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西四宮,媃葭公主住處。
緋雪與媃葭公主分別坐在桌邊。經過這段時間的自我調整,媃葭雖已度過了痛失親人最爲艱難的時期,到底眼角眉梢還是會不時流露出一抹悵然,人也不似從前那般活潑了。
“騎射大會?那是什麼?”
對於緋雪而言,‘騎射大會’絕對算得上是個新鮮詞,聞所未聞。
“大約二十年前,騎射大會是由鎮南王發起的。因鎮南王精通騎射,本人又好交好爲,故想以此方式來結交同樣精通騎射的英勇之輩。起初,這騎射大會只有男子參加。我聽說,是因爲鎮南王妃自身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又倡導男女平等,故後來的騎射大會逐漸多了女子的身影。直到現在,已過不惑之年的鎮南王大抵已不管這些事了,可騎射大會還是每兩年舉辦一次,多爲京中權貴之家的公子小姐們參加。贏了彩頭的人,鎮南王會予以厚賞。”媃葭公主耐心與她解釋着。所謂騎射大會,其實說白了,不過是皇家貴族的一次‘盛大聚會’。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不會是……我也要參加吧?”緋雪滿臉寫着不願。
“當然了!若不叫你去,我說與你做什麼?”媃葭公主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緋雪聽罷,登時輕嘆一聲。就知道……
其實,媃葭公主今年也是第一次參與這‘騎射大會’。大抵是她歲數長了些,皇家預備的名單更貼上纔會有她的名字。但凡‘第一次’,總會莫名叫人心生嚮往。只是媃葭平素裡結識的官門貴女並不多,只恐到了那一日會自己晾在那兒,落了個難堪尷尬。這才硬拽上緋雪也一併參加。
“可是,我不會騎馬射箭啊。”緋雪有些爲難地說。
“這有什麼?我也不會啊。但是我們可以學。距離騎射大會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我們就趁這一個月好好的學習騎射……”
想到未來一個月都可以不入書堂,媃葭不禁暗自竊喜。與讀書聽夫子唸叨‘之乎者也’比起來,她更願意騎馬馳騁在廣闊的自由天地!不過要學騎射,先得尋一個教導她們騎馬射箭的‘師傅’,選誰好呢?
有了!
~·~
“三皇哥!”
宇文寅甫一走出御書房,就聽到一聲來自少女的嬌喚。循聲望去,只見媃葭公主笑盈盈地走上前來。看見她身後還跟着一抹纖細的身影,他眸中微閃過驚喜之光,又瞬間隱於無形。
這時,遲他一步從御書房走出來的夏侯容止同樣也看見了她們。冰冷俊顏絲毫波瀾不起,到底也是頓下了腳步,等着她們上前。
“參見三殿下,容世子!”
緋雪逐一福身行禮。這畢竟是在宮中,有些禮數不可廢。
宇文寅衝她暖暖一笑,目光隨即轉向媃葭,淡然問道:“你到御書房來,是爲見父皇的嗎?”
媃葭公主搖了搖頭,微微垂下的眸裡閃過一絲黯然。自從草原上舅舅起兵不成她求父皇饒舅舅一命那時起,父皇就一直不肯見她。有時候,她帶了點心來拜見父皇,也都被拒之門外。內侍太監每每用到的‘推說之詞’總是父皇忙,可她心裡焉有不清楚之理?大抵父皇已將她與舅舅一家論爲‘一黨’,礙於她是親生骨肉,不忍殺之。可終究已失了父女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