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提點,未央就清楚了話中的含義。鍾離央央是被嫺才人的死刺激了,可她,又爲何會去嫺才人那邊?
“未央?何時醒的?”
回首,看到踏進來的人,未央嘴角扯動了一下:“父皇,剛醒。母后她……”
“不用太過擔憂,就是被刺激了。”
笑笑,在未央放心轉過身之時,宮墨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她。那個假的道長說的話,現在還在他心裡。若是想打擊人,那人應該不會給出假的答案。
黃泉花之毒,無解。閉了下眼,宮墨將心神拉回鍾離央央身上。詢問了相關情況,太醫給了答案後就揮手讓人退下。
寢宮裡瞬間清靜,擡起頭,未央都有些不適應了。
“父皇,這是……”
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宮墨道:“朕和你有些事情要說。”
未央略帶遲疑地瞥了眼牀榻,鍾離央央還在沉睡,她安了安心神,擡腳走過去。坐定,一雙眼專注地看着宮墨。
“未央,司扈道長不見了。”
眼角一跳,未央下意識地問:“什麼?”
“司扈道長不見了。”宮墨皺了眉,那個假的跑掉,真的卻沒找到。嫺才人的事情發生,宮裡到底還是受了影響。看了眼未央,後者正若有所思。
“未央,你可知道什麼?”
“不清楚,但是尚書府您去看過嗎?”
“尚書府?”鄭衝?他和司扈道長能有什麼聯繫?
思索了下,未央還是沒將嫺才人的話說出。可鬼使神差的,未央說出了冷宮二字。
想法的跳躍就是宮墨都有些無語,“未央,你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吧。”
“啊?”未央臉一紅,想了想,還真是如他所說。可那想法真的很莫名,就是突然跳出來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在宮墨的目光中,坦然地說,“兒臣吃了道長給的一顆藥丸。而且還發現了一件事,司扈道長和尚書大人關係甚密,不知道在圖謀些什麼,若是可以的話,還請父王派人去查一下。”
瞥了眼宮墨神色,雖還是不信任,可未央卻清楚,只要有了因,那果也就快了。宮墨,會派人去查尚書府的。
鍾離央央還沒甦醒,順公公那邊又出了事。禁衛軍得到證據,竟發現所有的證據直指現在正得寵的德妃。
德妃是何人?即使在趙昭儀懷孕的今天,也是陛下極爲寵愛的妃子。若說嫺才人死了,真正的受益者可能是皇后,也可能是趙昭儀。可怎麼想,都不會是德妃。
可證據得了,禁衛軍頭領也不去琢磨,直接交給了順公公。順公公一轉身,就交給了宮墨。剛好未央在場,兩人就仔細的聽了。
嫺才人出事後,宮裡有個小宮女就失蹤了。一查之下,就扯出了一個公公。這個公公此時正在底下跪着,大氣不敢出一聲。兩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下,又收回。
“繼續說。”
“是,陛下。他叫小德子,是那宮女桃紅的對食之人,
兩人過的很不錯,卻沒想出了這事,一死一被抓。小德子說,桃紅前些日子說得了恩寵,只要做成一件事,就能被主子放出宮去。”說到這兒,順公公停了話語,看向了小德子,“剩下的,就讓小德子交代。”
小德子被點到名字,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擡起頭:“回陛下的話,桃紅曾和奴才說過,得了主子的吩咐,只要做了一件事,就能被放出去。還說,要是奴才能夠幫忙,她就去求主子開恩,帶奴才一起出去。然後今天,奴才一早就發現桃紅不見了,到處找。”
“找了半天,奴才心裡還嘀咕呢,就聽人喊主子出事了。禁衛軍的人一來了,奴才才知桃紅已經死了。哦,那段時間,那段時間桃紅和德妃娘娘很是親近,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陛下,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什麼都沒做,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小德子的話從開始結結巴巴,變得順暢無比,一個又一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額頭漸漸出現血跡。
在場的人卻沒一個當做回事,未央摸着下巴思索,這個桃紅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想法陡然一轉,又想到嫺才人說的話。話裡話外都透着一股,早就知道會出事的坦然。
動手的人是誰,尚且不知,可現在禁衛軍拿出的證據都指向了冷傾國。瞥了眼小德子,這個太監的話也指向了冷傾國。
小德子不知怎麼了,再次說了起來,求饒聲還在,那說話也一句比一句指的明確,只差沒直接說出動手的人就是德妃了。
嫌惡的皺眉,“你直接說動手的人是德妃不就行了?一大堆的廢話都指向她,再辯解這些有用嗎?”
“未央。”宮墨的語氣帶着警告。
撇嘴,未央冷笑:“父皇要繼續聽?這些廢話可毫無作用。”
宮墨冷冷地回了個眼神:“如果你還打亂他說話,那就直接離開吧。”
張了張嘴,未央一個冷淡的眼神甩給了小德子,後者一個哆嗦,閉上了嘴。
“未央,你先出去吧。”
“好啊。”擡起下巴,未央無謂地說,“那父皇就繼續聽這個太監說廢話吧。”
大踏步的離開,剛出殿,未央的表情就淡了下來,視線一掃,落到了彩雲身上。
“殿,殿下?”
慢慢地靠近,未央注意到彩雲後退的步伐之時,突然笑了:“你現在知道怕了?”
彩雲一驚,低下了頭:“奴婢,奴婢不知殿下的意思。”
“是嗎?那就繼續不知好了。”索性她也沒想現在就拎出來,送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她轉身走了。
嫺才人的住處較爲偏僻,拉了個宮女帶路,到了地方纔發現那宮殿竟連個名字都沒有。
此時已經掛上了幡布,觸目所及之處均是一片白色,來往的宮人也是一片的慘然。看到未央,都沒行禮。
她到沒在意這些,只是拉了個宮女進了裡面,一尊棺槨擺在正中,已經封了口。走到近前,未央剛想擡手去推,就被身旁的宮女阻止了。
“殿下,娘娘已經去世了……”一句話沒說完,那宮女就梗嚥了。
未央知道她,是嫺才人身邊的大宮女,名爲靈潤,一直跟在她身邊,見證了嫺才人的榮華尊寵,卻也見證了她的死亡。
她的臉色很難看,彷彿下一刻就會倒下去一般。未央閉了閉眼,有些不忍去看。
“你……她可對你說過些什麼?”
靈潤微微搖頭,低聲道:“殿下指的是什麼?”
“就是……”未央張嘴,突然停下了,搖頭,“沒什麼。跟我去公主府吧,作爲一個公主,我還是有要一個宮女的權利的。”
靈潤有些愣神,回過神卻拒絕了。
“這裡是小姐最後的歸宿,奴婢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未央反問:“你真的確定嗎?”
靈潤肯定地說:“確定。多謝殿下的詢問,奴婢很感激您,但卻不得不辜負您的好意。”
未央還想勸阻,可在看到她眼裡的肯定後,微微點頭:“若是有一天你改了想法,就去坤寧宮等我。這個建議,永遠都有效。”
“謝殿下。”
未央沒再久留,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醫谷二字上,嫺才人說了,醫谷會有她想知道的一切。摸了下胸口,失去知覺前的那種疼痛還在,未央心裡有些瑟縮,必須要將這種毒解掉,不然她的身體難以承受那種感覺。
剛出了這裡,一個公公快速的跑過來,“殿下,陛下要您現在就回坤寧宮。”
一愣,未央一聲不吭的往坤寧宮去了。
踏進門,宮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那一聲又一聲的呵斥,讓未央聽的心神一震。腳下也不由慢了下來。
“進來。”一聲暴喝傳來。
未央的腳步立刻就加快了,幾步站在了宮墨的面前。挑眉,宮墨的溫和神色已經不見了,此時的他臉上只有暴怒,在看到未央之時,這份暴怒更是到了頂端。
“未央,你來一趟。”他冷冷地說。
很怪異,明明已經暴怒到了極點,宮墨的聲音卻很冷,甚至在話音落下後,還露出了一個笑容。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未央停住了腳步,卻在他的催促下,不得不擡腳跟上宮墨的步伐。
出了坤寧宮,宮墨直奔明月宮而去。未央心裡莫名起了一種不安,卻因不得不跟上而壓下了那種不安。
剛進明月宮的門,未央的不安就升到了極點,甚至在沒聲音之前,快步的往後退了數步。
“你想離開?”
“沒有。”
兩句話落下,兩人的目光對上。此時才發現,宮墨的眼睛竟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血色,在看着未央的時候,越來越紅。
“父皇,您的眼睛……”
宮墨擡手摸了下,淡然的放下了:“朕的眼睛沒事。未央,來,和父皇去道長的密室。”
密室兩個字讓未央的心提了起來,可宮墨卻不給她絲毫反應的時間,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就有個人跳了出來,將那密室的門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