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混沌海,是鑄造一切可能的起始。
或出自自然玄妙,或出自高超手段,終究是諸般大界沉浮。
時時刻刻的生死幻滅,雖至爲無情,卻也是天地輪迴至理。
一朵形似蓮花燈盞之大界外,隨手一點,一方隔離諸天之小世界造就。
無需造化演示生命,左右不過一個靜然休息之所罷了。
清天之巔,三朵祥雲匯聚,分佈三方,各自襯托一道身影。
除了不時目光垂落之外,其餘時光盡在逍遙論道的狀態中,任時光悠悠而過。
一道黑氣突然自無名間而起,落入亙古混沌海,激起了無量混沌澎湃。
邪意森然籠罩萬千,震動寰宇。
無盡漆黑魔氣,噴發無盡混沌海。
道道漆黑魔氣匯聚一朵足有萬千世界之大的漆黑蓮花。
隨着黑蓮悄然綻放,露出了一尊似是彙集了萬千邪意的身影。
“你們這些出自所謂玄門正宗,道家自在的,就是麻煩。”
安坐漆黑蓮花,一雙蘊含萬千邪意的眼眸,無視空間與時間,落在了一方隨手開闢的小世界。
言語之間,顯露出了極致邪意。
萬千邪意匯聚一身,本就是邪魔之始祖。
“魔祖大駕至,未曾遠迎,倒是我等的怠慢。”
互相對視一眼,女媧做爲東道主,出言道。
笑語相迎是該有的禮貌,疑惑中的深然忌憚,卻是真情。
這位可以說是亙古第一大魔頭。
昔年與道祖相爭敗落,卻是魔道因此而生。
道長魔消!
魔漲道消!
莫不過如實。
便是三者之力相聚,也未必能敵得過這位亙古第一的大魔頭。
“跟本座,倒是不必這麼客氣。”
“爾等在此佈局看戲,如此陳守規則,卻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還是讓本座來增加一些喜悅吧。”
目光垂落那一方蓮花造就之世界,赤黑光輝自眸中而出,直入蓮花。
“魔祖此舉,可否有些太過?”
一道陰陽太極圖,於那一縷赤黑光輝落入蓮花世界的瞬間升起。
赤黑光輝被陰陽籠罩,自在運轉間,似是磨盤一般,將赤黑光輝逐漸消磨。
“都說你是繼太上道德無情之後,以道之自在而見長的一方祖脈,倒是也不差!”
邪意眼眸直視陰陽自在,顯露出幾分讚賞之後。
無盡混沌海澎湃,魔意瘋狂碾壓而至。
“魔祖既然有意,又得因果之緣。”
“與魔祖論一場,也該是緣分。”
就在太上女媧,似有出手之意,以三者聯手與魔祖相抗的瞬間。
一道宏大意念,再次激起了混沌海之無量波濤。
一條龍,一頭虎,得龍虎風雲之意,襯托一尊道家自在身影顯化於無量混沌海。
袍袖自在恢復,龍虎長嘯,風雲相會之時,與魔意激烈相沖。
無情爭鋒中,一絲精純至極的黑氣,終究還是落在了那一方似是蓮花燈盞之界。
魔意攪動下,無數天機陰沉晦暗。
過去,現在,甚至於未來,皆在剎那而變。
“着實欺吾太甚!”
魔意落下的瞬間,一團紅繡球,因果糾纏間,順手出擊。
因果之間,自有其道,便是出自魔祖,也該因果自爲。
然一縷魔意卻是極有靈性,於因果磨滅自身的瞬間,一絲本質點燃,便徹底融入了蓮花世界。
惱羞成怒間,一聲低喝,順手召回紅繡球,衝着魔祖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魔之祖宗又如何?
惹毛了女人,照樣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有點兒門道,難怪人道出自你手。”
龍虎糾纏間,紅繡球降臨。
深然看了女媧一眼,籠罩萬界之魔意,剎那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該如何處理?”
三道目光落在那龍虎襯托之身影,蝴蝶翅膀煽動,卻是幾分擔憂。
“既成定局,便是我的劫。”
“靜看幾番風雲,又有何妨?”
隨手一揮,龍虎之象承託風雲之意。
高臥九重天,又是一派道家真意。
乾元山金光洞外,楊蛟閉眸盤坐。
一絲絲風,一絲絲雲,於一聲聲若隱若現,時有時無,還頗顯稚嫩的吼聲中,聚集身旁。
“內修五行,外練龍虎,再得風雲相會。”
“道友收此弟子,着實不凡。”
“假以時日,或可成我道門一派祖師。”
太乙真人靜坐於衛無忌身旁,眼眸掃了修行中的楊姣一眼,諸般奧秘,心中自明。
以他之能,以皮毛而伸及至理,不是什麼難事兒,卻是沒這個必要。
修行者,個人自有個人的道。
不是最好的,纔是最合適的。
最合適的,卻一定是最好的。
以皮毛而觀,此道的確精深。
卻不是太乙該走,該追求的道。
“一派祖師始終太早,還是顧忌眼下再說吧。”
擡眸看了楊蛟一眼,此話卻是沒有太過精深談論的必要。
凡俗命運或可一眼看透。
因衛無忌之故,楊蛟命運自生下來的那一刻,便脫離了預定軌跡。
怕是以冥冥中的道韻之強,也無法修正。
楊蛟今後如何,已然成了一個沒有太大意義的話題。
最終結局如何,卻是看他今後所行。
“天條之令何等堅固,道兄應當盡知。”
“天地間,除了玉帝之外,怕是無人能撼動天條。”
太乙真人看着衛無忌道。
一所桃山自然算不得什麼,真正麻煩與頭疼的,卻是那一套囚禁瑤姬的枷鎖。
說是天條所化也好,還是源自天條也罷,都可說是天地間至爲堅固之物。
三界內,除了玉帝之外,旁人怕是無能爲力。
這也是玉帝能夠坐穩大天尊之位的重要憑證之一。
想要破開,以外界蠻力卻是不太可能。
至於讓玉帝下令釋放瑤姬,卻也萬千沒有這個可能。
再有便是破除現有天條,鑄造一套新的秩序。
如此,倒是能夠長久解決問題。
然此事所行,干係着實太大。
一旦失措,三界必將動盪,萬千生靈遭殃,這就有些太過得不償失。
“道兄莫不是忘了崑崙山的那柄斧子?”
“此斧威能開闢了天地,破除天條秩序,當不成問題。”
衛無忌擡眸看了太乙真人一眼言道。
“道兄是說那開天斧?”
“居然藏於巍峨崑崙,此事卻非貧道所知。”
驟然一驚間,太乙真人身體前傾,盯着衛無忌。
“知此事隱秘者,連道兄在內,不過四五之數罷了。”
開天斧那是何等的利器,其之所在,焉能爲衆所知。
“非是貧道低看,此子之能,掌握開天斧,萬鈞之重,怕是自多難爲。”
別人不必多言,反正以太乙之能,便是將開天斧擺在面前,也拿不出來。
“所以他是傳承我此道之最佳人選。”
“機會,相對而言終究是多了一些。”
“至於結果,未曾行至最後,又何必言及。”
機會,已經把握一些於手中。
結局如此,得看一步步而爲。
坐此言論,卻是諸般大空。
未曾做過,你怎麼就知道一定不行呢?
“嗯?”
心間突然傳來一抹悸動,讓衛無忌忍不住眉頭一挑。
“道友,可感此方天地有何不妥?”
太乙真人些許疑惑神色中,衛無忌言道。
“貧道未曾有所察覺。”
“道友感知天地不妥?”
“以道友之能,自不會無的放矢。”
“這天地間,怕是真出現了些許變幻。”
“請道兄護法,貧道推演一番。”
聽着衛無忌之言語,太乙真人詫異中,多了幾分鄭重。
交代一句,便閉眸探究茫茫天機。
身上氣機隨此所行,跌跌宕宕,起起伏伏,極爲不穩。
過了些許時光,臉色瞬間泛白中,太乙真人睜開了眼眸。
“道友,天地間將有一場大禍!”
運氣吞吐,恢復了瞬間之後,太乙真人肅然言道。
“不知道友探查出了何等大禍?”
言語相問間,內心不由爲之一動。
莫不是太乙觸摸到了天河決堤,弱水將流落凡塵之天機?
“陰蝕王怕是要脫困了!”
“以此魔之作風,天地間自是難得安寧。”
肅然盯着衛無忌,太乙真人言語一字一句,無比清晰道。
“什麼玩意兒?”
“陰蝕王?”
一口氣堵在那兒,衛無忌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太乙道兄,你確定是陰蝕王,不是你說錯了?”
吐了幾口氣,壓下了心頭震動,衛無忌神情疑惑間問道。
“貧道倒是希望自己說錯了。”
“可惜,這是天機推理之自然變化。”
“結果已定,怕是難以改變。”
太乙真人嘆了一口氣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會是陰蝕王呢?”
“他怎麼······”
衛無忌眉頭緊鎖,神情盡是疑惑,低聲自語。
“道友該清楚陰蝕王之事,當初其與玉帝爭奪大天尊之位。”
“一場大戰,震動天地四方。”
“後玉帝得衆神相助,擒拿陰蝕王。”
“本意將其處死,以絕後患,然其已然練就不死不滅之境,無奈只能將其關押。”
“轉眼間,時光如梭,想來也有五百萬年之久了。”
眉宇間一絲明顯疑惑,讓太乙還以爲衛無忌對此瞭解不甚詳細,故而出言道。
“此事,我倒是有所耳聞。”
“只不過有些事兒······”
之後的話語,不自覺壓在了脣舌之下。
陰蝕王居然亂入了寶蓮燈,這不是瞎扯淡的事兒。
女媧究竟想要做什麼?
還是出現了預料之外的變故。
“童兒,你持我令符,下界至你太乙師叔處,接引一位道友。”
盯着熊熊燃燒,億萬年不曾熄滅的爐火。
太上老君隨手摸出了一塊兒玉符,交代一旁童子道。
此玉符出自聖人之手,天機攪動,氣息掩蓋,便是玉帝大天尊,也不可察覺。
一道靈光無聲無息,自天人隔層入了人界,直奔金光洞。
“太上門下童子,求見太乙師兄。”
落於乾元山範圍,童子揚聲道。
“大師伯怎會派人下界?”
聽得洞府之外的動靜兒,太乙真人眉間疑惑閃爍而過。
卻也不敢怠慢,一伸手便將童子接引進了自家洞府。
“師兄有禮!”
“奉老爺之命,請一位貴人至兜率宮。”
向着太乙行了一禮之後,童子一雙眼眸落在了衛無忌身上。
似是吃了一驚,太乙亦將目光聚集在了衛無忌身上。
“老君所言之貴客,不至於是我吧?”
一笑之間,卻也是有幾分不自在。
跟這羣算計死人不償命的傢伙,能少打交道,還是少打交道的好。
能不打交道,自然是最好的。
話說除了跟玉帝暗中對了一手之外,也不曾做過太明顯的事兒。
何故讓太上老君之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道兄,大師伯既然相邀,必有要事。”
太乙也想不明白,太上老君找衛無忌做什麼。
卻是不敢怠慢。
“既然如此,那便上天走一遭就是。”
“我那徒兒,還請道兄多加照料。”
在太乙真人懇切的答應聲中,玉符將衛無忌籠罩,直入天際。
“貴客請進!”
“老爺已然相待!”
玉符激發的那一刻,時空挪移,將衛無忌直接扯到了兜率宮。
一位童子已然等候。
微微吸了一口仙界氣流,擡步踏入兜率宮。
“貧道道德太上,見過道兄。”
一尊道者身影,丹爐前靜坐。
與踏步而入的衛無忌眼眸相對的瞬間,出言道。
“嗯?”
聽得此言,本想有些動作的衛無忌瞬時一怔。
不是太上老君,而是道德太上。
莫非······
“道友所念不差,吾乃道德太上。”
一句言語證明了衛無忌之駭然猜想,一方蒲團已然在腿部成就,迷茫間,便坐了下來。
“敢問······”
“這一切究竟是源於何故?”
着實有些想不明白了,先是亂入了一個陰蝕王,現在更好,道德太上都跑來了。
“道德應道友之邀,說法論道,巧遇女媧師妹。”
“卻不曾想,我等相會引動魔祖,一縷魔意墜落此間,一切過往便全都改變了。”
看了衛無忌一眼,道德之言既是實情,又多幾分隱瞞道。
“魔祖羅睺?”
“是不是有些玩兒的太大了?”
嘴角眼角不自然抽搐。
非是沒出息,非是慫。
魔祖羅睺,那是個什麼等級的存在。
自己這個連大羅都沒有成就的,在其眼裡,怕是連口氣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