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玩暈了玩脫了這種事兒,蘇朗不是沒碰上過,可這一次居然把人給玩兒沒了!
想想除了震驚還從後脊背滲出幾縷寒意。
“喂,”蘇朗的嗓音變得乾澀,帶着些許的恐懼,“你還在嗎?”
譚振試圖揀起地上的毛巾,想了想讓對方看到一截毛巾在屋子裡亂晃悠,那畫面挺瘮人的,還不如光着呢,隨之又放棄了。
他很喪地坐在牀邊,張了張嘴輕輕“嗯”了一聲。
“哪兒呢?”蘇朗尋着聲音的方向摸了過來。
譚振擡手握住蘇朗寬大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腦袋上,說:“這兒呢。”
“這他媽什麼情況?”蘇朗緊貼着譚振的身子坐下,眉宇間充滿疑惑。
雖然人透明瞭,但那種溫熱的觸感還在,這個距離讓他心裡稍微踏實一點兒。
“我他媽也不知道啊!”譚振繼續徒勞地在自己身上瞎抓,試圖抓回自己的身體一般。
兩人沉默片刻,蘇朗和譚振同時感受到了這種很詭異的氛圍。
就像是一個人暴露在另一個人的監視之下,被監視的人怎麼都很彆扭,而坐在監視器前的傢伙無論摳鼻子摳腳都不會被人看到。
蘇朗立刻挺起胸口,依然裝扮往日翩翩君子。
譚振則趁機起身在蘇朗面前扭擺身體假裝勁歌熱舞,三百六十度大旋轉,怎麼造次對方都看不到。
等他玩夠了又坐回蘇朗身邊,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纔想起來似的問:“你怕嗎?”
蘇朗清清喉嚨,面對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說:“你剛纔在那兒扇什麼陰風呢?”
“感覺到了?”譚振像被逮了個現行,心裡“咯噔”一下,低頭看自己還是隻看到花地毯,又撇撇嘴巴笑了。
說真的,他突然遇到身體發生這樣的變化,如果是一個人肯定要哭天抹淚的大吼一場來排遣心中的恐懼與震驚。
可不知道爲什麼,這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感覺就不一樣了。看着對方淡定的神情,好像這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還莫名有一種特別安全的感覺。
“嗯。”蘇朗微微點頭,“是不是想着怎麼扇我們這些人呢?”
“沒,”眼前的這個大客戶,無論如何都得罪不得,譚振還是能拿得清的,他笑笑,說,“我就是有點兒怕,站起來發泄一下,看你在又不好意思喊出來。”
“呵。”蘇朗的嘴角居然勾出一個微笑,他擡起手臂環上譚振的肩膀說,“把人給弄沒了,我也挺慌的。不過沒事兒,你別怕,這一晚上我留下來陪你。”
本來屋子裡的氛圍很好,無論燈光、氣味還有器具,隨時都能撩撥起情|欲,突發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兩人都沒心情了。
譚振有點兒感激這位客戶能主動留下來陪自己度過這慌亂的時光,便主動拉開被角給蘇朗睡覺,自己則繼續滿屋子轉悠看有什麼辦法能恢復原狀。
他是沒想過去醫院什麼的,因爲他從小就對醫院那個地方沒什麼好感,不是要錢就是要命,能扛着的時候堅決不會主動往那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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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勁兒琢磨着自己怎麼就突然變成透明的了。
不知道這種症狀會不會像過敏一樣,等勁兒過去就恢復了,還是說從此以後他就要以透明人的身份生活?
如果從今往後一直透明,那跟憑空消失有什麼區別?那他的那些客戶怎麼辦,他還怎麼賺錢……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腦子宛如漿糊,就是理不出個頭緒。
直到躺在牀上洋裝睡覺,時不時半眯着眼偷瞄譚振的蘇朗清咳一聲說:“嗯,那什麼……你恢復了。”
譚振連忙低下頭去看,此刻的他正大剌剌地岔着腿,一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樣,和他往日呈現在客戶面前的姿態全然不同!
“哦,”他假裝無所謂,起身重新撿起被丟掉數次的浴巾纏上腰間,慢悠悠走到蘇朗身邊,說:“再來一次,不收錢!”
蘇朗大驚,前一秒他還在想,這小子恢復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滾蛋了,沒想到還有甜頭可以吃。
“我就是想試一下,變透明和做那事兒有沒有關係……再說……”譚振說着已經鑽進了蘇朗的被窩。
“再說什麼?”蘇朗已經印上譚振的脣開始熱身運動,喉嚨裡卻咕噥出這麼一句。
“再說,我本就答應送你一次的。”譚振起身掙脫被蘇朗束縛住的雙手,翻身佔據了主導地位。
……
這一夜激情四溢,第二日清晨,隨着第一縷照進臥室的晨光,還有按動電子鎖的聲音。
譚振猛地從夢中驚醒,被嚇個不清。
自從做了這一行,對各種扭門弄鎖的聲音極爲敏感,畢竟被客戶的老公、老婆什麼的逮到牀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哎!”
譚振撩開被子,找到褲子就往身上套,等看清楚這裡的擺設和身邊睡着的人,才如夢初醒,跌坐回軟綿綿的牀上。
牀鋪一振把睡夢中的蘇朗給震醒了。
他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被子剛抹到胸口那,臥室門被猛地推開。
“哇!哦!這!我!唔!哎!啊……”門口那個染着金毛有點兒微微駝背的傢伙,就那麼夾着兩大包黑色塑料袋,跟剛學人說話的鸚鵡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詞兒。
“這……”譚振連忙把蘇朗按回被子,遮住對方的臉,對一臉驚訝的鄧小仙說,“這我那什麼!”
“行啊你!”鄧小仙綠臉映着金毛還真跟個鸚鵡似的,開始叫嚷,“譚振你牛逼了啊,敢在老子未營業的地方接客!”
“那個……”蘇朗微微拉了拉被角,髮型已經徹底成了雞窩,他努力讓自己淡定一些說,“你兩能出去吵嗎,我好穿個衣服。”
譚振推着鄧小仙出門,留足時間給蘇朗。
蘇朗便又不慌不忙地衝了個澡,慢慢悠悠地吹了吹頭髮,穿回前一夜脫下的襯衣,手臂上搭着西服,穿過門廳,頭也不回地走了。
“過分了,太過分!”
蘇朗走後,鄧小仙一股腦追到門口,猛然看到正對大門那財神爺前面的電子燈明顯沒被點亮,氣上加氣,衝着譚振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恨批。
他可忌諱這個了!
譚振抓抓腦袋,雖然前一夜是經歷了一些極爲不平常的事情,可這財神爺面前的兩盞燈是亮是滅,他還是記得相當清楚的。
“你小子,怎麼辦事兒呢,到底有沒有個譜了?”鄧小仙氣得上下牙齒打顫,自己撅着屁股,躬身把財神爺下面的燭臺按鈕打開了。
“這……”原來是在這裡開,那自己是肯定沒碰過了,不過前一夜分明看到這裡是亮的,哎算了。
譚振立刻拉出一副嬉皮笑臉,和鄧小仙朋友這麼多年,自己又是他的第一大客戶,他信對方氣不過三秒。
“拿來,”鄧小仙果真不再咋咋唬唬,手掌向上勾了勾手指,“見面分一半。”
小仙兒這是問自己要前一晚的“工資”呢?
譚振腦袋轉的飛快,“哎”的一聲,把對方的手壓下去,“給你說了,他是我那誰!”
“誰?”
“……男朋友!”譚振眼睛一眨就編出一個謊來,那好不容易賺回來的三倍工資,豈是你鄧小仙勾一勾手指就能要走的?笑話。
“真的?”
“騙你!嗯?”譚振繼續嬉皮笑臉,心想,都說了騙你,是你自己多想的啊。
鄧小仙看譚振一副甜蜜模樣,一時也猜不準,便訕訕地收回了手指,抓着兩個黑色大塑料袋往桌子上一倒:“來,別看了,幫忙給娃娃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