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很黑了,避暑山莊裡卻還是有不少人來回走動。
宮未央和如意也正走在回寢殿的路上,兩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
本來審到一半的案子因爲陳貴人突如其來的死亡而變得撲朔迷離,皇帝和宮未央也着實是累了,只說明日在看,今日就都先回去休息。
宮未央走在月色下,冷凝的臉色顯出一絲動人心魄的美感來。
兩人本來正靜悄悄的走着,突然宮未央打破了這片寂靜,道:“如意,今天這事兒你怎麼看?”
如意略思索了一下,道:“娘娘,本來這個局的前半部分是很好的,但是首先碧華不知道爲什麼死了,這讓本來處於不敗之地的靜嬪娘娘變得十分被動,以導致最後不得不讓殿下親自出手。
再者,陳貴人雖說說出了咱們要她說出的話,但是很明顯,兵部尚書還有很大的秘密,不然,陳貴人哪裡來的底氣說她要當皇后,可惜明明馬上就要說出來了,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若是意外也就罷了,如果不是意外,那麼看來,靜嬪娘娘真是越來越神秘莫測了。”
宮未央也點了點頭道:“沒錯,依我看來,這殺死碧華的人說不定也沒有什麼目的,她只是想將這趟水攪得更混而已。
對了,你曾經說的那個同瑩嬪偷情的侍衛,查清了他的背景了麼?”
如意回到:“娘娘不是說瑩嬪心氣很高,不是那麼容易心動的人麼?奴婢查過,這名侍衛是建華郡主的嫡次子,雖說沒什麼權利,但是聲望名氣還是有的,可能瑩嬪就是看中了他的門第把。”
未央頓了一頓,道:“不對,你記不記得前些日子附屬的小國送過來一些氣味獨特的香料?”
如意道:“當然記得,不是因爲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不喜歡。所以賞賜給別的嬪妃了麼?”
未央冷冷的笑道:“呵呵,看來這宮裡的水還真是深,你知道今日我又在哪聞到這股香料的味道了麼?”
如意道:“娘娘是說?”
未央道:“沒錯,我猜,那批香料應該是到了瑩嬪手裡,而且,與張嵐偷情的人,並不是我們知道的這名侍衛,而是今日我們所見的侍衛統領柴然!”
如意也被驚的駭了一跳,道:“這。。。這怎麼可能?這個柴然至於這麼傻麼?爲了一個嬪妃連命都不要了麼?”
未央搖了搖頭道:“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應該是柴然將張嵐玩弄於鼓掌之中罷了,愛?在這些男人心裡,哪裡有這種東西存在的位置。”
如意見她一副悲愴的樣子,不由得安慰的道:“旁的人如何自是別人的活法,總歸公主殿下是有人惦記着的,奴婢聽人說,那位將軍自從出了邊關就一路快馬加鞭,又不是什麼緊急的情況,這麼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是要着急見誰呢?”
未央臉上也是一紅,作勢要打,道:“好你個小丫鬟,現在也開始敢調侃你的主子
我了是不是?”
月上中天之時,避暑山莊裡除了幾名值班的侍衛已經再無人走動了,就在這茫茫月色裡,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正靈活矯健的朝這裡襲來,那些困得迷迷糊糊的侍衛竟沒有一個人察覺。
不一會兒,那黑影就已經到了未央公主下榻的別院,這裡的守衛比別處森嚴的多,但還是讓這黑衣人饒了過去,可見此人武功之高。
不過一時半刻,那黑衣人就已經突破重重阻礙,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未央公主的內殿裡。
在層層疊疊的紗帳中間,有一抹規規矩矩的睡着的倩影,那黑衣人在帳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迫切,輕輕的撩起了紗帳,那溫柔的樣子和他五大三粗的模樣極不相稱,但是卻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迫切又小心翼翼的感覺,彷彿他接下來要見到的是什麼珍寶似得。
剛一推開紗帳,迎接他的並不是他想象的美麗的睡顏,而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
那月下的美人正身着薄紗,若隱若現的可見成熟豐滿的曲線,一雙鳳眸微翹,顯出一抹狠利來。
兩相對視,本應該是劍拔弩張,殺氣蓬勃的場面,卻因爲黑衣人滲透面巾的鼻血而變得詭異起來。
宮未央坐在塌上,看着面前這人,明明是輕薄於人的登徒子,竟無法讓她生出一絲厭惡來,反而覺得有幾分好笑。
那黑衣人也訕訕得摘開了面紗,正是長途跋涉而來的軒轅昶。
那軒轅昶摘下了面紗,本就洶涌的鼻血更是一發而不可收,宮未央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人,不確定的叫了一聲:“軒轅哥哥?”
軒轅昶訕訕得說了一句,道:“未央妹妹,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已經長的如此大了。”說罷,手腳更是侷促的不知道放在哪裡,哪裡還見得到當初叱吒風雲的大將軍的樣子,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罷了。
牀上的宮未央也是驚的心中一顫,沒想到想了這麼多年的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一時間竟有些會不過神來,但還是有眼淚撲朔着從眼眶裡掉下來。
美人含淚,這個美人還是你的心上人,再怎麼足智多謀的人一時也是慌了手腳,軒轅昶慌里慌張的拿袖子去擦宮未央臉上的眼淚,但是一時又怕自己的布料太粗糙傷了她柔嫩如嬰兒的臉,一時間胳膊舉在那裡,不上不下的,更平添了幾分尷尬。
宮未央這時也緩過神來了,見他這幅滑稽的樣子,自然也是破涕爲笑,心中的傷感一時也去了大半。
宮未央抱住軒轅昶橫在她面前的胳膊,靠在軒轅昶的肩頭道:“軒轅哥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宮未央自是不知道她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勾起軒轅昶心中多大的火氣,軟香溫玉在懷,卻偏偏只能做個柳下惠的感覺可非常人享受的了的。
軒轅昶的臉都憋紅了,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胳膊從宮未央懷中
抽出來,木訥的回道:“我剛剛回來,因爲舅舅還在後頭,我得同他回和在一起面見聖上,你不知道也是有的。”
宮未央聽到這話更是喜不自禁,又將軒轅昶的胳膊抱回來,甚至更緊了緊,欣喜的道:“那軒轅哥哥是不是很想我,未央可是想死軒轅哥哥了,果然軒轅哥哥是對我最好的,一回來就想着來看未央了。”
軒轅昶被宮未央軟軟的身子靠在懷裡,心中不免得一陣盪漾,但又忍不住唾棄自己,未央還這麼小,你就對她有這種苟且心思,你還是人麼?想着想着,竟啪的打了自己一個巴掌,軒轅昶的手勁可是大的很,這一巴掌下去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以未央的玲瓏心思,自然是知道軒轅昶心中的不自在,但還是忍不住想逗逗他罷了,誰知道這傻瓜竟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這下可把未央心疼壞了。
未央急忙穿上鞋下牀,將軒轅昶拉到窗邊,藉着月色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他臉上的指印,果然已經腫起來了,怕是等到了明天說話都不見的說得清楚。
未央皺着眉頭將他拉在椅子上,邊找藥邊道:“哥哥你這是做什麼呢?怎的突然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軒轅昶心裡想死的心都有的,但還是強撐着,咳了幾聲道:“嗯。剛纔有個蚊子在我耳邊叫,我打蚊子來着。”
未央一聽這話,噗嗤的一聲就笑了出來,道:“哥哥直接說自己忍受不了誘惑不就好了麼?編這麼拙略的笑話騙我,怎麼,哥哥當未央是傻子不成?”軒轅昶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正好這時未央找到了藥,取出藥瓶,彎腰替軒轅昶上藥,上一下就吹一吹,以便給他消腫,這一下子更把軒轅昶給折磨壞了。
眼前一會兒是宮未央雪白的脖頸晃悠來晃悠去,好像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去咬一口,一會兒又是宮未央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呼聲,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迷失在香氣裡了。
爲了不讓自己更加難堪,只好轉移話題的說道:“未央,我給你寄的信你都收到了麼?”
未央頓了一頓,道:“收到了啊。”
軒轅昶心裡澀澀的問:“那你怎麼一封都不回我?”
宮未央這時已經把藥上的差不多了,轉身過去將藥瓶放下,道:“哥哥,我在這三年裡無數次想過去找你,你的每一封信我都收到了,但我每一封都沒有看,我擔心我看了之後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見你的心,跑去邊關打擾你。
我想等你回來後一封封的將你寫在信裡的事都說給我聽。”
軒轅昶心裡也是難過不已,走過去站在宮未央身後,只聽她道:“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每次聽到你打贏勝仗的時候都忍不住開心好幾天,聽不到你的消息的時候又擔心害怕,我都不知道我這三年怎麼過來的。”
說罷,一個轉身將軒轅昶擁在懷裡,軒轅昶愣了一會兒,也伸手擁住了她的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