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你沒事吧?”程晟見她臉色蒼白,心想最怕的問題還是發生了。
她強迫自己淡定,深呼吸幾個來回,搖搖頭,“沒事。”
這時她發現程晟身後出現十幾個服務員,四個服務員推着她個頭那麼高的大推車走進來。
“我也不知道您想吃什麼,便將樓下的一些餐點搬上來了。”程晟貼心地微笑。
夏樂希見狀,心裡一陣發毛。正要說不吃了要走了,手機震了:樂希,客戶說要你拍幾張照片,證明你去了醉玉軒。
夏樂希心裡叫苦,賺個外快這麼艱難。
她靈機一動,突然裝作興奮,揚起手機,邊哇哇哇地叫着好豐盛啊,手指在手機屏上飛速地按了幾下,發送成功。
手機又震了。“客戶要求拍人臉,清晰一點。”
夏樂希偷偷瞄了瞄那扇緊閉的門。
“臨總呢,叫他一起出來吃飯吧。”她笑着說道,還沒等程晟說話,她已經徑直走到了會議室,敲了兩下門。
“進來。”屋裡有人說話。
她將門推開,腦袋伸進去之際,手機也探了進去,她以最快的速度按了幾下拍照鍵。
屋裡的人突然喝了一聲,“幹什麼!”
一切都那麼順利,如果不是那該死的閃!光!燈!
果然不是在開會,開會爲什麼要關燈!
她嚇得縮了縮手,退後幾步,撞到了身後的程晟。
程晟嚴肅地看着她,“董小姐,你在幹什麼?”
還沒等她解釋,屋裡的男人已經衝了出來,一把搶了她手裡的手機。
男人原本的紳士風度已經毫無痕跡,只剩下滿眼怒火,臉若寒冰,居高臨下,像要審判她的閻王。
她拍的照片還沒來得及發送,眼睜睜看着他刪除掉。
他刷了兩眼聊天記錄,突然冷笑。
她突然被姓臨的男人一把撈起,直接丟在了沙發上。
姓臨的冷道,“程晟,把她給我綁了。”
程晟啊了一聲,“少爺,真的要綁嗎?”
臨少爺已經將他脖子上的領帶扯下,扔在了沙發上。他眼裡的殺氣,毋庸置疑。
“出去。”他掃了眼牆邊站着的一排服務員。
屋裡的服務員低着頭,不敢看也不敢問,快速離開,最後離開的服務員順帶關了門。
程晟手裡拿着領帶,彎腰手伸向她,“不好意思啊董小姐,得罪了。”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快,快到她連反應都來不及。
“啊……救命啊……”她尖叫大喊。
來之前她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所以下班前,夏樂希臨時接到安捷的電話,讓她接這個活兒時,她猶豫了很久。
要不是明天就要交房租,要不是今晚這活兒佣金不少,要不是很可能熬不過三個月試用期,她是絕對不會接的。
姓臨的男人面露兇相,眼神犀利,表情冰冷,隨手抽了餐桌上的餐巾,塞進她嘴裡。
程晟也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不知所措,他認識少爺二十五年來,第一次見他如此發怒。
少爺突然將手機拋給他,“把該刪的刪了。檢查一下是否裝了監聽設備。”
程晟拿着手機瀏覽了幾分鐘後,將手機扔回沙發上。“少爺,都處理好了。”
“很好。把她的衣服脫了。”臨少爺面如寒霜。
程晟手頓了頓。“什麼?”
夏樂希掙扎着,驚恐到肝膽欲裂。
姓臨的補了句,“外套。搜搜。”
程晟從她的外套兜裡掏出一個錢包,一個名片盒,一串鑰匙,還有一張工牌,一片試用卸妝水,一包手帕紙巾,幾片符咒,幾根桃木和一小袋糯米。
臨少爺看了眼沙發上擺着的零碎物品,拿起她的身份證,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夏樂希。”
“你去查查這個人的身份。看好她,我先把會開完。”說罷,他轉身走了。
夏樂希被綁在沙發上,渾身哆嗦着。她就知道這兩個人,尤其是這個長着副天使臉,心肝黑到底的惡棍不是個好東西。
惡棍離開了。廳裡只剩下程晟跟她。
她眨着大眼睛,大滴眼珠子從眼眶裡不斷冒出。只要能喚起程晟的同情心,她就有逃命的機會。
程晟朝她嘆了口氣,對她這番嬌小無助柔弱可憐的神態毫不理會,轉身去拿電腦,走到靠窗的角落遠遠地看着她,邊敲電腦邊打電話。
不知過了多久,。程晟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臉色平靜,語氣冷淡。
“夏樂希,我少爺生平最痛恨三種人。”
“一是竊取商業機密的小偷;二是坑蒙拐騙的騙子;三是裝神弄鬼的神婆。這三者之間,他最最最痛恨神婆。”
“你現在不但涉嫌竊取我公司的商業機密,冒充董雨琴小姐行騙,還做裝神弄鬼的行當。我實在找不到理由幫你去說服我少爺,你等下自己看着辦吧。”
她一臉的懵逼!什麼!程晟這副表情,這番話,實在跟她永別嗎!
會議廳的門打開了,皮鞋踩地的聲音突然響擂鼓聲那麼刺耳。
她的心臟恐懼到要爆炸了。惡魔來了,惡魔越來越近了。
“少爺。”程晟見臨亦霄出來,連忙走到他面前。
臨亦霄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冷眸凝視眼前沙發上蜷縮着瑟瑟發抖的女人。“查到什麼了?”
“查到了她的同夥安婕,是一個不對外開放的論壇壇主,網名叫小尼子道長。我花了幾百塊買了個邀請碼,特地進那個論壇逛了逛,裡面都是些靈異鬼怪類的帖子。他們還定期舉行探險活動,還有直播……”
臨少爺眯了眯眼,“我對這些沒興趣。我只想知道,她爲什麼冒充董雨琴。”
“這個,得要問問董小姐本人了。”程晟將電話給他,“我聯繫到了董雨琴她爸爸,她爸也不知情。”
突然程晟壓低聲音,嘴巴湊到他少爺耳邊,“少爺,我猜董雨琴肯定是不願意冒生命危險來跟你相親,所以臨時找了個人來頂替。這個夏樂希的同夥安婕,跟董雨琴是老鄉,初中同學。”
她瞪着大眼珠子,警惕又驚恐地看着眼前居高臨下的閻王。
那張帥氣的臉,從此變成了恐怖的象徵。他那性感低沉的嗓音,從此就像追魂奪命的鬼鈴。
“程晟,黑市上現在一個腎的價格是多少了?”他垂眸,俯視面前瑟瑟發抖的女人。
程晟看了他少爺一眼,又看了看沙發上的她,配合道,“大概二十五萬左右吧。”
他挑了挑眉,“那兩個腎加起來也有五十萬了。心臟呢?”
程晟又看了眼沙發上的她,“心臟很貴的,年輕健康的心臟,如果是拍賣的話,最少都可以賣到三百萬。”
她已經面如死灰。
“少爺,現在肝臟和肺也銷量不錯。便宜點算也有十幾萬一件了。”
臨亦霄突然朝她勾了勾脣角,將塞在她嘴裡的餐巾取下,上身前傾,打量了眼她被淚水染化的眼影和妝容,慢條斯理地問道,“來這一趟醉玉軒,你能收多少錢?”
夏樂希渾身顫抖着,牙齒打顫咯咯咯不停地響着,“三……三……三千。”
臨亦霄突然微笑,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嗯,這麼算下來,利潤空間還不錯。”
“大……大……大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時財迷心竅,如果你要怪,怪我的客戶吧,別怪在我頭上……”夏樂希眼淚狂流,顫着嗓子乞求。
想不到還是個沒有義氣,逃避責任的小人。臨亦霄眼神一沉,毫不掩飾他的厭惡之情。
他轉頭朝程晟看了眼。“她上班的公司呢?”
“是我們風投部這週二剛收購的趙業百貨旗下的子公司。”
他哼了聲,“本少爺的公司不允許這種坑蒙拐騙的人存在。”
“所以我已經給趙業百貨的CEO打電話了。”程晟懇切地看着他少爺,期待着一個鼓勵和認可的眼神。
他少爺此刻正看着沙發上那個頭髮凌亂神情恐懼的女人。
程晟不忍看她,小聲問,“少爺,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看着夏樂希那楚楚可憐的眼睛,那無辜脆弱的眼神跟他對視的剎那,他的心突然很劇烈地震了震。
他挪開視線,表情峻冷。“送她去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