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是你嗎?
緋雪張開口想問,發出的聲音卻只有痛苦的陣陣悶咳。
夏侯容止抱着她,正要狂奔而出,忽然這時,頭頂一根橫樑斷了開來,重重砸在男人的背上。
“唔!”
只發出一聲悶哼,夏侯容止甚至無暇去感覺身上的疼,抱着緋雪大步衝出火海……
在外面焦灼等待的人,看見他自火海衝出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然而,夏侯容止單膝跪地,在把緋雪輕輕放在地上的時候,自己卻忽然栽倒在地。
“衛主!”
“衛主!”
看到夏侯容止背後的衣裳已被火燒得破破爛爛,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夜魅夜影兩人俱是一驚。
事不宜遲,他們一人架起夏侯容止,一人橫抱起緋雪,火速趕回夏侯府。想當然爾,夏侯府裡上到管家聞仲下到一衆傭人,當看到少爺少夫人雙雙受傷被送回的場景時,又將是怎樣的雞飛狗跳……
當然,這都是後話。且說現在,藏於暗處的君拂在親眼目睹夏侯容止自火海中救出了顏緋雪,爲顏緋雪的存活鬆一口氣的時候,心中同時涌現一股莫名的黯然。他不禁在想,若他來得早一些,會不會奮不顧身衝進火海的人就變成了他?捫心自問,爲了顏緋雪,他真的能做到如此嗎?
雖然緋雪被救出火海,不過方纔看她已陷入昏迷,至今生死未卜。有人居然膽敢傷她至此,他定不輕饒!
彼時,木婉兮逃回王府,仍是心有餘悸。她不停地在房間裡踱步,神情顯得頗爲焦躁不安。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若是顏緋雪難逃此劫,真的喪命大火之中,夏侯容止焉能饒過她?偏偏她唯一的保命符,王爺此刻還不在京中。若夏侯容止真的不管不顧地衝進王府,要取她性命……
“王妃~”
寶笙忽然急色匆匆地走進來,不經意地出聲一喚,唬了木婉兮一跳。後者立刻疾言厲色地訓斥她:“賤婢,誰讓你進來了?滾出去!”
被她若此般厲斥的寶笙頓覺有些莫名其妙。她作爲王妃的近身婢女,一日裡進出她的房間不下數十日。從前也沒見王妃怎麼反感,何以今日會……
轉念一想,王妃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驚嚇過度,免不得情緒會敏感些。如此想着,寶笙心裡總算好過一點,並未在主子的呵斥下灰溜溜地出去,反倒小心翼翼地開口:“王妃~”
“不是叫你滾出去嗎?怎麼?連你也敢忤逆了我是不是?”木婉兮此刻正煩着,只想自己靜一靜。可偏偏,這沒眼力的賤婢老是來惱她,令她煩不勝煩。
“奴婢不敢!”
寶笙生怕主子大怒之下自己遭受池魚之殃,忙不迭跪了下去,眼露惶然之色,“奴婢之所以來打攪王妃,是因爲……是因爲方纔有一小廝塞給奴婢一張字條,叫奴婢無論如何也要將字條轉交與王妃您。”
一聽說有‘字條’,木婉兮盛怒的神色這才稍有收斂,聲音卻仍難掩沉怒:“什麼字條?”
寶笙立即將緊攥於手中的字條遞交給她。
木婉兮將字條攤開來,上面只寫着‘天香樓’三個字。美眸瞬時閃過一絲不安,她心下了然,這是特使約自己在城南的天香樓見面。只是,特使爲何要見她?難道也是爲着顏緋雪的事?
不管是爲着什麼事,特使有令,自己不能不從。
“寶笙,去備馬車,我要出府。”
寶笙微微一怔,擡眸,本是想勸她留在王府。方纔在府外經歷的事還不夠可怕嗎?可當她的目光一觸及主子閃爍於美眸的陰暗,立刻噤口。還是別沒事找事了,免得再無端遭受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