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要早早的趕走原身的殘念,楚寧修以堂堂皇子之尊,當然沒必要現在潛進丹丘郡來殺駱承業。
就算他武功高強,也沒必要做這種多餘事。
可沒辦法,誰也不想身體裡還住着別的靈魂,尤其是一到邊疆,原楚寧修的魂體變得分外活躍,讓他心中厭煩之下想早點解決這個麻煩。
他心中也很惱原楚寧修,他派人出手,一樣可以殺了駱承業。
可那混蛋,竟要他親自動手殺了駱承業才能消散怨氣,真正離開。要不然,他堂堂皇子,有人有馬,何必親自犯險?
好在接應的人爲他準備的馬車並不起眼,其時,七戰七敗的事已經是一個陰影,罩在丹丘郡百姓的頭頂,舉家搬遷想要逃難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馬車混在中間,倒也不顯眼。
第二天傍晚,楚寧修的馬車,就離了官道,避開那些逃難的人,到了江源壩附近。
江源壩在南面的沂河上游,既能在雨水季節避免地勢較低的乾寧城被淹,又能在旱時開壩放水澆灌田地。
此壩原本有兩百軍士看守,但是對於高手來說,兩百軍士,真的是不夠看。
楚寧修讓趕車的人把馬車停在遠遠的隱秘位置,他自己也沒有上前,他要等到夜裡纔好行動。
這兒離江源壩還有五十多丈,站在樹後的陰影裡,楚寧修也如同一棵樹,若是有人從這裡走過,必然不會發現他。
他目光陰陰地看着壩前值守的兩百軍士。
這些軍士懶懶散散地站着,神色麻木。
畢竟,守着一個壩,是件很枯燥無味的事,遠不如別的兵士們戰場拼殺,雖然戰場拼殺有可能丟了性命,但是也更容易掙到軍功,搏一個封妻廕子。
可守這個壩,不但閒的蛋疼,前途也無望,更沒有什麼升遷的機會,誰還會對守壩生出怎樣的熱情?
天色漸黑了下來。
楚寧修悄悄潛近。
他要做的,就是絞起那寬大壩中的幾個大木閘,讓洪水衝下去,淹掉乾寧城,而他,會從另一面潛往豐邵府,或是敖新縣,混進百姓當中,找機會出城回到東楚。
江原壩攔的,是整個沂河上游八成的水,一旦泄下去,乾寧城裡將被淹大半,到時候,糧也淹了,駱承業八成也會被淹死。
唯一的風險就是,太入丹丘郡深處,撤離的計劃不是這麼完善,很可能他這個東楚的主將,就會被困在南陵,無法回到軍中。
沒有他在軍中的軍隊,羣龍無首,是沒法與那對在沙場上已經磨鍊成老狐狸的駱家父子相抗的。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但現在走到這一步,卻不得不繼續了。
江原壩橫跨沂河,壩上甚是寬敞,只是閒雜人等不得上去。
現在夜色遮掩,燈籠光線矇昧,他又善隱藏之術,竟然悄悄地掩到壩下,那裡有兩個值守的軍士,楚寧修一揚手,兩枚三棱鏢出手,兩個軍士連哼也沒有哼一聲,胸口泛出血花,人也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