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唯我獨尊丸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不安的情緒,喵喵地叫得更厲害了。
……不一定。那傢伙要是那麼容易就被幹掉,怎麼可能成爲池袋的無冕之王。
平和島靜雄安慰着自己,最後一次撥通了路漫漫的手機號碼,手機裡傳來毫無起伏變化的嘟嘟聲,每一聲嘟都像是重錘敲在他的心上。
終於在十聲之後,電話終於接通了。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吼道:“該死的跳蚤混蛋,你TM現在在什麼地方?”
對面一時沒有傳來回音,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對面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笑聲,而那個聲音,不是折原臨也的。
“看來他沒有說謊,池袋最強的平和島靜雄真的會來找他。”
平和島靜雄擰起眉毛,冷冷地道:“你是誰?”
電話那頭的四木春也叼着煙,眼睛瞟了一眼已經暈過去的路漫漫,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要是想救他的話,在三天之內把鯨木重帶來見我。”
“鯨木重是誰?你又在哪裡?”他握着手機的手指恨不得把對面的人捏成粉碎。
“鯨木重是誰,你可以自己打聽,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線索的。我的地址,三分鐘後會發到你手機上。”
“記住是三天哦,三天以後這個可惡的情報販子進了哪隻惡狗的肚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再見。”
嘀的一聲,不容拒絕地被掛斷了電話。
平和島靜雄差點咬碎牙齒。他可以選擇不管,讓那跳蚤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餓死渴死。
但是響子……
她看向自己的時候雖然也很親切,但她看着折原臨也的時候卻更加滿溢着愛意。
他不能讓響子的這份愛,變成自己一生的痛。
鯨木重是何許人也,平和島靜雄完全摸不着頭腦,不過他確實可以從許多渠道打聽到這個人的消息,就算現在暫時聯繫不到田中湯姆,她也可以從門田京平、賽爾提、岸谷新羅等人那裡瞭解到一些比較隱秘的情報。
他狠狠踢了一下路旁的街燈,纖細的燈杆難以承受地彎出一個扭曲角度,他走了幾步後,又怒氣衝衝地倒回去把它抻直了,火氣稍微降下去了一點,他掏出手機撥了另一個號碼。
“喂,是新羅嗎?我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問你,你知道一個叫鯨木重的人嗎?”
路漫漫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覺得自己的心臟因爲跑得太快而憋得有點難受,恍惚間還想對平和島靜雄抱怨幾句,卻驀然看見天公那張俊美的臉。
“漫漫,醒了嗎?”
路漫漫揮開他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道:“怎麼是又是你?”
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一種令人驚喜的可能,瞪大眼睛道:“難道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想得倒是很美。”二次元神從天公背後冷冷地走出來,一雙銀色的眸子深邃無底,“你一直磨磨蹭蹭的,我們不過是催你再快點而已。”
明明是你們開始沒說清楚,現在反過來怪我?
路漫漫心裡有點不爽快,但人在屋檐下,只好道:“已經差不多了啊,苦肉計和王牌都使了,現在小靜對我可好了,都不隨便打我踹我了。”
二次元神高貴疏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鄙夷,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征服他,需要一個儀式,比如說讓他對你單膝跪地之類的。”
單膝跪地……
路漫漫腦海裡浮現出平和島靜雄單膝跪地,深情地對着臨孃的手背輕輕一吻的畫面,頓時後背一陣雞皮疙瘩竄起,甩了甩腦袋道:“給他戴上狗耳朵算嗎?”
“自然算。”
“那我爲什麼還沒完成任務?”路漫漫睜大如黑玉般圓潤光潔的眼眸,冤枉地嘀咕道,“我明明給他戴上了,還讓他聽話地晃了晃。”
“傻呀你!” 天公在旁邊,對於路漫漫這個老是愛張牙舞爪的小女子,他一直有點心有餘悸,但此刻有點忍不住了,“他後來生氣了,你不是還給他賠禮道歉,自己還戴上那個了嗎?這樣就相當於是畫蛇添足、功虧一簣了。”
路漫漫有好一陣如同失神了一般看着天公,半晌才悔不當初地慘叫了一聲:“啊啊啊,我當時抽了什麼風……”
天公看她抱着膝蓋眼淚婆娑的模樣,倒也是很可愛,便大着膽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哎,所以說智商是硬傷啊。”
他不說還好,一聽他這麼說,路漫漫擡起淚汪汪的小臉張嘴就是嗷嗚一口,幸虧二次元神及時拉住天公往後退了一步,不然這位堂堂神明的手可就要餵了“鹿”了。
天公按着依然驚魂未定、撲通亂跳的心臟,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漫漫,被氣得叫道:“哼,你就囂張吧!等到了下一個世界,那個神明遠親就要來收拾你了!而且不論是在這裡還是外面,你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路漫漫正在氣頭上,猛然聽他這麼一說,愣了一陣纔想起二次元神那位遠親的事,以前以爲是說笑玩的,現在這麼聽來,似乎確有其事了。
本來還打算繼續聽下去,天公卻被二次元神捂住了嘴巴,他冷冷對路漫漫一揮袖子,道:“去吧,趕緊了解剩下的事。”
路漫漫原本坐着的軟綿綿的雲朵一下子散開,整個人頓時從高空往地面落去,嚇得她魂飛魄散,一路慘叫,渾身猛地一抖,醒了過來。
看到周圍灰暗破舊的牆面,她這才意識到剛纔只是一個噩夢,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正好看到一個有點面熟的大叔端着一個飯盒朝自己走了過來。
“醒了?”
大叔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過看起來一點都不柔和,他全身都似乎籠罩着一種凝重而鋒利的殺氣。
路漫漫這時也忘了臨娘遇到這種事是何等的狂傲不羈了,乖乖點了點頭,腦袋裡拼命想着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大叔。
“吃一點?”他把飯盒打開,遞到路漫漫面前。
那你倒是把綁着我的繩子先解開啊!這樣我怎麼吃啊,你餵我嗎?!
大叔似乎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笑道:“這幾天你都別想動彈了,我肯定不會放開你的。”
噫,這臺詞好糟糕,讓她想起了一些惡俗的霸道總裁文。
“你就算困住了我的人,也困不住我的心,更別妄想囚禁我的美!”
以毒攻毒,路漫漫忍不住以牙還牙,你酸我,我也會酸你的!
大叔似乎被她這句傻氣的話弄得懵了一下,片刻後才恢復臉上那絲淺淡的笑意,道:“看來你是真的恢復了,至少牙尖嘴利這一點是很可惡了。”
他似笑非笑的模樣,終於和路漫漫在初到這個世界,待在醫院時見過的那個大叔的臉重合在一起了。那個大叔當時說,他們不會趁人之危,會等到她康復了纔來找她算賬。
嘖,出來混,果然還是要還的。
路漫漫想起當時遇到鯨木重,也是因爲這個大叔的追逼,現在想來,這一行的人果然不達目的不罷手的作風,真是像陰魂一樣糾纏不休呢。
“春也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丟失了一部分記憶的人,不妨提醒一下,我被如此對待的原因。”
四木春也滄桑乾練的眼睛,緊盯着她那雙如同水晶般剔透卻難以看穿的眼眸,空氣的重量似乎都壓在呼吸上,良久,他才把如同X射線的目光收回去,輕鬆地道:“不用我提醒,你待會兒見到小茜小姐就明白了。”
“小茜小姐……是誰?”
路漫漫仔細地在腦海裡搜尋了一遍,確實找不到這個人存在的蹤跡。
四木春也眉毛微微跳了一下,似乎不想再和她對話下去,把飯盒放在一邊,打開門徑自走了出去。
路漫漫愣愣地看着他就這麼一言不發地走了,在他關上門的時候纔想起來叫道:“喂喂喂,我還沒吃飯呢!雖然這盒飯我也沒什麼胃口,但是不吃會餓死的吧!”
看着對方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呼喊而停下關門的動作,她更加急了:“喂喂喂,你這是虐待囚犯!你不喜歡我說實話,那我說我認識小茜小姐可以了吧!她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性感最迷人的小姐可以了吧!”
話一出口,門被關上的動作立刻停住了,路漫漫有點期待地看着門口。這段時間被平和島靜雄看管着按時吃飯,到點了還不能進食,空空的胃早就咕嚕着發出抗議了。
一個嬌小的人影晃了進來,卻不是剛纔那個凶神惡煞的四木春也,而是一個像是小學生的小女孩。她有着一頭流淌着光澤的紫色短髮,長及眼瞼的劉海下是一雙水靈靈的純真眼眸。
女孩從門口晃進來,靠在門背後,似乎有點害羞地看着路漫漫,小聲地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慄楠茜。”
慄楠茜……這個名字路漫漫倒是聽過,四木春也以前就提到過。但是——
“難道剛纔他說的小茜小姐就是你?!”
路漫漫難以置信地叫道。
慄楠茜往前走了幾步,路漫漫纔看清她果然穿着小學生的制服,雙手背在背後,看起來非常乖巧,簡直人畜無害。可是她剛剛還說她是最性感最迷人的小姐……
她簡直想喝一口湯嗆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