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國際機場,
機場中有兩撥人,一波臉上寫滿殷切與期待,而另一波,則是黯然神傷,依依不捨,
類似的故事每天都在發生,而大部分身上都曾經發生過,
但有一種人,永遠不會去接送誰,也不會被誰接送,
沒人應該認識他,也沒人願意認識他,認識他的人,大部分已經死了,還沒死的,也即將被他殺死,
殺手這個職業是隨着人類建立文明時便存在的,
你的一生中,有沒有被人欺負過,有沒有被人欺負得極度壓抑,甚至想殺了他,
可是你不敢,因爲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即便打對方一頓,也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沒關係,殺手可以幫你,
要他一隻手,要他一條腿,或者,,要了他的命,
給錢就行,
級別越高的殺手,做事越乾淨,越不會留下馬腳,而相應的,收費越高,
普通人被欺負了,或許心一狠,會找兩個小混混打對方一頓,
而不普通的人被欺負了,被佔了大便宜,便會找殺手做一些他們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兒,
所以,經濟越是發達,利益關係越是密集混亂的地方,殺手這個行業越是發達,
華夏經歷了無數的改朝換代,殺手這個職業或許曾經無比風光,但在新的國度,殺手才處於起步階段,所以許多時候,大人物殺大人物的時候,都是跨國找殺手,而不會挑選本地的,
一是執行能力問題,
二則是以絕後患,
但找國外的,不代表本國沒有好的殺手,
有,而且名動全球,
可這位殺手,一般人請不動,也不知道上哪兒請,除非他自動現身,
燕京國際機場的出口處,有一個身穿綠色長袍的老者緩步走出,他的眼神寧靜而平和,目不斜視,眼中只有自己的道路,彷彿整個世界都不足以讓他挪動視線,
他的右手僅僅提着一隻簡單的行李箱,裡面除了必須的換洗衣服,並沒有太多雜物,
殺手,生活中是不需要太多雜物的,
而心中,也簡單純粹,
生,或者死,
綠魔在林澤乘飛機離開紐約後,他坐上了後一班飛往華夏的飛機,
他喊停了獵殺赫本的行爲,
不是怕,更不是不敢,而是華夏有更重要的事兒等着他,
等做完華夏的事,他仍然會前往紐約,殺了那個害死老爺的女人,哪怕她是德克斯最有前途的繼承人,
綠魔的頭上頂了一隻寬檐帽,額前壓得有些低,遮掩了他上半張臉龐,根本無法讓人看穿他的眼神,
作爲一個殺手,言行舉止,包括穿衣打扮,都應該是極爲低調的,
這一次是因爲不是執行任務,所以他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打扮,
而事實上,一個年逾八十的老者,不管如何穿着打扮,本身就有着吸引人的資本,尤其是他這種步伐穩健,腰板筆直的八十歲老人,
出了機場,綠魔攔了一輛的士,
“白家。”
他簡單吐出兩個字,
的哥微微愣了愣,隨後微笑道:“老人家,您說白家,我可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
“燕京有很多個白家。”綠魔淡漠地問道,
的哥表情變了變,試探性地問道:“就是前段時間死了,。”
他立刻收住了嘴巴,
不管這個老人家的身份是什麼,既然他選擇去燕京白家,那必定不是普通人物,甚至無暇去想這位老人家爲什麼是打車,而不是被專車送,
透過後視鏡,的哥發現這位摘下帽子,滿頭白髮的老人家正閉目養神,似乎在爲一場神聖而可怕的戰鬥做準備,
心裡騰起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的哥忙不迭收回心神,專心駕車,,
……
“殺他前,先弄死我。”嶽羣騰地站了起來,立在了大廳門口,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蒼白得毫無血色,但雙眼卻寫滿了堅毅之色,
砰,
陳瘸子也藉着柺杖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挪到嶽羣旁邊:“還有我。”
嶽羣活着的價值便是保護林澤,
而陳瘸子,,他之所以能擁有如今的生活,手握新的生命,是林澤給予的,
他曾說過,他如今便是林澤的一條狗,
主人受傷了,狗是否應該護住主人,何況這個主人也會爲了狗不顧一切,
如何待人,如何處之,
林澤所享受的一切,這世上能享受的人並不多,
白十二神色從容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在他眼裡,這兩個人如同螻蟻,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甚至於,,他們存在與否,白十二一點兒也不關心,
他只是輕輕往前邁步,
他們擋,他便殺,
“姐,。”韓小寶扭過頭,盯着韓小藝那複雜萬分的臉色,輕聲說道,“扶我過去。”
“你,,你要做什麼。”韓小藝心亂如麻地問道,而事實上,她心裡隱約知道了些什麼,
韓小寶苦笑一聲,強忍着疼痛苦澀道:“姐,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尋不回了。”
韓小寶單腿往前跳,帶動了韓小藝,
“你死了,姐怎麼活。”韓小藝情急問道,
“他死了,。”韓小寶顫聲道:“韓家怎麼活。”
他死了,
韓家怎麼活,,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東西,
沒了林澤,這對姐弟還有誰可以倚靠,
沒了林澤,有多少人會仇恨韓家,
沒了林澤,,這對姐弟真的能走到今天,,
這份恩情,太沉重了,
沉重到韓小寶願意爲他去死,
韓小藝聞言,身軀猛地一顫,腦海中如同幻燈片般閃現過林澤爲她爲韓家所做的一切,他並不強大卻無比安全的背影,他叼着煙壞笑的浪蕩子形象,他凝眉思考問題,一臉安靜地做飯,趴在沙發上看美女選秀節目的畫面一一涌現腦海,
心猛地往下沉,沉入谷底,落入冰窖,冷得渾身哆嗦,
“你留下。”韓小藝拉扯住弟弟,獨自跑到白十二面前,張開雙臂,柳眉倒豎道,“白十二,你要殺他,先殺了我。”
“韓小姐。”白十二一步不停,脣角泛起一抹詭譎的弧度,“你認爲現在補救,那條裂痕還能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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