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爲什麼?”樑若臉上是極爲疲憊的倦容:“不讓我離開,你又想做什麼?”
胡桃勾起嘴角笑:“只要你陪我做一場戲,之後你想去哪都好。”
“做戲?做什麼戲?”樑若初初還有些疑惑,但在見到胡桃一臉已然達成目的的模樣後就有些明白過來:“你想要我配合你,讓風逝水以爲……”
“沒錯!”胡桃笑得更甚,眉眼裡都是掩飾不住的開心:“只要你配合我做完這一場戲,讓風逝水覺得你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麼善良,並不是那麼值得他去喜歡,就夠了。”
樑若擺手道:“隨你吧,只希望他會永遠被你矇在鼓裡,不然到時候他要是知道了我可不會幫你掩飾什麼。”
“放心吧,只要我不說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胡桃分明是胸有成竹。
她就這麼看着眼前這人一錯再錯,卻無力去勸解,樑若只覺心中十分悲哀,可如果這樣就可以避免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她願意配合。
“過來。”胡桃朝着樑若勾了勾手指。
“嗯?”以爲她又要說什麼,樑若有些猶疑的上前兩步靠近她。
可是接下來胡桃說得話卻讓她驚呆了,沒錯,就是推我二字,樑若擡頭看了胡桃一眼,見她竟還有些催促的意味,也就心知該是做戲的時候了。
樑若閉上眼,脣角抹起一絲苦笑,擡起手非常大力的將胡桃推在了地上,還用十足輕蔑的語氣道:“別再狡辯了!”
對她的入戲有些訝異,但胡桃還是很快的配合着她,帶着些許哭腔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水你要相信我呀。”
而這時也不需樑若再繼續接話下去,因爲風逝水已經衝進廚房扶起了胡桃,先是問了聲她有沒有事,然後才轉過頭滿臉怒氣的道:“若水,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當然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樑若不忍對上他那憤怒的眼神,只有扭開頭若無其事道:“我在推她啊。”
“你!”見她還像個沒事人樣的,風逝水握了握拳頭,責怪的話到了嘴邊卻愣是說不出口。
胡桃連忙拉住他裝可憐的哽咽道:“不關若水的事,只是我錯了,可是我真的沒認出來那個在城外被圍攻的女生是她呀,她卻非要說我認出來了也要把你拉走見死不救,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做,怎麼可能呢?”
“什麼?”風逝水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一邊是訴苦的胡桃,一邊是遭受圍攻的樑若,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去安慰了。
見效果達到了,胡桃吸着鼻子斷斷續續的道:“我,我以爲是別人,就想着不去多管閒事了,可萬萬沒有想到是若水啊,若水,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唉,連我都沒認出來,更別說你了,你就別自責了。”風逝水向來見不得女生哭,更別說還是已經把她看作是妹妹的女生。
“可……可若水她說我是故意的,她說我之所以在飯桌上說起這件事就是因爲我認出是她,卻故意在事後告訴她我們兩個見死不救了,我沒有的啊,逝水,你知道的,我怎麼會這樣做,可她就說我在狡辯,還把我推在地上……”
現在的情況就是胡桃說什麼,風逝水就信什麼,所以在看到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後,樑若也是無所謂的聳肩:“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我們相處了這麼久當了這麼久的好朋友,說什麼認不出我,根本就是笑話!”
風逝水握着拳頭,全身發抖,只覺眼前的女生已經完全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他認識的若水怎麼會是這樣,這絕對不是他所認識的若水!
“怎麼?你現在就相信她,不相信我?”樑若只想快點離開這裡,但見他還沒反應,只得變本加厲的說着違心的話。
“你,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們之間也是相處了這麼久,可我卻也沒認出你來,你憑什麼一口咬定說胡桃她認出你了。”風逝水顫抖着,忍着怒氣,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對眼前的女生髮火。
“對啊,我本來是以爲我說錯話了惹你生氣了,所以來道歉的,可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啊……”胡桃說着說着,竟是咬着嘴脣掉下淚來。
對啊,最好的朋友,她也以爲她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樑若不屑的笑道:“如果最好的朋友這樣對我,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朋友。”
“爲什麼?若水……爲什麼你還是不肯相信我?”胡桃擡起頭來,嘴中雖然說得是質問的話,卻是無比的柔弱,再加上臉上的淚痕,更是顯得楚楚可憐。
樑若挑了挑眉:“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不是你自己說的,你認出我來了,但因爲不想風逝水救我所以就假裝認不出我,拉着他走開了,現在風逝水來了,你卻要裝可憐了?哈,真是可笑至極!”
這句話多半是帶了點樑若真心的咬牙切齒,聽在風逝水耳裡卻成了咄咄逼人的無理取鬧,他一把將胡桃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對着樑若大聲怒斥道:“夠了,若水!不覺得你說得話更可笑麼?胡桃是怎樣的人,難道你會不清楚?難道你以爲我會一味的相信你站在你那邊麼?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見他越說越低沉,越說越沮喪,樑若反倒真的笑了,笑得很是開心:“我可笑?哈,你說我可笑?對啊,我就是這麼的可笑,就是這麼的以爲你一定會相信我,所以纔會鐵了心的要污衊她,怎麼?想打我麼?我就是變了,變得像現在這樣不堪,可是那又怎樣,那又幹卿何事!”
最後那一句,樑若幾乎是吼出來的,看着風逝水那驚愕的臉,她突然有些不想再演下去了,應該已經足夠了,足夠讓風逝水不會再一廂情願的喜歡她了。
看了一眼躲在風逝水身後兀自哭得自然的胡桃,樑若嘆了口氣道:“好自爲之吧!”
而後就不等風逝水是不是還沒回過神來,她一把將手邊的盆撂倒在地,摔碎一地碗筷,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跑出廚房,運起凌波微步狂奔離開,也不管身後聽到動靜追出來的衆人,更是沒有在意有一個白色身影想也沒想就跟在了她的身後。
經過那個湖邊的時候,樑若卻是又不自覺的停了下來,還以爲她又會哭,可是眼淚都掉不出來,只是一直笑着,或許是覺得,那場由她演的戲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可笑。
直到沈墨白緩緩的走到她身邊,樑若才發覺沈墨白竟是跟着她跑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反正她是笑着的,又沒有哭,樑若倒是問得坦然。
沈墨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淡然道:“我都聽到了,在廚房,你跟胡桃說的話。”
“嗯?”樑若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醒悟道:“你偷聽?難怪你會這麼及時的追出來……”
見她毫不在意,沈墨白不由得轉過頭去看她:“你不介意?你不怕我跟風逝水說一切都是胡桃要你這樣做的?”
樑若笑出聲來,撇了撇嘴道:“你以爲你說了他就會信麼?我都這麼配合胡桃做戲了,他怎麼可能相信我故意惹他生氣故意讓他討厭我,更不可能相信胡桃會是那樣有心計的女生。”
“這……”沈墨白倒是沒有想過這麼多,又沒人可以證明他當時在場偷聽,如果他真的跑去跟風逝水說出事實,但是就連當事人都不會承認,誰會相信他說的話呢。
在湖邊站了一會,樑若擡起腳步朝成都府的方向走去:“我走了,你不用送,也別跟來了。”
“等等!”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沈墨白皺眉道:“你要走去哪?之前一個人的時候還被圍攻,你還想遭遇第二次麼?”
樑若無謂的聳肩道:“沒事啊,反正死啊死的我都死習慣了,我就不信我走到哪他們就追到哪,如果真是這樣我便自認倒黴罷!”
“怎麼可以這樣想。”沈墨白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我們去迷失林,回你的新手村看看?”
“啊咧……爲什麼是我們?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你回去看着驀驀他們吧。”樑若正想拿開他的手,卻見他抓得更緊了。
“你確定在迷失林裡不會迷路?”沈墨白頗爲戲謔的道:“再說,他們哪裡需要我看着,難道你真以爲胡桃是什麼狼豺虎豹,會把他們吃了啊?”
“也是,她大概只是恨不得把我吃了吧。”樑若自顧的嘲笑了自己一番,而後又皺起眉頭來:“但是你也得放開你的手啊,都抓疼我了。”
沈墨白卻是有些不放心的道:“你如果可以保證我放開後你不會又一跑了之。我就放開你。”
“你怎麼這麼囉嗦啊!”樑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堅決不跑了,這樣可以吧?”
“真的?”沈墨白略微鬆了鬆手,但還是繼續追問道。
見他減小了力度,樑若一把拉開他的手:“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走了,去洛陽吧。”
“好。”沈墨白無奈的看了看她自顧向前走去的背影,不管他是不是沒有資格這樣做,又或者這樣做又會讓她怎樣的討厭他,他還是不放心再讓她一個人獨自在外面行走,就讓他陪着她找到那個可以一直陪着她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