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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三月下揚州。
此時雖已是十一月,但揚州依然不同於京城的蕭肅,玉帶河畔仍然是一片綠意,稍顯蕭瑟的風拂過河畔繁花,竟讓人有一種春意盎然之錯覺。
正值晌午,商家均歇了店午休,原本熱鬧繁華的江邊靜靜沉寂,這番景色,少了一份喧囂,多了份怡然而恬靜。
突然,一羣黑衣人從天而降,劃破江面,整齊劃一地直插如水中,卻無聲無息,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布矇住河面,下一刻,卻又沉入水底,江面驟然回覆死寂。
而這一切僅發生於眨眼之間,若不注意,一陣恍惚回來便像隔了一個時空,毫無知覺。
江中一艘的畫舫慢慢駛進。
畫舫從船身到舫頂均雕刻着極其繁複的花紋,龍鳳相間花葉交雜,久視竟覺眼花繚亂。側面的屏風也是一幅幅繁花似錦的畫布,極盡奢華之事。
依稀可見兩名男子側躺其中。
其中一個穿着藏青色的長袍,如玉的相貌,手中搖着玉扇,凌厲的目光注視着水中央,嘴角微微地一張一合,似在數着節拍。
另一人穿着黑色薄外套,也不言語,眯着眼假寐,眉頭卻緊皺。
突然,搖扇者口輕吐聲“好”,黑衣人從河岸一躍而起,腳輕輕點了點水面,便往空中再次躍上河岸屋頂,消失不見。
依舊是剎那之間,依舊是萬籟有聲。
搖扇者嘴角滿意地勾起,“崇善,我這八十黑蛟不錯吧。”
假寐者繼續閉着眼,不耐煩地翻了身,背對他,嘟噥着:“恩,比上月快了。”
“動靜呢?”
終於被惹急了,坐了起來,“不錯是不錯,可你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訓練就不怕傳到他耳中。”
“知道我當初爲什麼要來揚州嗎?因爲來揚州救人的都是失意隱居之人,失意之人不管世事。”說罷,抿一小口酒,笑着看看那人的側臉。“就像你。”
這兩個男子,搖扇的爲定安將軍沈博競;假寐者系揚州巡撫,官拜一品的封崇善。
封崇善睡意都被驅走了,便乾脆理了理髮絲,轉身坐直,低頭沏茶。沈博競知他微怒,便換了話題。
“按照慣例,江南官員每三年回京述職一次,下月中旬恰好是三年之期,崇善,你回去嗎?”
“你知道我討厭京城。,”封崇善依舊背對着他,只是緊皺的眉頭鎖得更深,博競從背面也能看出他的身體在微微抖動。
“我不願再回到奪取他的地方。”
沈博競搖頭嘆了口氣,把杯中清酒全傾口中。“可是這次你我願回也得回,不願回也得回。”
十一月的京城卻不比揚州,今年雖未降雪,依舊是夜涼如水。空曠的皇宮愈發悽清,像有無數個冤魂,一點一點,往外滲出地府的氣息。
爾安被召到寢宮的時候紅燭還亮着,金黃的薄紗後面,清晰可見龍牀上兩具糾纏的□,文帝弘湛喘着粗氣,一下下頂弄着身下少年白如雪的身體,少年的雙腿死死地纏着文帝的腰部。
“皇上……恩,再用力一點,皇上……”
在皇上身邊待久了,爾安自然也是習慣,便站到一旁靜靜候着。
“爾安到了。”弘湛終於開口,依舊喘着氣。
“是。”
“你去把他腳底的銀針拔出來吧。”
爾安依然是那張死人臉,“敢問聖上,拔那根?”
“喔,我插過很多根?”文帝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一眼爾安,卻惹來少年一聲不滿的呻吟。
“聖上上次說要看他一夜能舉幾次,結果他舉了六次,皇上就命人在他的四肢底部各穿入六針。一共二十四根。”
“那就四肢各拔一針吧,等他尾指好了再去,其餘的留着下次拔。”
“是。”
隨着最後一頂,文帝低吼一聲發泄出來,身下的少年也呻吟着射了出來。
喘過氣,文帝,披了件內衫就下了牀,做到一旁的塌邊,喝口茶,邊開口道:“崇善快要回來了,記得,別讓崇善見到他。”
“是。”
隔天下午,我們大爺正躺着庭中的搖椅上望着天發呆,嘴中唸唸有詞,讓一旁的小廝很是困惑——每天這個時候,柳爺不是應該在大堂指手畫腳或者是對着小倌們諄諄教導的嗎?怎麼今天有這個閒情?
直到萬菊園的總管凰駕拿着一盆水慢條斯理地走到庭中,我們大爺纔回過神來。
萬菊園的小倌最怕的不是柳老闆,而是總管凰駕。柳大爺自己平時忙着接客忙着數銀子,自然沒多少時間去管手下的一衆小倌。偏巧這打理倌管是最勞神只是,新買回來的小倌要□,舊的小倌要好好伺候着,賬簿要細心整理,就連每日佈置廳堂,也不是什麼輕易的事。好在柳大爺不知怎的招來了這位萬能總管,把萬菊園裡裡外外打理的妥妥當當,生意更是紅火。只是這總管一向黑着臉,對誰都不客氣,這副態度,自然是接不得客人。
“凰駕,我警告你!你要再像上次那樣潑我,我就馬上把你掃地出門!”
“不想我潑你就給我起來!你這幅念念叨叨的模樣跟街口那個瘋了的乞丐有什麼不同!”
柳大爺最擅長的就是審時度勢,一聞言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耷拉着頭走到凰駕面前,伸出五指,一臉委屈。
“我的手指傷了,我這不正養傷麼?
凰駕瞟了一眼那隻包得像糉子一半的尾指,終於消了消氣,“過來,我給你重新包紮。”
口甜舌滑是我們柳爺的第二強項,立即擠了滴眼淚,嘟着嘴看着凰駕,“還是凰駕對我最好了,你看我什麼都依賴着你,又怎麼捨得趕你走呢?”
凰駕也不管他,繼續對付那隻糉子。
柳大爺好不容易安靜了片刻,卻又突然蹦了一下,一臉諂媚地湊到凰駕跟前,臉幾乎要貼了上去,“凰駕,你說我們大家也好久沒休息了,要不下月中旬我關門休業,我和你去長安玩玩吧。”
“你別忘了下月十五是萬菊園菊首甄選之日,你已經收了李丞相、郭老闆菊首□的定金,你覺得你一走他們是會馬上把萬菊園給燒了呢?還是等你回來連人帶鋪一起燒?”
“好吧,當我沒說過。”
柳大爺最近鬥嘴總是大敗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