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答應那位稚嫩的新生參與迎新晚會,董小婉便將所有空閒時間投入到準備當中,
陳逸飛的曲子譜得十分精彩,縱使音樂功底極佳的她也花了相當長的時間來熟練,而之後的意境揣摩,更是花光了董小婉的剩餘精力,
當彈完表演前的最後一曲後,董小婉鬆開琴絃,容顏溫柔地取出了電話,
嘟嘟,,
嘟嘟,,
一陣呼叫後,電話終於接通,
“喂,明天燕園有迎新晚會,你來不來看的。”董小婉語調輕柔地問道,
“你參加了。”話筒那邊傳來林澤溫柔的詢問,
“嗯,參加了,跟陳逸飛有一個合作。”董小婉從容地說道,
“喲,你們的合作,豈不是引起了萬千少男少女的關注。”林澤打趣道,
董小婉笑了笑,說道:“室友跟我說的確有一些同學在期待。”
“那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林澤微笑着問道,
“還不錯,應該不會出現失誤。”董小婉說道,
林澤聞言,只是笑着點頭,
董小婉素來是個認真嚴謹的女孩,別看她柔柔弱弱,可做起事兒來,從來不馬虎大意,既然她說應該不會出現失誤,那肯定就能完美表演,
至於她跟陳逸飛合作,,林澤並不介意,
甚至,,他有些期待董小婉能跟陳逸飛演奏出怎樣的效果,
他從不會對董小婉有絲毫的懷疑,
在他看來,對董小婉的懷疑,那不止是對她的侮辱,更是對自己的侮辱,
林澤由始至終都相信一點,若是她選擇了陳逸飛,必然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
那麼,林澤憑什麼心生疑慮,
他小氣歸小氣,卻不是多疑的男人,
“那就好,到時我會準時參加。”林澤微笑道,“你早點休息,根據我上次參加的經驗,明天會是異常忙碌的一天。”
“嗯,我知道。”董小婉輕柔地點點頭,
掛了電話,董小婉調出了陳逸飛的號碼,
“明天就要表演了,你準備好了嗎。”
發完這條短信,董小婉安心地洗澡睡覺,
……
嘟嘟,
桌子上的手機發出一陣震動,
震動聲驚擾了面面相視的兩人,陳雪琴一動不動地盯着陳逸飛,雙眸中滲出惡毒的目光,
而陳逸飛,則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對待,瞧不出半點痛恨或怨毒,
“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陳雪琴重複地問道,
陳逸飛仍然在笑,
那笑容宛若世間最美好的事物,讓人生不出半點負面情緒,
可此刻的陳雪琴,卻驚懼與怨毒交集,連身軀也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她怕,但更恨,
恨這個自己曾經最愛的男人殺了自己的父親,恨他爲什麼是這樣的男人,恨,
“前幾天。”陳逸飛緩緩轉過頭,一面翻手機一面說道,“我偷聽了你和凌紅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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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琴聞言,
心中頓時安定下來,
如此說來,他並不清楚自己的全盤計劃,或許,,他只知道自己下毒,
至少,自己慎密的計劃還是瞞住了他,瞞住了這個讓整個燕京都敬畏的男人,
陳雪琴頓了頓,說道:“這種毒藥喝了不會立刻死,但會慢慢消耗你的器官,即便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喝,不出一個月,你也會死,哪怕是世界上最高明的醫生,也無法爲你續命。”
話語中充滿怨毒與痛快,
“保準不讓期待已久的同學失望,明天見。”
陳逸飛回了短信,將手機放入抽屜,
緩緩轉過頭,陳逸飛臉上仍是掛着笑容,如沐春風,那渾濁的眸子也漸漸清亮下來,微笑着點頭:“我知道。”
“你居然笑得出來。”陳雪琴寒聲道,“既然我的計劃已被你發現,那麼,。”
“打算提前對付我。”陳逸飛笑道,笑得那般從容、瀟灑,
陳雪琴微微眯起了眸子,
她有一種輕微的挫敗感,
哪怕在她看來大局已定,她仍然有一種無力感,
彷彿,,彷彿自己要做的一切,眼前這個男人都能猜到,
可是,他怎麼可能猜到,
自己的計劃,可是天衣無縫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陳雪琴深吸一口冷氣,
“我不會回答。”陳逸飛搖頭,
“殺了我父親,連解釋也不給一個。”陳雪琴冷厲地喝道,
“不給。”陳逸飛繼續搖頭,
“惡毒的畜生。”陳雪琴憤怒地嘶吼,
陳逸飛笑中帶有濃濃的苦澀,喝光了杯中的咖啡,輕嘆道:“讓他們進來吧。”
話音甫落,
門外便進來了一撥人,足有十幾個之多,
以王德彪爲首的陳家元老,以及數名十分眼生,但看其走路姿勢與身板,顯然是練家子,還是高手級別的那種,
他們的出現讓足夠大的書房顯得略微擁擠,書房的溫度也驟然降下幾度,
陳雪琴緩步走到這撥人的面前,轉身,目光冷厲地盯着陳逸飛:“你的所作所爲他們都知道,不論你如何狡辯,陳家都不會再有人相信你,而你,。”
“你剛纔已經說了,你打算殺了我。”陳逸飛笑着點頭,亦是緩緩站了起來,
“陳逸飛。”王德彪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嘶吼道,“你好狠的心,竟然敢殺了老爺,今天,我就要爲老爺報仇。”
陳逸飛根本沒去理會這個跳樑小醜,眉宇間寫滿淡然之色,衝陳雪琴說道:“凌紅呢,讓她也進來吧。”
咯吱,
陳逸飛話音剛落,房門便再度被推開,
凌紅步履平緩地走進書房,臉上寫滿了冷然之色,與陳雪琴一樣,她與陳逸飛有着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她進來後,便一瞬不瞬地盯着氣息悠然的陳逸飛,跟陳雪琴一樣,她搞不懂陳逸飛爲什麼能如此淡定,憑什麼這麼淡定,
他難道不知道,如今的他已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了嗎,
哪怕陳家仍然有不少元老站在他這邊,那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他已經活了不多久了,
“人都到齊了吧。”陳逸飛笑着掃了一眼衆人,忽地咳嗽了起來,
也許是肺部實在難受得緊,陳逸飛彷彿要將體內的廢氣全部吐出來一般,咳嗽聲持續了足足一分鐘,方纔完全停歇下來,
“呼,。”
陳逸飛吐出一口濁氣,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異樣的潮紅,目光清澈地盯着陳雪琴與凌紅,而後,他繞過書桌,朝陳雪琴與凌紅走去,
他這個舉動讓站在陳雪琴身後的高手敏感起來,
紛紛作出反應,只待陳雪琴一聲令下,便向陳逸飛擊殺過去,
砰,
沒等陳雪琴回過神來,陳逸飛猛然跪了下去,
跪向陳雪琴,跪向凌紅,
砰,
陳逸飛腦門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足足磕了三次,方纔緩緩擡起頭來,朝陳雪琴與凌紅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三個字能換回兩條人命嗎,
陳雪琴緊握拳頭,凌紅亦是滿腦子都是殺夫之仇,別說一句對不起,一千句,一萬句,也抵消不了她們內心的憤怒與仇恨,
未等陳雪琴與凌紅從震驚中醒悟過來,陳逸飛兀自從地上站起來,
只是人未完全站直,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英俊的面龐因爲持續的咳嗽而略微扭曲,看着讓人異常心疼,
可在這對女人的眼中,此刻的陳逸飛,只是他們的生死仇人,不死,她們是不會滿足的,
陳逸飛強行遏制住不斷蔓延的咳嗽聲,從懷中取出一塊白色手帕,捂住嘴角,包裹住從嘴角溢出的血絲之後,他緩緩站直了身體,突兀地吐出一句話:“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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