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時間已經進入了二月份,再有兩週就到春節了。今年春節來的晚一些,要是往年的話,農曆應該是正月了。
這一段時間,黃敬祖沒有找楚天齊任何麻煩,見面時還經常會給楚天齊一個微笑。現在楚天齊可不敢把這看成是對方的示好了,對方已經向自己發動過襲擊了,而且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誰知道現在微笑背後會不會已經藏好了刀子。楚天齊雖然年輕,雖然還不夠成熟,但他卻很聰明,他深知“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
楚天齊還發現,自從那次會後,已經二十來天了,黃敬祖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有時二人碰面時,黃敬祖肯定會報以微笑,當楚天齊用“書記好”問候時,黃敬祖還是隻微笑不說話。
後來,楚天齊乾脆也學黃敬祖只微笑不說話,可是就連自己都覺的笑的假,笑的不自然。每當這時,黃敬祖就會回以意味深長的笑容。楚天齊可以從中感悟出豐富的內涵,有陰冷、有蔑視、有警告,還有很多看不懂的涵義在裡面,就是沒有善意。這無形中又給楚天齊增加了很大壓力。
也許黃敬祖就是要達到這樣的目的,楚天齊明知道可能是這樣,但還是不能完全不受影響。
有時楚天齊也在想,面對幾十名手持兇器的亡命徒,自己都不曾有一絲膽怯。爲什麼面對黃敬祖的笑容,反而會感覺到壓力很大呢?自己是不是太脆弱了?
前者是真刀真斧直接要自己命的歹徒,後者是給自己以笑容的領導。這怎麼有可比性呢?可是這笑容卻似包裹在蜜糖裡的軟刀子,明知道很危險卻又無能爲力。
儘管有壓力干擾,可工作還得繼續。楚天齊利用一週的時間,到自己分管工作的重點區域去轉了轉,去的地方有村裡,有礦山,還有學校等。
……
今天是星期一,楚天齊在縣委六樓參加安全工作會議。其實各級政府在每年元旦前都要召開一次關於“兩節”的安全會議。今年元旦前,實際上已經召開了同樣內容的會議,只是當時正是縣長和常務副縣長沒有到位的空檔期,只有主管副縣長、公安局長參加了,所以這次才又召開了一次分量更重的會議。這次會議,縣長、常務副縣長、政法委書記、主管副縣長、公安局長都出席了。
縣長鄭義平作了重要講話。
會議要求各鄉鎮、各部門和各單位,要充分認識做好“兩節”期間安全生產工作的極端重要性,把安全生產工作作爲一項嚴肅的政治任務來抓。要認真落實“黨政同責”和“一崗雙責”要求,加強安全宣傳和應急值守工作,突出礦山、危化品、道路交通、消防安全等重點行業領域。堅持“全覆蓋、零容忍、嚴執法、重實效”的要求深入排查治理安全隱患,深化“六打六治”打非治違專項行動,嚴厲打擊各類非法違法、違規違章行爲,確保全縣安全生產形勢持續穩定。
“兩節”期間全縣將派出八個督導組對所有鄉鎮和相關行業管理部門開展專項督導檢查,確保各項安全防範措施落實到位。
全縣各鄉鎮、縣安委會有關成員單位分管負責人及全縣重點企業負責人共九十餘人蔘加會議。
青牛峪鄉鄉長寧俊琦,在鄉里總結會後的第二天,就去省裡出差,到現在沒有回來,所以只有楚天齊一人蔘加會議。會議在十一點半的時候結束,楚天齊直接坐班車回到鄉里。
……
剛進辦公室坐下,電話就響了起來,楚天齊接了起來。電話是寧俊琦打來的,讓他去一趟她的辦公室。
楚天齊趕忙穿上外套衣服,趕往鄉長辦公室。
來到鄉長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
看着走進來的楚天齊,寧俊琦有些納悶:怎麼才半個多月不見,這小子就瘦了這麼多?
“鄉長,你找我?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次時間夠長的。”楚天齊站在辦公桌前問道。
“哦……”寧俊琦聽到問話,才反應過來,回道:“也是剛回來。這次是省委組織部搞的培訓,主要是針對基層幹部,培訓的目的就是爲了培養跨世紀年輕幹部梯隊。光培訓就搞了十二天,又參加了五天的觀摩。我感覺這次收穫頗大的,以前在機關上班,對於培訓裡經常涉及到基層的一些東西,總是一隻半解。這次不一樣了,是帶着問題去的,通過培訓不但解決了疑惑,對有些問題的認識也更深刻、透徹了。”
“是嗎?那太好了。什麼時候也讓我這個小鄉副去提高提高。”楚天齊說着,故意露出羨慕的表情。
“別說的那麼可憐,你都成大英雄了。以後什麼機會能沒有?說不準還能到中央組織部培訓呢。”寧俊琦半開玩笑的說道,接着又揶揄道,“小同志,好好努力。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點鐘的太陽。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
寧俊琦說完,先兀自笑了起來。
楚天齊沒有像寧俊琦想像的那樣被逗笑,只見他嘆息了一聲,說道:“鄉長,看來你是過得很充實。哎……”
“怎麼?我培訓還引起你的傷感了?”寧俊琦不解,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寧俊琦說着,用手指了指屋頂。
楚天齊明白寧俊琦指的是黃敬祖,但他不願意說,就敷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對了,鄉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吧?”
寧俊琦一楞,隨即輕輕拍了拍腦瓜,笑嘻嘻的說道:“哎,楚天齊,你有沒有做好夢,或者是聽到喜鵲叫沒有?”
楚天齊不明白寧俊琦的意思,隨口回道:“沒有啊?”等他看到她的表情時,知道她在拿話調理他,就說道:“哎呀,我真聽到喜鵲叫了,結果你就回來了,看來還真靈啊。”
“沒個正形。喜鵲叫是表示要來貴客,我又不是客人。”寧俊琦嬌慎着,然後說道,“真有貴客到了,好好想想。”
楚天齊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我再提示一下,是你最想見的人。”寧俊琦提醒道,“他想你,你肯定也想她。”
“雲翔宇,于濤”,楚天齊脫口而出。
寧俊琦搖了搖頭。
“難道是姜教授?”
寧俊琦先是搖了搖頭,接着說道:“再提醒一下,是個女的,好像還和你同歲。”
“女的、同歲”,楚天齊嘴裡唸叨着。過了一會兒,楚天齊忽然神情黯淡的說道:“不會是她吧?”
“她是誰?”寧俊琦敏感的問道。
楚天齊意識到可能上了當,就急忙說道:“沒有,沒有誰。對了,你是拿我開玩笑吧?”
“再想想,省裡的,大美女。”寧俊琦進一步提示道。
楚天齊這次是不去想,也不說了,只是搖頭。
……
“楚天齊,你個沒良心的。”隨着話音,一個女孩從裡屋走了出來,正是多日不見的歐陽玉娜。她噘*着嘴說道,“俊琦都提示那麼明確了,你還沒想到,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哪能呢?我是沒想到你會來。”楚天齊嘻嘻笑着,回道。
楚天齊說的倒是實話,自從上次病房相見後,三個多月裡,歐陽玉娜就沒有理會楚天齊。楚天齊給她打過電話,她不是不接,要不就是撂下一兩個字就掛了。後來楚天齊也就沒有再給她打電話,沒想到今天她來了。
“哼,說的好聽。你有你的委員姐姐,那會想着我呀!你看人家那成熟樣,一看就沒少經歷世事,專會勾引意志不堅定的男人。哪像我和俊琦這樣,我們就是青澀的傻丫頭。俊琦,我說的對不對?”歐陽玉娜陰陽怪氣的說着。
“怎麼把我扯上了?”寧俊琦心中高興,嘴上不悅的道。
“彆嘴硬了,我還看不出你的心思?平時是誰和她眉來眼去的?”歐陽玉娜泛着酸意打趣道,“你看才和你分開幾天,他就瘦成那樣了。”
“哎,我看想你纔是真的,三個多月不見面,自然要‘爲伊消得人憔悴’了。”寧俊琦的話也透着一股醋意,接着臉色一正,說道,“別瞎說了,說正事吧。”
歐陽玉娜也不再玩笑,語氣平靜的道:“報社現在有一個走基層活動,很多記者都參與了,我也報了名。我這次下來,主要是蒐集一些數據和基礎資料,除了參加這個活動外,還想寫一些值得深思和反思的東西。也可以說是寫一些有厚重感的東西。”
楚天齊“哦”了聲,緩緩的點點頭。
“看你們誰能陪我下去走一走?”歐陽玉娜說着,看了看寧俊琦和楚天齊。
寧俊琦笑着道:“玉娜,還是我去吧?你親自駕車幾百裡,把我送回鄉里,我當然要全程陪同,以示感謝了。”
“好,好吧”
“聽你的意思,是不太願意吧?”
“是不是想讓某個男的陪你下鄉啊?”
“哪是呢,我是怕你忙,擔心影響了你的工作。”
“陪你走最基層,就是我的工作。有的人才最忙呢。”
寧俊琦說的是實情,楚天齊現在的工作顯得要比寧俊琦忙的多。一來是因爲好多工作是第一次分管,還因爲他現在做工作更多的是舉輕若重,而沒有像寧俊琦那樣舉重若輕。
“有大鄉長陪着,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歐陽玉娜高興的說道,心中卻多少有些失落。
在歐陽玉娜的建議下,沒有去外面吃飯,而是到鄉里食堂吃了晚飯。飯後,三人在鄉長辦公室談了一會,楚天齊回了自己辦公室。
寧俊琦和歐陽玉娜,在鄉長辦公室套間早早休息了,一是因爲路上走了好幾個小時,另外,明天還要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