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若是臣女真的不知羞恥與人苟且的話,那麼手臂上的守宮砂一定會消失無蹤的,臣女爲證清白之身,願意請驗守宮砂……”秦輕盈的雙眸中蒙着一層水霧,長長的睫毛上掛着幾滴晶瑩的淚珠兒,看起來楚楚可憐。
驗守宮砂,對於這些名門貴女來說,絕對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守宮砂,代表的是未嫁女的貞潔,只有被懷疑德行有虧的女子,纔會被強行檢驗守宮砂的。
秦輕盈一邊說着,一邊挽起袖管來,露出一截嫩如藕段兒的玉臂來,臂彎裡那一點豆蔻般的嫣紅,與雪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皇太后對着竹夕使了眼色,竹夕便緩步走到秦輕盈的面前,仔細的看過之後回稟道:“太后娘娘,秦大小姐手臂上的守宮砂是真的……”
“太后娘娘,宮中是皇上和太后的居所,是個神聖的地方,怎麼能讓這等小人攪擾了宮中的清靜,臣女也願請驗守宮砂,配合太后娘娘追查此事。”繼秦輕盈之後,木芙蓉也毫不猶豫的捲起了袖管,臂彎間的一點硃砂鮮紅奪目。
竹夕照例走過來檢驗之後,這纔對着皇太后恭敬的說道:“回稟太后娘娘,木二小姐手臂上的守宮砂也是真的。”
在秦輕盈和木芙蓉的帶動下,衆人都紛紛挽起袖管來,請求檢驗。
只有林浣溪,秦笑笑和寧若嵐跪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林浣溪甚至還有些慌亂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皇太后看在眼裡,心中一喜,莫非……
“竹夕,挨個檢驗她們的守宮砂,哀家今天一定要查出那個在宮闈中作亂的究竟是什麼人。”皇太后用力的一拍桌子,格外嚴厲的說道。
“老奴遵命。”竹夕跟在皇太后身邊已經很多年了,對於皇太后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瞭若指掌的,所以先是隨意的檢查了幾個人,便走到了林浣溪的面前。
“林大小姐,請吧……”竹夕掃了一眼林浣溪刻意環起來的手臂,淡淡的說道。
“竹夕嬤嬤,太后娘娘吩咐您,挨個檢驗守宮砂,無論是從哪裡數來,我都是最後一個吧?”林浣溪依舊是環着手臂,微微垂着頭,看也不看竹夕,似是有些心虛的表現。
“竹夕,那就挨個兒查吧,反正今天誰也跑不了。”皇太后聞言,越發的肯定林浣溪有古怪了。
不過就是想拖延一下時間,難道在衆目睽睽之下,她還能從慈安宮中跑了不成?
“是,老奴遵命。”竹夕便又轉身回到原來的位置,挨個查檢起來。
輪到秦笑笑的時候,衆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聚集了過去。
畢竟,秦笑笑在她們眼中,是個骯髒的風塵女子,是不貞不潔的代表,況且私底下,她們也着實議論了很多次,對於秦笑笑也是各種看不起。
秦笑笑在她們的眼中,簡直就是青樓女子的代名詞。
只是現實,卻狠狠的打了她們一巴掌,幾乎多半數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
彷彿是一件她們一直都深信不疑的事情,如今卻被事實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而受到了震撼是一樣的。
秦笑笑那素白的手臂上,清清楚楚的襯出那一點嫣紅。
竹夕仔細檢查過後,回稟道:“太后娘娘,秦二小姐手臂上的守宮砂也是真的。”
秦笑笑並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鬆一口氣,而是有些嫌惡的拉下袖管來,彷彿那一點嫣紅是她的恥辱一樣。
憑什麼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要守貞守潔,這根本就不公平。
秦輕盈的眉頭也微微擰了起來,她不是已經被男人破身了嗎?怎麼還會有守宮砂?難道是假的?
才起了這個念頭,秦輕盈便又迅速掐滅了。
竹夕可是皇太后身邊的老人兒了,也是宮中的老嬤嬤,既然她說是真的那就絕對假不了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檢查過秦笑笑之後,竹夕來到了寧若嵐的身邊。
寧若嵐的心跳似鼓擂,她從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會由竹夕嬤嬤親自來驗守宮砂。
自己做出來的那一點兒守宮砂,不知道能不能瞞得過竹夕嬤嬤的眼睛。
若是被竹夕嬤嬤當衆識破的話,恐怕自己這一生就完了。
寧若嵐深吸一口氣,有些忐忑的挽起袖管,雙眸微微閉起,不敢去看竹夕此刻的表情。
“啊?”
“居然是寧大小姐……”
“真是作賊的喊捉賊……”
“寧大小姐平日裡看起來溫柔嫺雅,卻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
在皇太后面前,衆女的議論聲已經壓低了不少,可是大家都跪在一處,就算是聲音再低,也還是可以清晰的傳到寧若嵐的耳中。
寧若嵐有些狐疑的睜開眼睛,一張俏臉瞬間變得刷白,甚至連嘴脣都是蒼白的。
“不,這不可能……”寧若嵐失聲尖叫,淒厲的叫聲幾乎要刺穿衆人的耳膜。
雙眸中帶着無限的恐懼,死死的盯着那一段兒嫩白的手臂,光滑柔嫩的肌膚,白的有些刺眼。
那代表女子貞潔一點嫣紅,早已經不知所蹤。
“不,這不可能……”周圍嘲諷的目光,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的寧若嵐透不過氣來,也因此讓她腦袋一熱說出了一句讓她後悔終生的話來。
“我明明就已經畫好了的,明明就和真的守宮砂是一樣的,入宮之前我明明就檢查過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寧若嵐近乎瘋狂的叫道。
秦輕盈幾人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下也都有些發懵了。
不過秦輕盈的反應也非常之快,厲聲質問道:“寧大小姐,你說你入宮之前畫好的?那豈不是你在早之前就被人奪去了貞潔?”
秦輕盈的話,無疑是給了寧若嵐一個臺階。
被人強行奪貞,總比主動與宮中侍衛苟且要好上許多,雖然都一樣會毀了她的一生,但是與侍衛苟且還會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孰輕孰重,幾乎是可以立見。
這就好比丟給一個溺水的快要死了的人一塊兒浮木,這個人定會死死的抓住這塊兒浮木不放,根本就不會管這塊兒浮木是不是真的能救人,只想先活下來,先解了一這刻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