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七、兩儀式補完計劃
跟哈梅爾相比，黑帝斯的夜景又是另一番景象。
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入眼的都是人人人，艾莉絲第一次感覺到人類第一主城跟一般的城市的差別到底在哪裡了。
“哇哦哦……好多人啊！”
優紀就像是生怕迷路的孩子一樣，緊緊地拉着艾莉絲的手興奮地東張西望。兩儀式似乎很不喜歡這種吵鬧的環境，臉上的不爽比起平時還要嚴重一點。
“你們真的不打算跟我擠在那張牀上？”
“不慌，我們的身材很苗條，擠在一起應該剛剛好纔對。”
“你沒考慮過睡眠質量？”
“沒有啊，一般來說要好的女孩子們擠在一起睡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
兩儀式不知道一般的年輕女孩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但覺得眼前這兩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傢伙絕對不是一般人。
“你也應該學學怎麼跟人交際才行。”
“纔不想被你這麼說呢！”
面對艾莉絲那一副成熟大姐姐教導妹妹的模樣，兩儀式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對着她齜牙咧嘴。
“式前輩真是個有趣的人。”
彷彿已經完全忘記了白天那場混戰的事情，優紀這個自來熟哈哈大笑，已經沒有了半點拘謹，這讓兩儀式更加不爽了。
式是啥啊式，不要叫得那麼親密好嗎我跟你纔剛剛認識好嗎。
“說起來兩儀式家裡沒有什麼衣服呢。”
“誒？”
優紀聽到之後一愣，然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對啊，就一個小小的櫃子，是不是藏在什麼地方了？比如說夾層裡面啥的。”
最好再加個隱藏魔法藏得再隱秘一點啦！
感覺有吐不完的槽的兩儀式也懶得開口了，她也不知道艾莉絲到底想幹嘛。
“反正看兩儀式那個樣子，恐怕裡面也就幾套一模一樣的換洗衣物吧，連件可愛的內衣也沒有。”
“不會吧……”
一個憐憫一個驚愕，艾莉絲和優紀兩人的眼神讓兩儀式感覺蒙受了天大的屈辱，她就在那紅着臉抖啊抖，就是沒辦法出手。
要是在郊外，恐怕她已經開始發飆了。
也不是兩儀式估計着周圍的人，而是鬧出事情來，後面會很麻煩，偏偏這些麻煩是她沒辦法推掉的。
“好了，決定了。”艾莉絲握拳說道，眼神和語氣都充滿了幹勁，“給兩儀式這個不修邊幅的女人好好打扮一下！”
“哦！”
優紀不太明白艾莉絲到底想幹嘛，但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所以也跟着叫了起來。兩儀式下意識就轉身準備跑路，但是一直不吭聲的努格拉擋在自己面前。
努格拉滿頭冷汗。
“擋路？”
兩儀式用上了威脅的語氣，然而她發現自己的兩隻手各被一陣柔軟包圍着，心道不妙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我就知道。”
“嘿嘿。”
左邊是散發着治癒微笑的艾莉絲，右邊是不知爲何有些興奮起來的優紀，兩儀式差點把刀子給拔出來了。
你在嘿嘿什麼啦快放開我啊啊啊啊。
默默地跟在被半強制拖走的兩儀式和兩人後面，努格拉感嘆着世界真奇妙。
兩儀式真的想反抗，真的想趕跑她們，其實是件非常輕鬆的事情。明面上有戰鬥力和情面上的限制，但在努格拉看來也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這個冷酷的殺人鬼，其實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在心中也有渴望的東西。只不過這些東西一般人無法給予，也不敢靠近她罷了。
這兩個有天階實力但積極陽光的少女，正好滿足了所有的條件，正在一點點地打開兩儀式的心扉。
————
“時尚風向標1st。”
兩儀式對着那個亮着彩色魔法燈的大招牌念道。
“明明纔剛剛來到這裡，爲什麼會知道這家店？”
應該說這家店在全世界小有名氣，而在黑帝斯中自然也是那種只要稍稍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的程度，不過艾莉絲誰也沒問，就拉着她來到這裡。如此輕車熟路讓她有些疑惑。
“因爲某些原因，我跟這家店的老闆有些淵源。”
推門而進，穿着時尚的服務員便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一句歡迎光臨說得頗有三次元的韻味。
“我需要一些遠東的民族服飾，不知道這裡有沒有。”
“假如你在這裡也沒有收穫的話，那麼恐怕在黑帝斯中也是這個結果。”
這位服務員倒也不謙虛，那副自信的模樣應該是受到了夏奈爾的影響。
店從外面看上去相當豪華，裡面反而相對來說沒有太多的裝飾，第一次來的人應該會有種比起想象中還要簡單一點的印象。沒有放置太多的裝飾，數不清的各種服飾都被整齊地放在一個個敞開的巨型衣櫃裡面，看上去就跟自己家裡一樣，不同的就是這裡非常氣派，而且都不是自己的。
店裡面的空間大得有些超出想象，走了好幾分鐘纔來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這裡放着幾個稍稍小一點的衣櫃。
“這裡目前我們所能收集到的所有東方風格服飾，當然價格上因爲各種原因所以比起實在價值要高上一點，不過我覺得從這個珍稀度來看，應該會讓你們感覺到物有所值的。”
“那一排都是更衣間，每個更衣間最多可以容納四人，裡面有足夠的空間放置私人物品，不過千萬不要忘記帶出來哦？至於安全方面不需要有任何擔心，顧客的隱私就是我們的生命。”
這位服務員非常專業地再最後加了一句類似廣告詞一樣的話，艾莉絲不得不嘆息異界在某些方面已經被現實的文化滲透得如此深入。
服務員小姐並沒有太羅嗦地介紹，而是帶着營業性質的微笑默默地站在一邊，看那時刻準備着解答顧客的問題的模樣，她又不得不讚嘆夏奈爾的能力。
之前被汀娜假扮的夏奈爾騙到了，艾莉絲也考慮過夏奈爾是不是真有其人。後來經過多方面的驗證，艾莉絲猜測夏奈爾的確是真有其人，而且很可能跟汀娜達成了某個約定。不然一個商業巨頭會那麼容易冒充的話，這生意根本不可能做得那麼大。
“式你喜歡和服是吧？”
兩儀式這個叫法太生硬，艾莉絲決定跟優紀一樣叫，兩儀式一副撲克臉其實就等於說隨便你了，不過那眼神中的情緒波動卻是無法掩蓋得了。
“雖然看到和服很懷念，但是這些都太花俏。”
兩儀式如此評價道。
“女孩子，打扮地鮮豔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太過樸素就跟老太太一樣啦。”
“就是就是，還有這裡的衣服我都沒見過，可以都試一遍嗎？”
優紀的反應最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看上去有些急不可待。
“沒有任何問題，直到各位滿意爲止。”
服務員小姐微笑地點了點頭，但兩儀式無法接受。
“你在開玩笑？這麼多衣服……有必要嗎？”
“過去我也是這麼想的，沒有效率，沒有目的性，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艾莉絲的話語讓兩儀式稍稍露出了一絲喜色，但後面的話讓她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不過女孩子是特別的，在不斷更換着裝扮，嘗試着不同造型的時候，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和愉悅，討論效率和目的沒有任何意義。”
亦就是說，艾莉絲也是這麼想的。
“——而且，我的印象中，來到這種店，我都是一個可憐的，任人擺佈的洋娃娃，被人不斷地換着不同的衣服，不曾有過絲毫的主動權——而這次，我覺得我可以掌握一次主動權了。”
“……太差勁了。”
兩儀式已經明白了。
艾莉絲不僅僅沒有因爲自己的經歷而同情那些跟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反而希望成爲跟自己相對立場的人，並且做那些過去自己被別人做過的事情。
“哦呵呵呵——”
努格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淑女們的快樂時光的結束，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他相信所有跟自己妻子逛街的男人都有這樣的感受。
而相對地，作爲全場唯一一個男士，他也身負着評判的職責，必須給出並非敷衍性質的評價作爲客觀意見來用作參考，某個意義上享盡了眼福。
這些東方特色的服飾與其說是民族風格，還不如說是二次元的風格。
各種制服，不同作品裡面的角色服裝，還有很多用來改變形象的小配件，在努格拉的眼中奇怪得很，他從來就沒有見過相似風格的衣服。
在兩儀式和優紀眼中也是充滿着新鮮感，但對於艾莉絲來說卻是最熟悉不過了。
“告訴我爲什麼賣衣服的地方會有新鮮的大蔥？”
“經典道具。”
“那這個湯勺呢？”
“配套的應該還有一個頸圈纔對，嗯，套在寵物上的那種。”
“於是這些止血布條——”
“這叫繃帶，雖然可以用來包紮傷口但在這裡沒有這個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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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告訴我這能叫衣服。”
“三塊止血貼也算是經典的搭配，所以可以算是衣服。”
兩儀式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面——艾莉絲說的她都無法理解。她開始對於艾莉絲口中的二次元有種潛意識的恐懼，因爲無法理解的未知之物纔是最可怕的。
“觀摩就到這裡吧，不去試試就不會有收穫的。”
“我纔不要這些奇怪的布料當衣服咧！”
“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你就認了吧。”
兩儀式臉色發青地被拖進了更衣室，然後優紀非常配合地拿着艾莉絲特意挑出來，數量還不少的衣服走了進去。
“呀滅羅！我、我自己來！”
“……這、這太不知廉恥了！”
“這個不行！絕對不行！”
更衣間裡面時不時傳來兩儀式的叫聲，不過都被努格拉自動屏蔽了。
無知是福。
他心裡默默地念道。
————
也不知道兩儀式到底第幾次被換上新衣服推了出來，反正努格拉是放棄去數了。有時候性感，有時候端莊，有時候活潑，又有時候成熟……努格拉算是大飽了眼福。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有這方面的興趣。對這種福利，尤其是臉紅到不行的兩儀式穿上平時連想象也做不到的衣服走出來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吼幾聲。
不過形象問題，他還是忍住了。
多好看，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看多了也會有審美疲勞。最關鍵的地方是那種滿足感和自豪感。三個天階輪流換衣服給自己看，這多大的面子啊，其中還有一個是一向以冷血無情而著名的兩儀式。
夜，漸漸深了。
覺察到時間也差不多的艾莉絲向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服務員小姐要求結賬，服務員小姐非常專業地開始統計。
這次是努格拉請客，算是意料之中。艾莉絲也不客氣，買了不少打算放到空間裡面，回去給菲特和疾風穿，幫別人COS什麼的最喜歡的了。有一部分比較貼近日常生活的和服就是給兩儀式買的，儘管本人口裡說着不想要，但真不想要的話其實沒人可以強迫得了她。優紀暫時居無定所，想買的幾套都放在艾莉絲那裡代爲保管，其實她就想着來開開眼界的，根本沒想過要買什麼。
最後計算出來的總額讓財大氣粗的努格拉也有些心疼，女人花錢如流水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就這些沒有絲毫防禦能力的布料就花了那麼多錢，有這個錢還不如多買些施法材料來提升一下召喚物的質量呢——努格拉也只能在心裡這麼想想而已。
舊的衣物都放回空間了，包括兩儀式和優紀的，現在三人穿的都是新品。
艾莉絲爲優紀選了一套似乎是某所女子高中的制服，上半身是白色的襯衣和紅色的外套，下半身是一條黑色的短裙，短裙下自然也少不了黑色的長筒襪和小皮鞋，根本就是經典搭配。優紀看上去就是一個毫無違和感的女子高中生，充滿着青春的活力和少女特有的魅力，無懈可擊。優紀那表情開心得半天沒合得了嘴，對着鏡子提着裙角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艾莉絲心嘆越看越可愛。
襯衣領口的緞帶被打成蝴蝶結，隨着優紀的動作而在胸口上跳動着。那副燦爛無瑕的笑顏毫不吝嗇地展現着自己的全部，所謂的青春無敵，大概說的就是這個吧。
這次沒人把艾莉絲當布娃娃了，她選了一套紅白色的巫女服——不是紅白那種露腋的類型，而是比較傳統的樣式。由於胸部非常寬鬆，所以艾莉絲幾乎沒有什麼被束縛的感覺，就是袖子長得有些不太習慣。雖然穿成這樣，但裡面的還是西方樣式的內衣，鞋子也選用比較耐用容易活動的低跟長靴。最後在頭後加個大大的紅白樣式蝴蝶結，手裡拿把不知道哪來的掃把，可以說是大功告成了。
這身巫女服搭配上身材和相貌都靠近西方的這個身體，不但沒有衝突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種異樣的魅力。被包裹着的巨大凶器異常顯然，和清新溫馨的巫女氣質混合在一起，反而更加突出彼此的存在。
艾莉絲不是什麼專業人士，但見得美女多了，當換裝娃娃多了，自然也有些個人經驗。在專業的眼中看不上眼，但面對一般場合卻是綽綽有餘了。
而作爲主角的兩儀式則地躲在一邊，一言不發。
粉紅色的和服分內外兩層，腰腹部被緊緊地包住，這種內斂的同時又在凸顯着個人氣質的特點跟巫女服有異曲同工之妙。它看上去有些繁雜，袖子比起艾莉絲的巫女服還要長上一些，整體感覺不如西方裙裝的華麗，但要論其實光彩照人的程度，卻也沒遜色多少。
這身和服跟兩儀式的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儘量降低存在感的她還沒注意到自己就如同一朵在角落中悄然盛放的傲梅一樣，看到第一眼就沒辦法再移開視線了。
“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不知爲何，穿上這身衣服的兩儀式的行爲舉止忽然變得非常柔和圓潤，一舉一動都充滿着女性的魅力。那沉靜如水的表情也好，那半垂着的眼簾也好，都讓努格拉感受到什麼異國風情，什麼叫大和撫子。
“你還差了這個。”
艾莉絲溫柔地幫她戴上了一個黑長直的假髮，烏黑亮澤的長髮讓兩儀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包括艾莉絲在內都露出了驚色。
“好厲害，式前輩就跟變成另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那樣……艾麗姐姐你用了什麼魔法嗎？”
“用了啊，一個名爲‘打扮’的魔法，這可是每個女孩子的必修課哦。”
艾莉絲最滿意的就是兩儀式的新形象，她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忍不住想抱住她，佔有她。她終於體會到那些藝術家面對自己認爲最完美的作品時候的心情了。
優紀雙眼閃閃發光，正打算跟艾莉絲學點東西的時候，表情恬靜的兩儀式忽然開口了。
“你知道我。”
“誒？”
包括服務員小姐在內的幾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兩儀式想表達什麼。兩儀式也沒有打算解釋，而是用帶着點笑意的目光看向艾莉絲，等待着艾莉絲的回答。
“知道？我當然知道你啊，式——”艾莉絲以爲兩儀式又打算找個理由把那身的確穿上去不太舒服的和服脫掉，但感覺到對方的眼神明顯變得不一樣，她的話只說了一半。
“把人家叫出來，就是爲了看你裝傻嗎？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誰也沒想到兩儀式的聲線也能變得這麼嬌柔，彷彿想起了什麼的艾莉絲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尷尬了。
不了個是吧。
她試探地問道：“難道……”
“你說呢？”
看到對方那充滿着女性魅力的微笑，艾莉絲才確信自己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我去。
她不知道下面該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