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
宇文拓博早已派了人在王府外守候,一見緋雪走下馬車就立刻迎着她來到了墨鳶所住的惜花小築。
彼時,因墨鳶生病,宇文拓博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責斥下人們侍奉墨鳶不當心。若非墨鳶攔着,就要把惜花小築裡的一衆僕役都拉出去杖斃了。故這會子,僕役們人人自危,均是一副惶恐惴惴的神色,就連緋雪來了,她們也是僵在原地,恐懼得甚至忘了行禮作揖。
緋雪自不會在意這些凡俗禮節,徑自入惜花小築之內。
因緋雪此前來過定王府幾次,對這裡也算輕門熟路,不用人引領也可自行來到墨鳶的房間。不意外的,在墨鳶房中見着了宇文拓博。貌似這人對絳紫色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喜愛,從來見他時均是絳紫色衣袍,今日也不例外。心中不由暗忖:習性倒與某人相似。
覺察到自己又想起了他來,一絲苦澀的弧度在緋雪嘴角撩起些微漣漪,一縱即逝。即刻換上憂忡的面色,也不向宇文拓博施禮,匆匆便往屏風後走去。
她和宇文拓博素來是相看兩生厭,對於她的‘無禮’,宇文拓博已非初次見識,早已不足爲怪。擡步正要跟了上去,卻被已走到屏風前的緋雪橫臂將他攔下。
“王爺請止步!”
宇文拓博冷冷掃了眼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神情冷峻,“什麼意思?”
“王爺莫不是忘了我的習性?我在給人瞧病的時候,不喜有人從旁打擾。”緋雪煞有其事地說道,一雙靜冷的眸子,氤氳着瀲灩般微冷的光影卻在不經意間,好似又晃動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顯然,定王泛起青色的面容取悅了她。讓這個男人吃癟,從來都是她喜聞樂見的。
宇文拓博縱然心中千百個不情願,此時爲了墨鳶的身體着想,也不得不暫且讓步。臨走前,目光似有不捨地落在那架山水浮圖顯清幽之美的屏風上。這一眼,登時將他無盡癡情泄露無疑。
緋雪心頭微顫,雖然早對定王與墨鳶郡主之間的‘不同尋常’有所察覺,可當親眼目睹了定王的這番情深似海,心中已然掀起極大的波動。若是尋常的飲食男女,愛了便也愛了,問題是,他們是‘兄妹’啊。這種禁忌的感情只會被世上之人所詬病,斷不可能成就美好姻緣。
禁忌之愛嗎?想想現在的自己,似乎也沒比她們的情況好多少,緋雪不禁自嘲地扯了扯粉脣,目送宇文拓博走出房門之外,方纔轉身行入屏風內幃。
“你來了~”
墨鳶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虛弱,說是氣若游絲也不爲過。
緋雪微微擰起眉頭,兩大步跨至牀側,伸手就去觸她的額頭,卻被墨鳶擡起的手給擋了下來。
“我的病沒什麼大不了,只是感染風寒,養一養就好了。”
聽她話音裡似有蹊蹺,緋雪挑眉問道:“你如何知道自己只是感染風寒?”
墨鳶輕撩嘴角,勾起一縷微末幾乎察覺不出的笑意:“因爲這病是我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