馬沒了動態。
像是察覺到什麼,項昕從遊戲中擡頭看向她,問:“怎麼了?”
蘭沐星想了想,如實相告:“你的初戀找我了,讓我原物歸還。”
項盺:“她是怎麼找到你的?”
蘭沐星:“尚先生推薦的。”
刷的一下,項昕的臉沉了下來。
一陣沉默中,他再次看向蘭沐星,冷冷的說:“把他倆全拉黑了!如果對方用小號再發的話,你讓他們直接來找我。”
蘭沐星點頭,當即將尚景和柳藝婕兩人全拉黑了。
唐澤彥從外面走了進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終於有結果了,星星,還真讓你給說中了。保潔員小王的嫌疑最大,她……咦,你們怎麼了?”他終於發現現場的氣氛有點怪異。
項昕收斂了眼裡的戾氣,淡淡的回答:“沒事。”
唐澤彥看着他,又看了看蘭沐星,後者卻是一副‘有事我也不說’的表情,劍眉微微一擰,心生狐疑。
見他半天沒有吱聲,項昕有點不耐煩的問:“你都查出了什麼?”
壓下心底的不悅,唐澤彥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我發現了一個可以將那扇門從外面反鎖上的方法。”
蘭沐星頓生好奇,問道:“什麼辦法?”
唐澤彥掏出自己的手機,劃出兩張照片:“這是我剛拍的,你們看,這扇門沒有把手,其實這點早在那天你們就已經知道了。只是當時連帶我本人都沒有就這個細節細想。”
“這個門爲什麼沒有把手?其實很簡單,因爲這樣可以把那塊鑲在裡面的鐵皮移出來,露出標誌的原樣。”他往前劃了一下,露出一段他當時親身示範的小視頻,“把門關上,用手推着旋轉標誌的表面,因爲鎖的插銷和標誌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在旋轉標誌的同時也就連帶着旋轉了插銷,這麼一來就可以把門從外反鎖上了。”
“如果不特別留心的話,外人是很難發現這個細節的,所以能注意到這個細節就只有長時間負責那裡衛生的保潔員小王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細節了險些被我們給忽略了。那就是作爲保潔員,只要在洗手間的門外掛上一塊正在打掃的牌子就可以在裡面爲所欲爲了,所以,小王具有作案的條件!星星,你的猜測是對的。”
被肯定了的蘭沐星將視線從他的手機中收回,略微蹙眉:“雖然我懷疑她,但我卻始終想不出她的作案動機是什麼,畢竟你們說調查的結果她與新郎新娘均不認識。既然不認識,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心理有問題?
唐澤彥笑了笑,點開另一張照片,“有沒有覺得這張照片裡的女孩有點點眼熟?”
蘭沐星和項昕等人湊近,真的,照片裡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孩還真的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大家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項昕先想起來:“她不是就是那個小保潔員嗎?”
唐澤彥點頭,又翻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婚紗照,問:“這兩張照片對比,你們會發現什麼?”
經過這麼一測試,蘭沐星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的眼力沒有項昕好,她還沒瞅出個所以然來,項昕就飆出了答案:“男的是同一個,女的卻不是。”
蘭沐星再細看,沒錯,新娘不是那個保潔員小王。
唐澤彥再次翻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新人的請帖函,上面有這對新人的名字。
看到那兩個名字,江風啊了一聲,低呼道:“怎麼是他們啊?”
項昕問:“他們是誰?”
江風回答:“他們就是那天包了17樓的那對新人啊。我當時巡場的時候見到這兩個名字。老大,要不我讓大堂經理過來確認一下?”
既然唐澤彥都把這些線索存放在手機,就意味着他已經證實過了,所以也就沒必要讓大堂經理白跑一遍了,於是他搖了搖頭。
他單手托腮,斜睨着唐澤彥,良久,問:“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小保潔員原本想殺的人是17樓的那位新娘?”
唐澤彥面露讚許,點了點頭,說:“沒錯,我覺得她殺死錢玲的動機純屬巧合,事實上,她要殺的不是錢玲,而是17樓的新娘佳佳。她曾經和17樓的新郎是一對相戀了四年的戀人,後來因爲新娘佳佳的出現而分手了。她是一個輸不起的女孩,或許說她是真的愛慘了那位新郎,她居然會想出只要新娘佳佳死了,新郎就會回到她身邊的念頭。”
“我從大堂經理處得知,17樓的新人與19樓的新人一樣,都是三個多星期前預定了你的這家酒店。所以當小王得知對方即將在你這裡舉行婚禮後,她決定報復。正巧你這裡在那個時候招收宴會廳的保潔工,所以她就來應聘,就是想借此機會進入這裡,然後讓對方的婚禮變葬禮,可是結局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一天居然會有三對新人同時舉行婚禮。婚禮當天由於人員過多,她一直處於被調的狀態,總是17、18、19三個樓層不停的來回,忙得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去目睹新娘佳佳的扮相。也許是天意,那天19樓的錢玲來到了17樓借上衛生間,剛好被從18樓下來的她看到背影。”
“於是她便沒有多想的誤以爲錢玲就是佳佳而殺了對方。錢玲在自己的婚禮上陰差陽錯的成了別人的替死鬼。這也是爲什麼新郎趙堅不認識小王的原因,因爲這起案件實質上就是一場誤殺!至於小王的具體作案細節,馬隊長現在正在審訊中。”
蘭沐星呆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難怪那天19樓的新郎趙堅在責備小王的時候,她非但沒有爭辯還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也許當時的小王在發現自己殺錯人之後,心裡是害怕、後悔及愧疚的。
瞬間她覺得好失望啊,本以爲新娘錢玲與其新婚丈夫趙堅及前男友葛雲之間錯綜複雜的四角戀情會詮釋一段撲朔迷離扣人心絃的懸疑大案,沒想到真相竟會如此的簡單,誤殺!
項昕默了一小會,說:“這麼一來,17樓的那對新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想過結婚週年紀念日了。這婚結的比你倆當初的更刺激,畢竟真的死了人……”
蘭沐星與唐澤彥兩人同時瞪眼。
無視他倆的憤怒,項昕轉身看向江風,說:“等警方那邊出了結束後,你就令人召開個記者會,把真相抖出去。本來就不關我的事,我沒理由替人家擋風遮雨,哼,順便向那些之前不聽勸阻肆意亂報的記者們要點說法。咱們雖然是文明人,但也不能老吃啞巴虧。”
文明人三個字讓蘭沐星的頭皮不禁一陣發麻,這得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如此坦蕩的說出口啊!
江風站起來,連聲答應。
走出不到三米,他忽然回過頭,笑着對項昕說:“老大,既然真相已經弄清了,那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放鬆放鬆?勞逸結合嘛。”
項昕動了動眼皮,反問:“還找什麼地方,這裡不是該有的都有了?回頭叫兩個漂亮點的妞上來讓唐先生好好的舒服……”話還沒說完,一條纖細的腿掃了過來。
蘭沐星怒罵:“你敢把他帶壞試試?!”
項昕嘴角猛得一抽:“別把他說得那麼純良,沒準這小子只是掩飾的功夫比我好罷了。”
蘭沐星斥責:“胡說八道!”
項昕挑了挑眉,一臉的不屑:“小星星,話別說的那麼滿,他想泡你當然在你面前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是私底下呢,如果真是個好孩子,也就不會說那句話了。”
蘭沐星眨了下眼,下意識的問:“什麼話?”
這個問題唐澤彥也表示很好奇,他有跟這傢伙說過什麼損自身形象的話嗎?
項昕淡淡的瞟了唐澤彥一眼,然後隱隱的奸笑一下,說:“我之前跟他開玩笑,問過他,對於女人而言,有着什麼樣的身材可以不用看臉?這小子回答的可乾脆可直接了,有蜜桃臀的身材……”
唐澤彥心中恍然,不由氣得渾身發抖,這傢伙分明就是惡意誹謗!
蘭沐星呵呵一笑,問:“那不是你的最愛嗎?”這種低級的栽贓陷害也好意思在她的面前現?她要是信的話她就是豬了!
項昕聞言一愣,然後低低一笑:“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最愛的是你,你對你自己的身材是不是太過自信了?就你那樣的,充其量只能稱得上豐臀。”
蘭沐星美目微眯:“你想死是不是?”
項昕冷笑:“現在跟你說這小子不老實你不信,到時被劈腿了,可別在我面前哭哦。”
“你劈成叉了我都不會劈!”唐澤彥終於忍無可忍的嗆出聲。
如了江風所願,莫劍英讓人傳個了消息,說爲了慶祝一下項昕酒店事情的圓滿解決,在城南一家頂級會所裡定了一個包間,讓項昕帶人過去玩。
項昕把玩着手中的VIP卡,嘴角噙着涼薄的笑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走吧,不去的話傳了出去,外人還以爲我膽怯了。”
到了指定的包間,項昕和蘭沐星等人進去的時候,莫劍英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其中有幾張是蘭沐星從未見過的面孔。
這是一間很大的包間,炫爛的燈光給了人一種奢靡之感。
那些人見項昕走了進來,紛紛起身示好,然後又都用一種瞭然的目光看着蘭沐星。
蘭沐星和這羣人不熟,所以她就直接窩在角落裡看他們瞎鬧。
唐澤彥顯然也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在和這羣人點頭問好後便坐在她的身邊輕剝着花生。
一名留着寸頭戴着觀音墜的男人舉杯衝着項昕叫嚷着:“昕哥,難得你肯把你的相好帶來,那就和嫂子合唱兩首讓我們聽聽吧。”
他的話一說完,那羣人便起了哄,大聲叫嚷着要他倆合唱。
項昕眼角瞥了蘭沐星一眼,卻見她像中駝鳥般把頭埋到了胸脯,只露出一顆黑溜溜的腦門。
他其實是挺想聽她唱歌的,可惜一直都沒有聽過,除了偶爾一兩次她抽空了,乾嚎過幾聲。
傾身,他問她要不要和自己合唱,她直接搖了搖頭。
項昕:“這麼多人,給個面子。回頭請你吃大餐。”
蘭沐星心虛着,從小到大,她就五音不全,曾經的室友都說她在KTV裡屬於那種不開口女神,開口女神經一類的女生。
想猶豫着,不知是誰點了合唱歌曲,等到歌曲跳出來,那羣人就拼命鼓掌。
蘭沐星擡眼往屏幕瞟了一眼,居然是一首挺老的歌《今天你要嫁給我》,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心想:點這歌的人存心的吧?
歌名曖昧就算了,還特別難唱!
就在她硬着頭皮想伸手去取麥克風的時候,項昕直接回了句:“切了,喝不來。”
她看了看項昕,卻發現他的神情有點陰沉。於是她縮回了探向麥克風的手,然後悄悄用左手去捂剛剛伸出手的右手,爲得是不讓人起疑。
衆人一看項昕那臉色,也識趣了。
點歌那人乾笑了幾聲,自罰一杯後說:“昕哥,不好意思,搞錯了,換下一首。”
然後看到下一首後,項昕的臉色更臭了!
一首《你那麼愛她》此時在這種氣氛下怎麼看怎麼都給人一種嘲笑的意味。
點歌的人急得額頭上滲出了細汗,乾笑着說:“這、這首是點給我自己的,哈……”
蘭沐星正想着這首歌倒挺適合項昕和柳藝婕合唱,緊接着——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莫劍英走了進來,後面居然跟着尚景和柳藝婕。
莫劍英見到項昕,笑得眼睛更彎了,熟絡的說:“我剛剛去接小婕了。你倆還認識嗎?”
尚景將柳藝婕往前推了一步,衝着蘭沐星熱忱的招呼着:“蘭小姐,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可是項昕生命中所有女人的元老,他的初戀柳小姐。”
蘭沐星聽了,嘴角微微一扯,往暗處挪了挪,她覺得她今天真的就不應該來的。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應該留着酒店裡,沒準現在還能和唐澤彥做一些愛做的事……拍了拍微微發燙的臉頰,她看向柳藝婕,目光不躲不閃。
衆人一陣靜默。
結果,在這份靜默中柳藝婕顯得最爲自然,她微笑的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向項昕,對着他伸出一隻玉手。
項昕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是敷衍般的回握了一下,然後走到唐澤彥的身邊坐下。
見狀,莫劍英急忙出聲打着圓場:“既然難得有機會大家聚在一起,那就得玩個盡興……”
尷尬的氣氛終於緩了過去,大家回過神來,又重新吆喝着喝酒唱歌,一派醉生夢死。
光怪陸離的燈光中,莫劍英端了兩個酒杯來到項昕的面前,頗有幾分陪罪的意思。
項昕似笑非笑,伸手接過一個,一飲而盡。
酒是喝了,但那眼神,瞅得莫劍英越發的不自在,導致最後怎麼笑眼睛都彎不起來。
莫劍英轉身又給蘭沐星倒了一杯,蘭沐星看了看那杯酒想着意思意思的喝點算了,剛想接過卻被項昕攔了過去。
項昕搶過那杯酒,依舊直盯着莫劍英,一笑:“我替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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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劍英微微一愣,只好對蘭沐星笑笑,退了回去。
蘭沐星看得真切,莫劍英在退離這邊後,走到了尚景的身旁,伸手輕輕的拍打一下對方的肩膀,雖然沒有說話,卻給了她某種暗示的感覺。
轉眸看到柳藝婕和那羣人交談甚歡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對這種場合而言是真的很格格不入。他們的話題她是參與不進去的,而且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她覺得,其實和項昕真正匹配的人是柳藝婕,而不是她。
項昕自柳藝婕進來後就一直坐在唐澤彥的身邊,沒有再去那頭湊熱鬧。
唐澤彥很大方的將兩粒蒼生仁遞給他,輕聲的說:“我怎麼覺得這晚這場K歌帶了點相親的味道啊?”
項昕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輕笑了起來,悄聲的說:“可不可以借小星星一用?”
唐澤彥俊臉一沉,斷然道:“不行!”
項昕輕嗤一聲:“跟你說一聲只是一種客套,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起身,無視唐澤彥的抗議,從他的跟前走過,坐到蘭沐星右邊。
蘭沐星正打量着柳藝婕出神,對於他的接受並沒有太在意。
低頭想了一瞬,項昕突得扣住她的臉,輕挑的說:“看什麼呢你,感覺都快哭出來了。”
“胡說,我有什麼好哭的。”蘭沐星反駁。
項昕不惱,反面笑意加深,最後竟趁她不注意,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蘭沐星一臉震驚,想剛開口罵人,卻被他一把摟過又親了一口。
項昕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坐在蘭沐星身邊的唐澤彥都只能隱約的聽到一點:“別鬧,幫個忙。”
蘭沐星靜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項昕求助於自己,真得很意外。
記憶中,他總是一副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姿態,狂妄的不可一世。
她仔細一想,竟驀然發現,除了初遇的時候,這些年來他並沒有真的對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甚至連強吻都不曾有過。
儘管如此,她此時的臉還是很紅,她都不敢相信,他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親她!
柳藝婕還在呢。
她又羞又氣,也不敢擡頭再看對方,即便她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一直緊盯着自己。
慢慢的,不唱歌的幾個人拿着色子過來,衝着項昕招呼着:“昕哥,別光顧着偷香,來,玩兩把!”
項昕像是來了興致般,放開了蘭沐星,接過色子,笑着說:“來來來,今天我們就玩點輕鬆的,賭全把,然後押號角。”
蘭沐星扭頭看向唐澤彥,疑惑的問:“你聽得懂嗎?”
唐澤彥嘴角半彎:“你家開過賭場的都不懂,我還會懂?”
蘭沐星抿了抿嘴,重新看向項昕。
只幾眼,她就確定了,項昕的賭技比她強多了。她緊盯着他的動作,納悶着他究竟是怎麼出的……老千!
玩了幾輪後,項昕摟過她,笑着說:“小星星,你是我的幸運星啊。等下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連贏了好幾局,心情不由好了許多。
蘭沐星假笑着,應道:“好啊。”
心想:什麼幸運星,分明是你的老千耍得好!
項昕鬆開她,繼續去賭他的錢。
脫身後的蘭沐星悄悄的往唐澤彥身邊挨近一些,伸手想去拿他握在手心裡的那把花生仁,不經意的與柳藝婕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她微微一僵,靜默一下,然後收回手,轉身挨近項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