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見她手上沾了許多葡萄汁,便拿出手帕替她仔細擦拭。
沈凌酒由着她擺弄,眯起舒服享受的眼,說道:“雖然我嫁到了昭王府,但我一天姓沈,便還是沈府的人,現在……沈煜書不在了,文璽也去了邊關,我身邊除了你們,便再沒有親人了,親戚之間,哪怕不能相互扶持,也不應該相互踩踏。以前,我們之間或許有一些磕磕絆絆,讓彼此都很不愉快。可我不想本就不親的一家人,變成仇人。沈煜書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我舉目無親……逢年過節,或許,你們還能看在我的面上,替他上兩柱清香,讓他在沈府祠堂不至於太寂寞。至於……二叔和三叔,只要你們不做對不起我和昭王的事兒,只要有我沈凌酒在一天,就沒有人敢動沈府,我們永遠都是親戚。就算不是那麼親近,也絕對會有那份客氣!你們聽明白了嗎?”
沈世仁聽了,心口一緊,沈凌酒此番是藉着沈雲兮的事兒求和,也是擺明態度,即便沈府不能爲昭王府所用,一旦傷及王府利益,那麼下場就是和傅家一樣吧。
沈世仁聽出了弦外之音,她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並沒有難爲他和太子劃清界限,還有了昭王府的庇護,可謂做了非常大的讓步,只是讓沈府不要站在昭王府的對立面而已,沈世仁何等聰明,當下拉着妻女下跪謝恩。
臨走時,沈凌酒叫住了沈世仁。
“王妃還有何吩咐?”
“沈雲兮的事兒,這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王妃,請說。”沈世仁冷汗涔涔,他就知道沈凌酒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他們離開。
“祖父的身子日漸衰落,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放過他吧。”
沈凌酒的聲音,他是從小聽到大的,從來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這般……
低三下四,忍氣吞聲。
沈世仁站定良久,也看了她許久,他覺得或許這個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丫頭,他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頑劣不堪,桀驁不馴的面容下,隱藏着一顆包容豁達,看破世俗的心。
沈煜書對她的守護,她對沈煜書的感恩,還有對沈煥的良苦用心,對沈府的體恤,讓人明白,何爲家人。
沈凌酒聲音隔着重重花枝傳入司行儒耳裡,聲音分明是熟悉的,卻又是陌生的。
沈煜書從十六歲開始便獨自支撐着大房一脈,既要建功立業,又要照顧年幼的妹妹,他沒有一個能幫助他的長輩,可他卻有擁有天底下最好的妹妹,雖然這個妹妹不怎麼省心。
司行儒站在廊檐下,看着杏花亭裡的纖纖背影,高傲清絕,不可一世。
杏花亭裡,沈世仁躬身朝她行禮,莊嚴肅穆道:“王妃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完,沈世仁帶着妻女離去。
看着走遠的幾人,蕭摯方纔開口道:“殿下,王妃已經用過晚膳了,還要叫王妃用膳嗎?”
司行儒沒有說話,揮手讓他退下。
沈凌酒正要坐下,忽覺身後有道目光將她直直盯着,她回頭過,便看到司行儒站在杏花樹下,他一張俊臉在橘色夕陽的輝映下迷離俊逸。
沈凌酒胡亂擦了下手,提着裙襬便朝他奔赴過去。
司行儒脣角微揚。
她撞進他懷裡,貪婪的嗅着他身上奢侈的龍涎香,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他扣着她的下巴,神色不明的問:“沈雲兮如此欺負你,這麼難得的機會,你就用來贖沈煥剩下的命了?”
“我還軟硬兼施,讓沈世仁以後不準給你添亂子。”
司行儒嘆了口氣,“這就完了?”
“還要怎麼樣?”沈凌酒擡着大眼睛看他。
“今日王府出動那麼多暗衛,不用給工錢麼?”
聽言,沈凌酒眼睛忽閃忽閃,“夫君說的對,明日我讓滄九把銀子討回來。”
兩人走着走着,沈凌酒的手就被裹進了一隻大掌中,掌心傳來的暖意,霎時溫暖了涼薄夏夜。
“別以爲一副乖巧討好的樣子,本王就會原諒你。”
“嘎……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說到這裡,司行儒步子猛地停下,他挑着眉,在沈凌酒身上掃視了一圈,“你今日的行動,有給本王彙報過嗎?”
若不是聯想到幾日前,她同蘇玉樓商議要用自己引蛇出洞,今日在林府,一切事情都看起來太過蹊蹺,他都未必一瞬間就能猜透這是她的計謀。
“額……這個,我想着應該不會出現安全問題……”
“你想着?你知道本王后面帶了多少人才解決掉青嫣埋在周圍的眼線嗎?今日本王不出現,你暈倒了,等着被踩成肉泥嗎?”
“我……”沈凌酒一咬牙,認錯又不會少塊肉,爲了息事寧人,爲了安撫這隻喜歡秋後算賬的傲嬌孔雀,沈凌酒不假思索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你……我都認錯了,還要怎麼樣,你就是吃醋,見我通知了師父,沒拽上你去浪,你心裡不平衡,你就是小肚雞腸!”
“原來在王妃心中,本王是個小肚雞腸的人?”
沈凌酒默默翻了個白眼:求你別這樣說,會讓人誤會你不是的。
“把你爪子拿走!”
還不讓人牽手了!“不拿!”
“你想死?”
沈凌酒無視他陰沉的臉,將滾燙的臉埋在他懷中,也不管他爲何突然僵硬了一下,虛弱道:“我……現在不是很想死,也不是很想活。”
“沈凌酒……”
“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我願意用我的感情和肉體彌補你!你看你是選擇肉體呢,還是肉體呢?”
司行儒:“……”
說完,沈凌酒還不知死活的將他推在牆上,壁咚了!雖然她個子只到他下巴,踮起腳尖也不過看到他優美性感的脣線,但這也不妨礙她勢在必得的氣焰。
她無視他漆黑的臉,侃侃而談,“騷年,我掐指一算,你就是我失聯了十幾年的丈夫……不如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