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批適用於煉氣境弟子的修行資源按照貢獻點依次分到每一位弟子手中,天秀峰中外門弟子們的實力無不穩步提升,連同着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與其他峰弟子碰面時也敢於昂頭挺胸,不復之前的唯唯諾諾。連諸多內門弟子在談及外門時,也是讚賞有加。
這樣一件喜事,自然是少不了一頓慶功宴的。
天秀峰內門大師兄彥章聽聞此事後,大手一揮,包下了整座天秀食府。慶功宴當天下午,許多熱心的女弟子早早趕到,自發的爲食府裝扮點綴起來。
入夜時分,天秀峰上儼然化作了喜慶的海洋。數不清的大紅燈籠自山腰處點綴成一片,繞着食府纏起一圈又一圈,遠在百里之外的其餘幾峰都能看見自天秀峰山腰升起的沖天光芒。夜色中彥章凌空而立,看着腳下熙熙攘攘熱火朝天的慶功宴,卻是微不可察的摸過腰間儲物袋,臉上隱約可見一絲肉痛之色,深深嘆了一口氣。
天秀峰上外門弟子超過千人之數,幾乎盡數到齊,青楓作爲外門弟子的教習自然也是到場,連同北柏也是聞訊趕來。
常曦和程曳自然是這次慶功宴中當之無愧的焦點,“常師兄”、“常哥兒”這般的稱呼更是此起彼伏。常曦很是豪爽,但凡有弟子向他敬酒,來一杯喝一杯,來一碗便喝一碗,沒有半點猶豫,引來一片叫好。要知道這酒並非俗世中酒,以靈泉爲釀,入口綿柔,但後勁極大。好在常曦勝在靈力精純,一碗酒下肚便引出一縷靈力化去酒勁。這樣一來,要說千杯不醉定然誇張,但要做到這百杯不倒卻也不是難事。
慶功宴的氣氛漸漸火熱,最是活寶的張元很快與衆人打成一片,玩起了俗世間的行酒令。幾杯酒下肚的文宇詩性大發,以酒爲墨題下一首“賦天秀”引得衆人叫好。高高掛起的紅燈籠下,莘彤枕在臂上,輕輕摩挲着手中酒杯,臉上升起一片誘人的酡紅,朦朧着雙眼看着身旁的常曦,嘴角微微翹起。
一杯斟滿的酒水遞在常曦面前,常曦習慣性的舉杯欲碰,當他看清來者是誰時,不免微微一愣。
來者竟是程曳。
程曳撩起耳邊長髮,呵氣如蘭,端得落落大方,“常曦,我敬你一杯。”
常曦灑然一笑,知曉程曳此番應是爲了冰釋前嫌而來。她堂堂修仙世家的千金小姐能夠放下之前種種,已屬不易。想到這裡,常曦端起酒杯與程曳輕輕一碰,還未等程曳開口,便率先道:“程師姐,在下之前所做還請師姐不要往心裡去,常曦當自罰一杯。”說完脖頸一揚,一飲而盡。
程曳一愣,心底微微感動,之前兩人關係明明很差,而他此時卻是處處爲自己考慮。
“原來你也不是那麼討厭麼…”程曳吶吶低語,擡起頭來將杯中酒颯爽的一飲而盡,翻過杯底俏皮的示向常曦,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周圍諸多弟子見最爲耀眼的兩人重歸於好,不禁圍繞在兩人身邊掀起了一陣又一陣歡呼,將慶功宴的氣氛推向高潮。
身邊每一張笑臉都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不再是曾經周圍環伺的虛情假意,那種感覺就像取下了一張戴了許久的面具。
她知道,直到這一刻,她纔算是真正的融入了這個羣體。
……
慶功宴一直熱鬧到深夜弟子們才漸漸散去,青楓也是喝到興起,索性允諾所有外門弟子明日休息一天,更是引得一衆弟子們歡呼雀躍。
常曦送別了莘彤三人回到山崖邊的小屋,卻並未躺下休息,而是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沒有酒味的乾淨衣裳。幾步踏上山崖最高處,辨別清楚神器峰的方向,隨即一蹬腳尖高高躍起,朝着山下掠去。
夜幕下的青雲山收起了白日裡的崢嶸,點綴在各峰間的星星燭火更顯得幽深靜謐。穿行在林間的常曦粗略一算,發現從天秀峰至神器峰足有三百多裡,無奈嘆了口氣。
從天秀峰到神器峰之間需先經過棲鳳峰,而深夜穿行在各峰之間的常曦難免惹人生疑。剛出天秀,僅是在棲鳳峰所轄範圍中就足足遇到十幾波夜間巡邏女弟子的盤查。但當常曦說明緣由後,她們無一不笑的前仰後合,再加上她們中間有不少人都曾在李師姐的住處見過常曦一面,都是強忍笑意痛快的給予放行。
“原來是因爲不會馭物飛行纔要提前趕路呀?嗯,按照你這腳程趕去神器峰,差不多到那正好可以趕上開峰之時。嘻嘻,我已經通知棲鳳峰所有巡夜弟子給你放行了,有空再來我們棲鳳峰玩哦。”
爲首的女弟子俏皮的朝常曦眨了眨雙眼,帶着其餘巡夜弟子御劍飛起重新隱匿於夜色中。常曦看着她們的身影幾個呼吸間就消失不見,再看看已經有些發軟的腳底,欲哭無淚,只得繼續上路。
直到天明時分,常曦終於趕到了神器峰山腳下。常曦仔細整理了下妝容,便沿着腳下直通山巔的青玉石階拾級而上。
青玉石階上不遠處有一關卡,常曦走到此處時,負責值守此處的神器峰內門弟子瞥了一眼只有煉氣境後期修爲的常曦,不熱不冷的道:“出示令牌。”
常曦想起雲憂師尊當時說過的話,從懷中掏出那塊造型奇特的令牌連同腰間的弟子銘牌遞給那名值守弟子。
值守弟子大咧咧的接過令牌,心中道你一個不過煉氣境的外門弟子又能請的起峰裡哪位師兄幫你煉器?但當他低下頭看清那手中令牌的模樣時,嘴角的微嘲頓時僵硬在臉上。
雖說神器峰的煉器師煉器只認令牌不認人,但這塊造型奇特的令牌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可謂非同小可,絕非區區一個煉氣境弟子可以擁有。想到這裡,值守弟子看向常曦的眼神漸漸危險起來,使過一個眼神,其餘幾名值守弟子也對常曦漸成合圍之勢。
值守弟子向常曦喝道:“這令牌你從何得來?”
常曦剛欲抹過儲物袋的手爲之一頓,心中苦笑一聲,只道是師尊坑了他一把,解釋道:“這塊令牌乃師尊賜下。”
“爾等師從何人?”
常曦抱拳恭敬道:“天秀峰,雲憂師尊。”
值守弟子聞言一愣。他身爲神器峰內門弟子,自然對各峰峰主了熟於心,那小子嘴中說的雲憂師尊不正是天秀峰峰主?想到這裡,值守弟子額上頓時冷汗直流。能對座下弟子賜予這樣的貴重之物,此人身份恐怕不會簡單。
值守弟子趕緊朝身旁幾人狠狠使了幾個眼色,將兩塊令牌交回給常曦,一臉賠笑道:“常師弟還請海涵,職責所在,謹慎了些,別往心裡去啊。”
常曦擺了擺手,“無妨。”
值守弟子怕常曦在神器峰中不認得路,還專門指派了一個帶路弟子爲常曦帶路。常曦抱拳謝過,重新踏上青玉石階。
常曦落後於帶路弟子幾步,一邊拾級而上一邊欣賞着神器峰獨有的景緻。
但隨着青玉石階就快要走到盡頭,常曦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們已經走過了神器峰內門弟子和長老們所居之處,走在身前的帶路弟子卻是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仍是朝着雲霧繚繞的山巔走去,依稀可見一座大殿掩映其中。
常曦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我們這是要往哪去?”
帶路弟子聞聲回頭詫異道:“令牌在你手裡,你不知道那是誰的令牌嗎?”
常曦心中一個激靈,回想起當時雲憂師尊賜下令牌時的滿臉糾結和不捨,頓時一驚,不可置信的看向帶路弟子。
帶路弟子自豪一笑:“不錯,正是我們神器峰峰主,王敢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