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皺了一下眉,平日屋裡是極少燃香的,擡眼又看到窗戶緊閉,疑惑之際,身後的牀榻上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響,一片漆黑中傅逸低低的聲音響起:“誰?”
不等牀上的人回答,傅逸已經大步走向牀邊,藉着屋內的月光,他眯起眼睛,隱約瞧見,牀上半透明的帷幔之間有一個纖細嬌弱的人形。
傅逸雖沒有聲張,卻隨即點了燈,等他看清牀上的女子時,倒抽了一口涼氣,牀上的女子,約莫十四五的年紀,青蔥年華,臉蛋嬌美,長的不錯,更重要的是她此刻正躺在他的被子裡,香肩微露。
非禮勿視,傅逸反應過來時,立刻轉了身,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忘記剛纔看到的畫面,可身體異常的感覺漸漸脫離掌控,一股無名的火壓制在體內四處喧囂,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難怪母親不讓他禁足了,原來是給他找了通房丫頭,何其愚蠢!
傅逸拿過外衫想去洗個冷水臉,剛要走,就被牀上的女子從後抱住了!
香軟溫玉的觸感,讓傅逸身體一僵,一抹奇怪的感覺開始自體內連綿不斷的涌來,他強自鎮定了心神,試圖扒開她的雙手,離開那令他心悸的動作,但換來的卻是女子更加用力的緊扣。
傅逸閉上眼,冷聲問道:“你知道你再做什麼嗎?”
“奴知道。”連枝咬了咬脣,妖魅的眼眸中目光平穩堅定,身軀雖然柔弱,卻似蘊藏着不可摧毀的韌性。如果她不這樣做,明天看到的便是弟弟已經冷卻的屍體,可她不能說,也不敢說,更沒有必要說,於他她只是一個暖牀的工具而已,而工具不需要感情,不需要被憐惜,甚至被同情。
連枝鼓起勇氣繞到傅逸的前面,踮起腳尖堵住他的脣,爲他寬衣,傅逸看着她,眼睛裡閃爍着一種熱切的光,他結痂的手一把扣住她的下顎,逼迫她仰視他,“即便以後只是個通房,即便我永遠不會愛你,即便我明日就喜新厭舊不再碰你,你也要繼續做下去嗎?”
“是。”
女人堅定的回答,讓傅逸閃過一抹失望,他知道房裡點了不一般的香,他今晚走不出這間屋子,所以試着說服眼前的女人,但女人卻鐵了心要用身體換來日後的衣食無憂。走上和府裡的姨娘們一樣爲了爭寵不擇手段之路。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被女人推到了牀上。
女人手法嫺熟的在他身上游走,傅逸至始至終卻冷着臉,突然他翻身,由被動變爲主動,“看來這些天你學得不怎麼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便承受吧!讓我來教你,什麼叫魚水之歡!”
說完,傅逸的脣並不溫和地貼在她的脣上,看到她紅潤而有些迷茫的臉,傅逸狠下的心腸一軟,明黃色的燭光下,重影疊加,傅逸搖了搖頭,忽然發現躺在身下女人的面貌竟是沈凌酒,他知道這不可能,但是……這一刻,他卻不願再去深究。
看着他熟悉的輪廓,他忍不住伸手去撫摸,眼眶溼漉漉的,口吻泛着多日的心酸,“啊酒,你給我那本書究竟是何目的呢?給了我那麼多的機會和希望,卻又不要我,爲何狠心至此?你知不知道,我午夜魂牽夢縈的那個人都是你?”
一滴淚毫無預料的落在連枝的眼眶中,混合着她的淚一起滾落夜幕之中。
傅逸忍不住溫柔地用舌尖輕輕舔了舔那朝思暮想的脣瓣,手上游走的力度也有所增加。
連枝低低的發出聲音,淚溼枕巾。
翌日,連枝帶着睏意慵懶的起身,對鏡梳妝,身邊的空無一人她早就已經料到,一度春風后,便只留下一室的冷清。
殘酷的事實不得不提醒她,她只是一個紓解的工具,不管怎麼樣,弟弟的命是保住了,嘆氣之餘,連枝想到了那個叫啊酒的女子,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呢?竟能讓少爺牽腸掛肚,連正眼都捨不得給她?想到這裡,連枝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木梳,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沈府
這幾日傅姍往沈府跑得很頻繁,沒事兒就鑽進沈雲兮的華苑閣密謀。
鑑於她們密謀的次數過多,時間過長,沈凌酒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內情,以免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性取向出現問題,萬一百合了就不好了,會影響沈府的聲譽!
沈凌酒以此爲由,讓滄九去蹲了沈雲兮的房頂,滄九不負衆望,回來時,給她帶回了一個讓她哭笑不得的消息。
原來這月十五是三年一度的才藝大會,京都每隔三年都會隆重舉辦一次,這次舉辦的地址是京城第一富豪李宏文提供的畫溪苑。
所謂的才藝大會,不過就是懸樑刺股,挑燈夜讀的比詩文,賣藝不賣身的比曲子,窈窕淑女比身段妝容,世家子弟比一擲千金……搞不好兩兩相對看上眼的,隔日京都便有了喜事,實在是個混吃混喝,泡好看小哥哥的絕佳場所。
衆人之所以熱衷這個大會,主要有三個目的,第一,給有才華有顏值沒錢的貧困戶製造一個飛黃騰達的契機。
第二,現場臨摹的畫作,篆刻工藝品,可以當場拍賣,價高者得。
第三,濃情蜜意,看對眼的撕得下面子的可當場求愛,堪比七夕佳節的燈會。
傅姍素來喜歡和沈雲兮買一樣的頭飾物件,甚至衣物,爲了避免兩人當天配飾服飾撞衫,兩人一直商議着三天後的才藝大會該如何打扮,如何穿着,何時一起入園等等。
據說今年的大會格外隆重,當朝最有權勢的昭王司行儒會親自出席委任審判,因入園者年齡需在十四以上,往年的流觴詩會沈凌酒並沒有資格參加。
今年的大會,沈凌酒依舊興致缺缺,但她決定去見識一下大燕第一美男司行儒究竟美到何種地步,有沒有她相公的萬分之一,順便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撞見那個挨千刀的相公!撞不見,她就讓人去懸賞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