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酒坐在杏花林裡,磕着瓜子,看小話本,頭也沒擡的說道:“嗯,就是兩邊剪短,中間不要剪太短,修一下就可以了。”說着她擡起頭,“對了,你知道該怎麼剪了嗎,就像那個……”
青葵亮出剪子,不耐煩地打斷了沈凌酒:“放心吧小姐,在廚房的時候,我用這把剪子裁剪過各種形狀的食材,你說的這個髮型我少說也剪了幾百個了,放心放心!!!”
沈凌酒欣慰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畫的樣圖,說道:“我保證啊,換了這個髮型,傲雪一定會被許多母狗垂涎的,看看我的畫,慵懶又不失性感,應該是傲雪想要的感覺。”
青葵點頭,開始放手大幹起來。
而沈凌酒也繼續看着小話本,沉浸在美滋滋的幻想裡,等待傲雪蛻變成美狗一枚。
這時小包子過來蹭瓜子吃,他爬上凳子,晃盪着兩條小短腿,不解的看着青葵揮舞着剪子。
突然背後吹來一陣涼風。
沈凌酒縮了一下脖子,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姐,咳咳……剪完了,你看看。”青葵收起剪刀,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沈凌酒漆黑的臉色後,咬了咬脣,“剪得不好?”
這豈止是剪得不好?腦袋中間都禿頂了好嗎?
沈凌酒抽了抽嘴角,“這個……是不是太光了些?”
“哦,那奴婢再修一修。”
沈凌酒張着嘴,雖然內心很忐忑,但豁出去了,應該不能比現在更差了吧!
青葵一邊揮舞剪子,一邊自誇道:“小姐你放心,修剪這個活計,奴婢經驗豐富,手藝高超,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真是信了青葵的邪。
剪完狗毛後,沈凌酒哽咽着半響說不出話來。
青葵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剪得怎麼樣?”
小包子看了,沉默了一會說道,“青葵姐姐,你開心就好。”
沈凌酒手掌緊扣茶杯,繃着麪皮問道:“傲雪是條公狗,如果你實在要給它剪出劉海的話,可不可以有個委婉的弧度?”
“哦哦哦,沒問題。”
於是青葵用剪子將傲雪的劉海捲起來,渡之以內力,嗯,很快她就弄出了弧度,只是這個弧度……
那叫弧度嗎?那叫捲毛!
沈凌酒自暴自棄的閉上眼,深呼吸道:“這樣也可以,不過劉海有點長,你可以稍微剪短一點!”
“好的。”
看着青葵一剪子下去的時候,沈凌酒和小包子兩人皆倒抽一口涼氣,似乎用剪子的人,永遠都不懂得什麼叫做稍微剪短一點?
看着狗頭上參差非常不齊的捲毛劉海,沈凌酒驚了,呆了,懵了……
明明只是讓她剪短點,她卻剪了傲雪的半個世界。
沈凌酒端着茶杯的手略抖,她問小包子,“你有沒有感受到,傲雪眼神中的絕望?”
小包子搖頭,“沒有,不過我感受到了孃親你眼睛裡的絕望。”
沈凌酒欲哭無淚。
小包子嘆息,“它不過是個畜生,你們卻讓它感受到了活着的不易。”
青葵也覺得好像剪得不夠風騷,正要再補上幾刀,沈凌酒扶着桌沿站起來道:“放過它吧,它還是個孩子啊!”
青葵:“……”
“算了,剃光吧,反正還會長的。”嗚嗚嗚……她爲什麼要如此自虐?
皇宮
司行谷失去了傲雪整日都奄奄一息的,昨日更是聽說沈凌酒將他仔細將養了兩年的狗毛給剪了個精光,一時備受打擊,內心沉痛的幾欲崩潰。
他無心看奏摺,趴在軟塌上養內傷,一面憂傷地啃着高燦端到面前的果子。
沈涼和高燦坐在她對面,兩人促膝相對,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旁若無人。
“這麼說來,是因爲前兩日昭王妃給傲雪剪了一個極醜的髮型,以致傲雪鬱鬱寡歡才離家出走的?”高燦斟了一杯茶,推到沈涼麪前。
沈涼猶豫片刻,捧了茶杯,靜靜道:“從表面看就是這樣的。”
司行谷手裡的果子嘩啦掉落地上,語聲頗驚:“我三皇叔又把傲雪弄出去丟了?”
高燦倚着桌,指端扣着杯沿,兀自裝風流,沉默不語。
沈涼在咫尺之地,轉目將她看了幾看,茶盞抵着脣邊,憂愁道:“我怎麼發現……皇上長得越來越……嗯,秀氣?瞧着一點也不英武,照這個趨勢長下去,頗爲讓人擔憂。”
高燦眸子暗了暗,“時候不早了,沈公子該回府了。”
沈涼:“……”我說錯什麼了嗎?這個死太監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沈涼走後,司行谷迅速找了太監服飾換上,左右打量外面的守衛,“快,帶朕出宮,朕要去找傲雪!”
高燦:“……”
司行谷橫眉豎眼的威脅,“你若不帶我出宮,那些奏摺你就一個人批吧!”
高燦:“……”你怎麼不去死!
入夜,兩人沿用了上次的方式順利出了宮。
走在大街上,高燦跟在司行谷屁股後面,是半點也沒瞧出她想要尋找傲雪的迫切勁兒,倒是興致勃勃的四處觀看。
這時一個賣糖人的大嬸一把抓住高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目光停留在他腰間的虹光玉佩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子,我看您親自帶着閨女逛街,一定是家中娘子不夠賢惠,不如再聘一位淑嫺小娘子幫忙打理家事如何?不瞞你說啊,老身有個侄女,長得婀娜多姿,最是喜愛令千金這樣的俊俏乖巧小女娃……”
高燦隨手取了一個糖人,將手從大嬸的魔爪裡抽出,掏出錢袋,給了大嬸一些碎銀子後,扭頭問司行谷,道:“爹給你再娶個孃親如何?”
“那樣的話,孃親一定會將爹爹剁碎了喂狗!”
高燦回頭看着大嬸,“聽見了?”
大嬸:“……”
說完,高燦牽了她便走。
十幾步後,到了個人少的地方,高燦心情極好的給她買了艾窩窩,順便將剛纔買的,她才舔了一口的糖人給扔了!
“小孩子不要吃那麼多糖!”說完,他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腦門:“記着三點,第一要緊跟着我,第二不準亂吃東西。”
司行谷帶着一臉窩窩渣仰頭問:“第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