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你是爲你好,你坐下的事,已經得到了懲罰,再多的,我已經不想在糾纏下去。”如果我識相的話,就該感恩戴德地感謝他們的大度,然後乖乖地遠離他們的視線,找個可以角落,最好永遠也別出現在他們面前。
可是我偏偏就不識相。
不但失去了記憶,還因爲失去記憶而變得更加無理取鬧,更加難纏。
那是當然,廢話,這裡面的芯兒都給換了,還能知道柳生瞳還有他們以前幹過什麼好事?誰不想離他們遠遠的?只是作爲一個失憶的人,就這麼突然離得遠豈不是很不正常?爲了生存我容易麼我!
“前輩這麼說我更加迷惑了,難道我以前就是這麼被你們給糊弄的?我已經聽說了,曾經的我是愛慕過前輩的,也不排除我對前輩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可是前輩,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只想要一個真相而已,就那麼難麼?”我認認真真看着他,一雙渴求的眼睛看着他。
不等他回答我,就有人主動說,“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我扭頭一看,好傢伙!這簡直就是來打羣架的。那些個我曾經看到過的少年們,柳生比呂士也是在裡面的,他們全都跑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羣,讓人看着就能產生壓抑。
說話的那個人,有着一頭銀白色的短髮,腦子後邊綁着一縷髮絲,眉宇間神采飛揚,十分張揚的樣子。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神毫不意外地厭惡,深深的厭惡。
然而,他比別人多了一點點,複雜。
還有一個戴着白色棒球帽的男孩,很成熟的樣子,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對幸村說,“你先帶白井回去。”
那個可憐的女孩子已經撐不住,昏昏沉沉的模樣,顫抖着,滿臉的冷汗。
幸村自然是十分願意的。扶着她就走。我看着他們走遠,也不去追,追也沒用,那個看起來早熟的戴棒球帽的少年已經擋在他離開的路上。
我突然就覺得好笑。這陣勢,莫不是我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瘸子,行動都不便,還能把他們怎麼着?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姿態,是在是可笑之至。
當然,其中也不乏我自作孽不可活。
誰讓我太好奇呢?
好奇從來都不是好品質!
柳生道,“小瞳,你太過分了!”
也不知道是說我笑,還是什麼。
他以前心懷愧疚態度良好的時候我都不買他的帳,現在這種情形下,我更不可能讓步,“你不告訴我,我當然要自己想辦法,不是嗎?”
那個白頭髮的少年不顧另一個人的阻擋,直直道,“你想知道什麼?我來告訴你。”
我嗤笑,“前輩這話都已經說了兩次了,我可是連一點內容都沒有聽見哦。前輩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麼,這麼好哄騙?”我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想來應該很刺激他。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對我有什麼意見,可是應該絕對不是部長大人這麼簡單的。
他的眼神太複雜,包含了太多東西。
看得懂的看不懂的,我選擇了忽視。該知道的事情一定得知道,不該知道的,知道了會惹出一大堆麻煩的。
少年對柳生道,“柳生,你不要再攔着我,她不是想知道,告訴她就好了,何必這遮遮掩掩,即使你想盡辦法維護她,她不領情,那也是沒有意義的。”
柳生默了。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但是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這就是答應了。看起來柳生和這個人關係不一般啊!
旁邊的人都是一臉的贊同,除了一個頂着滿腦袋捲髮的切原十分不忍,對我搖頭。
我看了一眼,沒理會。不是不領情,只是我想把事情簡單化,最好激起極大的矛盾,快刀斬亂麻,一次性把所有人得罪到底。這樣才能以最快速度達到效果。
剩下的,就只有那個早熟的、戴着棒球帽遮着眼睛的人,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到底我對他們還是一點也不重要的的,無非就是因爲柳生瞳曾經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而且恰好柳生瞳還是柳生比呂士的妹妹,如此而已。
“你,柳生瞳,立海大附屬中學二年級學生,喜歡我們部長,部長不喜歡你,你便懷恨在心,居然對部長下手,差點讓部長無法再站在球場上!我這麼說你可滿意了?”
“只有這樣?”沒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看着周圍人變了顏色的臉,我後悔也來不及了。
“只是這樣?你還想怎樣?你差點害得部長再也不能打網球,你還想如何?我當初瞎了眼,以爲你是個單純的,沒想都這麼狠的心腸……”那個紅頭髮的少年早就按耐不住,跳起來數落了一大堆,無非就是我如何如何狠心,如何如何壞。這纔是真正的小孩心性。
沈瀾尋早就在一邊的走廊上站着,看着這羣人猶如一場鬧劇一樣,你方唱罷我出場,一個接一個跑出來數落,他們代表了正義的一方,而我徹徹底底成了邪惡的犧牲品。
沈瀾尋看着看着,不知是故意還是忍不住,居然笑出了聲來。
衆人的視線一一轉向他,他端着十分嚴肅的表情道,“你們慢慢說,我只是個過路的。”
我差點笑噴。
都知道他是我的主治醫師,還和我關係不錯,最近更有超過柳生的趨勢,他還說自己是個過路的,怎麼就能說出口呢?
見衆人還是看着他,他似乎才反應過來的樣子,於是也跟着道,“小瞳,你做得確實太錯了,怎麼就出手那麼狠?你知道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嗎?”
我搖頭,我做都沒做,怎麼會有錯?
又見衆人十分贊同的樣子,他又接着說,“你要知道,教訓一個人,要道點子上。但是,你也該知道,就算你要教訓,也不要傷了別人吃飯的傢伙。賣笑的不打臉,打網球的也不能打着手腳,還有,你也該知道,你要教訓的人是網球部部長,又是那麼受歡迎的一個人,怎麼能教訓了之後還叫人知道?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找你麻煩麼?”
衆人完全懵了。
柳生難以置信的模樣。
就連那個面部表情的早熟少年,他擡起頭,眼神十分有殺傷力,跟不要說面目猙獰。對沈瀾尋極度仇視。
他們是一羣少年,一羣善良的而少年,沈瀾尋這一套自私的腹黑理論,對他們來說衝擊力實在太大,當然,也絕對是難以容忍的。
同沈瀾尋志同道合的我,忍笑忍得抽筋,只希望沈瀾尋嘴下留情,不要再荼毒這樣的一羣善良的少年們。
沈瀾尋走到我面前,道,“不好意思各位,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如果多有得罪,還希望不好放在心上。還有,小瞳的放風時間到了,現在她需要靜養,如果沒有什麼事就不要找她,有事也不要找他,找我就好,我會幫各位一字不漏地轉達的。平時看見她的時候擺脫繞道走,就當是我請求大家了。”
然後他拎着我的病號服,直接從輪椅上把我提起來,往病房大步邁去。
一路上無數的護士醫生還有病人們側目,也不知是對我的同情還是對沈瀾尋的崇拜,總是要多丟臉有多丟臉。我都要沒臉出門了。
進了病房沈瀾尋就把我扔牀上,一點也不顧及我是個還在養傷的病號。太野蠻,太兇殘了。
我抄起一個枕頭就給他砸過去,“你傻的啊你!沒看見那麼多人都看着呢?想讓我沒臉出門是不是?沈瀾尋,真不是我說你,你他媽就是一裝13裝到家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
“知道又如何?我要不出現你就這麼任他們折騰?荊寶生,你是不是死了一次就變傻了,你那點腦子都不夠用了是不是!”
我默然,無言以對。
隔天忍足和沈南歌聽了這事,沈南歌屁顛屁顛跑來,對我說,“一代一代的人類通過遺傳不斷地進化,你就是那個一代一代退化的。”
“我要是那樣,你丫的就是直接從原始社會穿過來的!”
“喲,不錯,懂得回嘴了!孩子,還長,你走了路還遠吶!哇卡卡卡!”怪笑一番。
我對他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然後抄起枕頭水果,只要能丟出去的東西,全都不能倖免。
他吃了我一枕頭還有無數水果炮彈,灰不溜秋走了。
忍足進來,“不要太傷心,你哥哥也是身不由己,你可以不原諒他,可是要理解他。”
情緒回落,“我知道。”
“不要太傷心。”手開始放我頭上。
“嗯。”
“不要向太多。”輕輕撫摸我頭髮。
“好!”
“髮質不錯!”
“啊?!”
“不然,你做我妹妹得了。”不斷撲騰我的頭髮。
“滾!”
然後我就頂着一頭雞窩頭,被進來的跡部嘲笑不止。
我一揚眉,十分得瑟,“沒見過這是最新潮的髮型麼?前輩,你落伍了!”
“本大爺纔沒有你這麼沒眼光。”他頓了頓,道,“不過本大爺可以答應你,你要來冰帝隨時歡迎!”哇哦,原來跟沈南歌關係好點還有這種福利,不錯不錯!
“知道了。跡部大爺,您就是那天上的一顆星,能解人間疾苦,爲我這個在迷茫期中流浪的照亮了前程。”跡部被我的諂媚嚇跑了。雖然華麗的表情人在,仍舊是那副囂張的拽樣兒,不過腳下生風,恨不能馬上瞬移離開的樣子。
樺地仍然面無表情跟在幾步後邊,一步也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