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四

西域(四)西域之行不比江南,不僅一路上顛簸得厲害,而且越往西走,天氣就越加惡寒,即使一直呆在車裡,柳大爺也是明顯感到那股乾冷,就連柳大爺原本如水般的肌膚也不免覺着有些生痛。

好在柳大爺經歷了一場大劫後身體太虛弱,這一路上大半是在睡夢中度過的,每天有人按時送上湯藥,實在冷得厲害還有個人肉暖爐,一路下來倒也還能適應。

每次柳大爺醒來,總看見沈博競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有時候是對着一張西域的地圖在思考什麼,有時候卻是一個人看着窗外的風景失了神。眉頭卻是一直緊鎖的。

作爲小倌的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能打擾客人,更加不能打探客人的心思,所以柳大爺裝作沒有看見,翻過身繼續睡。

這一行走了十多天,就在柳大爺基本恢復健康之際,終於到達了西域。這次的鎮壓不急,也急不得,沈博競便讓大軍先停下休整,理清敵情才發兵鎮壓。

大軍駐紮在布邑城的北郊。

布邑城是現在西域邊陲的一座比較大的城池,過了布邑城往南走不遠,便是陳國的邊境。雖然兩國時有紛爭,但邊境的商貿往來依舊繁盛,也使布邑城長久繁華不衰,這次陳國進犯,也只是敢在布邑城南邊的一些小城搶掠,不敢在此作亂。此次大軍駐紮在布邑城的北郊,就是因爲一來這距離陳國不遠,要發兵也容易,二來在這裡方便補充物資。

柳大爺在馬車上憋了這麼久,一聽見可以下車,連忙乖乖換上小廝的服裝,衝下馬車。

着地的瞬間,柳大爺卻是驚呆了。

長河落日圓的美景不是沒有聽說過,但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此時正值日暮,一望無垠的戈壁,沒有想象中的飛沙走石,目所極處的天邊卻還是泛着淡淡的黃,夕陽通紅卻不刺眼,儘管是大軍過境,依舊是安靜地掛於天邊。這是一副畫卷,比起江南煙雨,更撼動人心。

長風獵獵,恨不得忘卻哀愁與天共飲。

柳大爺靜靜看了這醉心之景,半日方纔回過神來,轉頭看身邊之人,卻是依舊抿着脣,眼角也是泛紅。手上緊握着一把劍,連骨節都發白。曾與君共走的天涯,今日重遊,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吧。偏巧心中的執念於不久前被柳大爺說穿,沈博競此番的心情,自然是複雜的。

柳大爺也很識趣地沒有出聲,靜靜地欣賞美景,後來索性坐了下來。可還沒有着地,就被人揪着衣領提了起來,“你剛從鬼門關走回來,這地面冰涼,你這麼坐下去,你是不想活了?”

“沈將軍,我這不是坐着等你慢慢回首往事嘛!”柳大爺就這麼被懸空提着,氣勢上下去了,還是用力白了沈博競一眼。

沈博競倒是一時語塞。

這麼多次脣舌脣舌交鋒,柳大爺這是第一次佔盡上風,心裡當然歡喜。但作爲小倌的,最最要不得的,就是不給恩客面子,所以柳大爺很專業地換了話題,“沈將軍,這裡是哪裡啊?”

“布邑城的北郊。”沈博競還是有些許不自在地咳了咳,又換上那冰冷的臉,擡手往南北指了指,“那裡布邑城,再過去,就是西域的邊境——玉樓關了。”

“布邑城?可是西域最繁華之處?”柳大爺探首望去,只見一片火光點點,怕是日暮時分,民宅都開始點上燈。

“恩。”沈博競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可提着劍的手卻再次抓緊,“這布邑城的夜市是最熱鬧的,小商販都在道中吆喝,人聲鼎沸摩肩接踵,比起京城夜市,亦有另一番風味。”

“真的?那麼,那裡可有紙鎮賣?”柳大爺聽得快要流口水了,畢竟在馬車上呆了大半個月,也沒怎麼走動,身體也僵硬了,自然是苦悶。現下身體好了,也開始思念起他的寶貝來了。

沈博競看了他這副樣子,原來緊繃的臉也稍微放鬆了,手上卻依舊提着柳大爺的領子,往一旁的馬羣走去,“那不如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咋一聽,柳大爺還是很歡喜的。可一想不妥,又掙扎着停下來了,“沈將軍,我們這次來是來打仗的吧,現在去,合適嗎?”

沈博競完全不理柳大爺,拖着他的衣領上了馬,“跟陳國人打仗急不得,就讓士兵原地休整,我帶你去布邑城逛逛吧。”話畢,摟着柳大爺的腰,策馬飛奔。

平時在京城,柳大爺也不是沒有騎過馬,可在西域就不是一回事了。乾燥的風打在臉上,如刀刮一般硬生生地痛。西域日夜兩重天,白天尚暖,夜晚卻是惡寒。現在正值晝夜交替,一股股寒意彷彿從身體深處莫名而起,柳大爺剛經歷一大劫,心靈和**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好在沈博競察覺到了,右手摟着他的腰的手漸漸收緊,柳大爺靠在他身上,也安心不少。

到了布邑城,已是華燈盡上。

西域的夜市,雖然沒有京城的奢靡,卻是充滿了異域風情。滿目穿着胡服的行人,路上各色小販,用不同的方言吆喝,行人亦是慢慢地挑選把玩。燈影交錯,熱鬧非凡。

離開的京城,柳大爺彷彿也脫下了一身脂粉氣,如孩子般左竄右跳,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偶爾看了喜歡的,還試着與小販討價還價,臉上始終藏不住笑。沈博競也是不出聲,微笑着跟在他背後。

此情此景,倒是對二人來說都格外熟悉,不過久遠了一些罷了。

走了一會兒,柳大爺卻是突然停住了腳步。

眼前是一座熱鬧非凡的酒樓,賓客絡繹不絕,還有幾個胡人少年站在門前,以柳大爺多年的從業經驗,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

柳大爺忍不住撫了撫額,搖搖頭。又轉頭看跟在自己身後的沈博競,“我說沈將軍,怎麼無愁每次跟你出來總會鬼使神差地走到小倌館去?”

不料沈博競興致起了,笑着大步上前,勾着柳大爺的脖子往裡面走,“你當了這麼多年小倌,自己卻沒有被侍奉過吧?今日就帶你去體驗一下。”

柳大爺從業多年,還真的沒試過這麼大搖大擺走進小倌館。一走進去,便有小倌纏了上來。柳大爺一開始還很彆扭的,到了後來,倒也適應了。特意粗着嗓子嚷嚷叫小倌開了間廂房,還頤氣可使地指揮小倌倒酒,上菜。沈博競也不惱,一直好笑地跟在他身後。

這胡人的小倌,和萬菊園裡的確實不同。肌膚透白,藍眸皓齒,一顰一笑皆帶着異域的妖豔。見沈博競坐懷不亂,便死命地纏着柳大爺,一開始還只是輕摟着柳大爺的脖子,後來還幾度欲送上香吻,正當他的手向柳大爺的兩股探去時,就被人從身後提了起來。

回頭一看,是一張冷冷的臉,“我們今日不需要小倌作陪,你領了賞,便下去。”

“我說沈將軍,你帶我來小倌館又不許別人伺候我,難不成你是想借個地方好好享用無愁?”柳大爺還在認真研究這胡人小倌館的經營之道,就這麼被打擾了,自然是憤懣,揮退了小倌,自己便向沈博競抱怨。

沈博競臉上卻浮起是淡淡的笑,“你有聽過有人請年老色衰的男妓去光顧小倌館嗎?”

這下柳大爺是真的被激怒了,“無愁也沒聽說過有將軍拋下士兵自己來尋歡作樂的!”

沈博競笑意更深,嘴邊勾起好看的弧度,端起桌上的酒杯,含笑看着柳大爺,“怎麼沒有?十年前,我就是這麼打下西域的。”

柳大爺氣得神智也不太清了,也給自己倒了杯酒,一灌下去,這胡人的酒可是火辣,嗆得柳大爺好久才說出話來,這下就更加口不擇言了,“難不成先帝還帶你來小倌館尋歡?”

“到小倌館倒沒有,不過出徵前夜,他也帶着我走過這夜市,也像我方纔那樣,跟在後邊。”沈博競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放下酒杯,轉過身看着窗外,“只是那時候戰亂,布邑城還沒有這麼繁華。”

“沈將軍,十年了,就是三個布邑城也造出來了,還有什麼事能跟過去一樣呢?”柳大爺沒有再碰那杯酒,卻是四處張望起來。恩,這裡的裝飾確實新奇,回去可以考慮給萬菊園在佈置佈置。

“十年了。”沈博競看着窗外自言自語,西域的月格外的清明,看久了,竟覺得刺眼。

正當柳大爺還想開口之際,窗外飄過一個黑影,眨眼間,就站在窗邊。

“沈將軍。”那人彷彿是懸在空中的,只用腳尖輕輕點着窗臺。一身黑衣,連臉上都罩着黑衫。柳大爺嚇了一跳,可一想,就知道個大概了,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八十黑蛟吧。

“說。”沈博競霎時換上了一臉冰冷,臉上全然沒了方纔的笑意或者惆悵,放下酒杯,盯着那個黑影。

“沈將軍,已經查探清楚,這次所謂的作亂不過是有些流氓在邊境搶掠,並非陳國起兵,怕是這喬將軍想向朝廷討軍餉才誇大其詞的。”那人說話間,語氣完全沒有起伏,身子也是一動不動,確實有些駭人。

“恩。”沈博競一時無話,低頭沉吟片刻,對着那個黑影說,“他陳國狼子野心,說不定也會趁亂起兵,你再去看看情況。”

“是。”

“慢着,”黑衣人得令欲離去,卻被沈博競叫住,“你派大約二十個人,喬裝我國現在陳國的奴隸。先準備好,聽我命令行事。”

“是。”

晃眼間,黑衣人便消失無蹤。

柳大爺終於知道爲什麼沈博競會平白無故帶他來這小倌館了。

“沈將軍,”柳大爺等黑衣人走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方纔說的奴隸是指?”

沈博競拿起酒杯往柳大爺額頭敲了敲,“你忘了我跟你說過原來居住在西域的陸國人現在在陳國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嗎?我指的,正是那些人。”

柳大爺努力回想了一下,終於記得江南一行沈博競對他說過的話,“那麼爲什麼要派人喬裝他們呢?”

沈博競勾起嘴角,對着柳大爺詭異地一笑,“你忘了我說過,西域是個好地方嗎?”

這下,柳大爺就是不懂也不敢往下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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