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折騰累的男女終於停了下來。
牀頭燈散發着微弱的粉紅色光焰,映照在男女身上。
女人臉色紅*潤,頭枕在男人臂彎處,失神的望着屋頂,眼中似有一層薄霧。
男人用手撫了撫女人的臉蛋:“這傢伙,小臉還這麼燙,是不是還想再來一次?”
女人沒有接男人話茬,而是依舊眼睛看着頂棚。
男人扭過臉,望着旁邊女人:“怎麼啦?”
“你還有心情啊?想想往後怎麼過吧,恐怕以前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哎。”女人又嘆了口氣。
男人不屑道:“你是說他?一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毛頭小子而已。他還能怎的,能反了天不成?老子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還多,過的橋比他走的路……”
女人打斷男人:“別自我安慰了?人家纔來幾天呀,你這先是當專職司機,讓全縣人都拿這事說你笑話,等讓人奚落夠了,又乖乖的把車交了出去,還吹的什麼勁?”
“你真這麼認爲?老子這是策略,豈能以一時輸贏論短長?”男人滿不在乎,“我就是要麻痹他,然後集中火力一擊而中。”
“不要自信過了頭。你不是說交出車鑰匙,他就能給你籤嗎?可到現在他還不是拿話搪塞你?快醒醒吧。”女人輕輕在男人身上拍了兩下,“你難道忘了上訪那天?大鴨梨牛不牛,不還是乖乖的按人家劃的道走?”
“是哦。我就奇怪了,他不就是在鄉里混了幾年,還有人們給編的一些傳言嗎?按說大鴨梨也算的上一號人物,怎麼一聽到他的名兒就成了那個德性?”男人沉默了一會,又說,“他確實有點不地道,老子都明確的給他大面兒走了,可他到現在咋就不能簽字呢?他*媽的,看來還得鬧騰他。”
“你要再整什麼事的話,千萬提前謀劃好,別再弄一堆草包,還有牆頭草。” 女人埋怨着,“今天白天你是躲了,讓我一個女人去扛,還說要看人家笑話。到頭來怎麼樣?你找的那些人全放了啞炮,讓人幾句話就給拍走了,結果我還讓他訓了半天,最後又給我脖上勒了繩套。你說怎麼辦吧?”
男人“嘿嘿”一樂:“怎麼辦?涼拌。實在不行,就給他來一個美人計,就憑你的能耐,他還能逃出手掌心?”
女人猛的在男人頭上來了一巴掌:“少他*媽打老孃主意,你要能斗的過就鬥,鬥不過拉倒。把老孃當什麼了?老孃可不是隨便的人。”
女人打男人,並不是撒嬌,也不是爲了男人說的這件事本身,而是男人的話觸動了她的傷心之處。她何嘗不想引誘那小子?初次見面的時候,她就用了這招,可那小子根本不吃這一套,還讓自己摔了個大馬趴,丟人現眼不說,連自尊都沒了。
她恨那小子不解風情,其實看到那小子的時候,她就心動了,就想着讓那小子融化在自己的柔情裡。到時候,自己就可以來個假戲真做,擺脫身邊這個老東西,改投在臭小子身下。可是還是自己太自信了,人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哎……”女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男人被女人打了一巴掌,又聽到女人唉聲嘆氣,以爲是自己說的話讓她傷心了,趕快陪笑道:“我就是說說,怎麼能捨得你呢?就憑他也不配呀。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還能讓你獻身啊?”
女人忍着心中難受,又捶了男人兩下,撒嬌道:“你還說,你還說。”然後話題一轉,“先說說當下怎麼辦吧,他可是限我三天之內完成。你是沒見,白天他那臉色就跟死了媽一樣難看,眼神也是陰森恐怖。依我看,要是完不成的話,他肯定不會輕易饒了我,指不定出什麼損招難爲我呢。我可是愁死了,趕緊想個辦法,別光知道在老孃身上佔便宜。”
“哎呀,辦法……”男人長噓了一口氣,“就用咱們前幾天商量的,撂挑子,看他能怎麼樣?”
女人不放心:“撂挑子倒是一個辦法,可我總覺得不踏實,萬一弄巧成拙怎麼辦?”
“我覺得沒事。你想啊,從單位一成立你就在。經過這幾年,你又一點點的成了部門的頭,手下那幾個人還都是你選出來的,能出什麼事?”男人滿不在乎。
“人心會變的,有一個人不也是被我們拉過來的嗎?難道人家就不能再背叛變我們?尤其是去年剛來的那個女人,那可跟我們不是一夥。”女人還是很擔憂。
“怕什麼?就那娘們,長的跟小老太太似的,平時連句整話都說不了,她還能成了氣候?再說了,發現苗頭不對的時候,咱們馬上不就回來了嗎?”男人很自信,“沒事,就聽我的,咱們就這麼辦。”
女人嘟囔着:“我還是覺得不踏實……”
“有什麼不踏實?我看你是陰陽失調所致,還是讓我給你平衡一下吧。”男人嘻笑着,翻身向女人壓去。
頓時,屋子裡響起了女人的*笑聲:“老不正經的,你行嗎,你行嗎……”
……
早上吃完飯,在院子裡轉了轉,楚天齊回到辦公室,撥通了“二狗子”苟富生的電話。
很快,電話裡傳出“二狗子”的聲音:“楚哥。”
“富生,感謝你啊,昨天幫我解了圍。”楚天齊真誠的說。
“二狗子”很謙虛:“楚哥,你客氣了,我不過是正好認識那個人而已。就是我不到場的話,你也肯定能夠輕鬆解決的。”
“富生,別安慰我了。”楚天齊話題一轉,“對了,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在我這,是誰告訴你的?”
“二狗子”回答:“沒有誰呀,就是碰巧趕上了。”
“不可能吧,也太巧了。”楚天齊不相信,“肯定有人給你傳信了,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篤篤”,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富生,我這兒來人了,改天再聊。”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調整了一下情緒,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吱扭”一響,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正是財務股股長任芳芳。
看到是這個女人,楚天齊眉頭一皺:“任股長,有什麼事?把門敲的那麼急?”
任芳芳臉一紅:“哦,主任,對不起,我不該敲的那麼大聲。”說着,話題一轉,“主任,昨天半夜我忽然身上難受,到現在還是頭暈目眩的。剛纔量量血壓,高壓一百五,低壓一百一,我得到醫院去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毛病。”
“血壓高?”楚天齊語氣滿是疑問。
“是呀,我們家就有這個家族史,太麻煩了。每年到年底,財務股都很忙,本來今年我想着多加加班,把工作往前趕,哎,沒想到這身體不做主。”任芳芳說話時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哦,是這樣啊。”楚天齊雙手環抱,靠在椅背上,“你說這再有一週就春節了,單位事還挺多,這,哎呀,怎麼辦呢?”楚天齊不禁皺起了眉頭。
過了一會兒,楚天齊微微一笑,商量着道:“任股長,現在確實單位事挺多,光要帳的事就讓人頭疼。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再緩幾天,這不馬上就放假了嗎,先吃藥控制着,到時春節後多給你幾天假,你再好好檢查檢查,休息休息。”
“謝謝,謝謝主任。”任芳芳顯得很是激動,似乎眼中還有感激的淚水,“我倒是也想這麼堅持來着,可是,可是我就怕……”
楚天齊打斷了任芳芳的話:“任股長,要不這樣,你把昨天我安排的事儘快弄出來,弄完就讓你休息。”
任芳芳心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但她嘴上不能這麼說。
忽然,任芳芳用左手扶着額頭,“哎喲”起來:“哎喲,哎喲,暈死了。”,說着,她把另一隻手迅速撐到桌面上,身體搖晃着,就跟隨時要倒下似的。
楚天齊一看,慌忙站了起來:“任股長,任股長,你沒事吧?”
“我,我……”過了足有兩分鐘,任芳芳才又說道,“哎呀,那股勁兒過去點了。”
“哦,哦,任股長,去坐沙發上。”楚天齊向任芳芳示意着。
“好。”任芳芳口中答應着,把撐在桌上的手拿開,又撫在自己的腰間,另一隻手繼續捂着額頭,慢慢的挪到單人沙發前,坐了下去。
過了一小會兒,楚天齊關心道:“任股長,現在好點了嗎?”
“比剛纔強了點兒。”任芳芳聲音很低,很弱。
楚天齊試探着道:“哦,那你能不能再堅持……”
任芳芳打斷楚天齊:“主任,我也想堅持,可是……”
楚天齊嘆了口氣:“哎,好吧,身體要緊,身體要緊。”接着,又不無擔心的問道:“你這一病,財務股的工作可怎麼辦?要是在平時還好說一點,這可是正年根的時候呀。你不在,他們能行嗎?”
“應該還行吧。”任芳芳遲疑道,“有郝股長在呢。”
“郝股長?副股長郝玉芳?她行嗎?”楚天齊眉頭一皺,滿臉疑惑。
任芳芳吞吞吐吐的說:“我想……應該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那可不行。要是她不行的話,你就必須得堅持。”楚天齊語氣很堅決,“這樣,讓她來一趟。”
“好的。”任芳芳說着,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慢着,你不舒服,就不要親自去了。我給他打電話。”說着,楚天齊對照電話本,在固定電話上撥打起來。
任芳芳心中一動:他還挺憐香惜玉的啊!不禁癡癡的看着楚天齊。
“是財務室嗎?找郝玉芳。……你就是?我是楚天齊,來辦公室一趟。”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擡頭看到任芳芳的目光,楚天齊一楞,忽然說道:“任股長,你不會是藉故撂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