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說到,靜嬪寧清爲了見鍾離燁一面,竟然說自己有本事讓宮陽登上太子之位得話。
宮未央雖說真的有了幾分興趣,但心裡還是存這幾分懷疑,畢竟隨着未央公主漸漸的長大,而太后又漸漸的衰老,以及鍾離央央一如既往地軟弱,所以,整個後宮真的稱得上是未央獨大。
但就未央自己,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讓宮陽登上太子之位。
畢竟,第一,太子之位的定奪全都是由皇帝一個人決定的,旁的人哪怕是隨口一提,怕也是要觸其逆鱗,惹得皇帝不快,自然很多手段就不能用了,即使有些能用的,未央也要掣肘於父女親情,不能下手,再者,就未央來說,宮陽也着實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子。
爲什麼這麼說呢,首先,宮陽自小受寵,自小生活在女人堆裡,養就了一幅溫柔多情的性子,這着實不太符合宮墨挑選太子的要求。
畢竟,當年宮墨登基時,底下有的大臣評價他說:“好的皇帝,就是要生於憂患,成於野望”
宮陽一樣也沒有佔到。他實在太過風花雪月了些。
但如今說這些還爲時尚早,畢竟宮陽不過十歲,還有很大的可塑性,大概也正是因爲心裡抱有期望,所以宮墨纔將宮陽帶在自己身邊,而不是養在鍾離央央身邊的吧。但是鍾離央央卻並不懂。
這邊寧清見宮未央聽着聽着竟然有幾分走神了,頓時心裡也有些不滿,她自是沒有宮未央修爲高深,面上可見的顯出一絲不悅來。
這時,剛好過來送瓜果的如意過來了,將她這幾分情緒瞧得真真的,但是卻沒有去提醒宮未央,而且本來她是要退下去的,見到寧清這幅樣子,竟徑直站在宮未央身後不動了。
畢竟,如今,是這位娘娘有求於人,話還沒說幾句,竟然就開始埋怨起人來了,真是這兩年被皇帝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還是怎的,竟然如此的不識擡舉。
這邊,寧清也是被氣得一個仰到,但這時,宮未央已經回過神來了,於是急忙收斂了臉上的怒意。
但是什麼情緒都被宮未央瞧了個一清二楚,宮未央心裡也越發覺得這位娘娘不是個簡單角色。畢竟以這位寧清剛進門的運籌帷幄來看,必定不會這麼喜怒形於色,但他偏偏把時機掌握的這麼好,愣是顯出自己幾分輕浮來,恐怕是爲了讓自己以爲她好拿捏,從而放鬆警惕,也好達到她的目的吧。
如果說,在她一進門的時候,未央還拿定了注意不幫她這個忙,現在,心裡反倒有幾分鬆動
了,畢竟,無論如何,宮陽是一定要當上太子的,否則無論多少人脈,等新皇登基,絕對沒有她們鍾離一家的活路。
於是,也並不理會寧清這點小聰明,只是到:“娘娘剛纔說的方法我很有幾分興趣,倘若真的能如我所願,未央向來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那麼,娘娘當然也能得償所願的。”
寧清心裡一喜,現在倒的確不是裝的了
,畢竟,她想那麼一個人想了四五年,入宮之後這個人更是她唯一的支柱,本以爲再也沒機會見到的人,如今能有機會再見一面,這叫她怎能不喜?
這邊未央打量着她的情色,倒真有那麼幾分情根深種的意思,但就他們這種人,又哪裡來的
人教她們情根深種呢?未央的心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別說旁人了,就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嫁給想嫁的人呢。
略緩了一緩,寧清也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未央說道:“寧清向來不是個聰明人,想出的法子自然也是糙法子,如果公主殿下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咱們盡善盡美是最好的。”又頓了一頓,便將她的方法娓娓道來。
這邊黃昏下的皇宮仍舊是金碧輝煌,燦爛無比,但誰知道再這樣美麗的景色下面埋藏着多少
的深深白骨。有多少妙齡女子鮮嫩的靈魂在這裡枯老,又有多少人在這裡不明不白的死去。
在一個染缸裡呆久了,再怎麼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也不可能保留自己鮮嫩的白色,要麼,抱
着自己的白色死去,要麼,就同流合污,自甘墮落。
這邊的黃昏裡讓人看着暗藏殺機,而另一邊,卻是隻讓人感覺到雄渾豪邁。這是邊塞的黃昏。
高高的城牆上,站着兩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一個年紀略大些,但也是散發着成熟魅力的年紀;
另一個雖然年紀小些,但更加的英姿颯裝,整個人的眉眼間都顯出一股勃勃英氣來。正是鍾離燁和軒轅昶這對叔侄。
兩人雖說是親叔侄,但在京城那許多年到並沒有多麼感情深厚,反倒是來了邊關以後,一同
鐵血沙場,共同廝殺,兩人的感情才漸漸升溫了起來。
事到如今,兩人的關係怕是比一般的父子關係都還要親密些。
鍾離燁靜靜的看着夕陽漸漸的沉默在天幕背後,一點一點的收斂着自己的光彩,整個人都彷彿沉浸在什麼回憶裡似得。
突然,他開口對軒轅昶說道:“昶兒,你心中有什麼喜歡的女子麼?”軒轅昶的面色一下子就紅了,因爲他想起了未央公主那張帶笑的臉,真的是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了。
鍾離燁回頭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道:“沒想到你竟然開竅的這麼早,怪不得我聽
說旁人拉你去逛花樓你一次都沒有去過呢?不知道是位什麼樣的女子值得讓你如此爲她。”
軒轅昶自是能聽出其中打趣的意思來,但這話他實在沒有辦法往下接,只是喃喃的道:“
倘若這輩子我能娶她爲妻,自是此生無憾了。”
鍾離燁見他這幅情深似海的樣子,倒一時也是愣住了,彷彿隱隱約約看到了十年之前的自己似得,骨子裡都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但也着實不知是好是壞,畢竟以如今軒轅昶的戰績,他的婚事自然不是能由他自己選
擇的
,肯定是要皇帝賜婚,到時,哪怕有鍾離央央在其中周旋,也不一定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吧。
軒轅昶見他突然間就不說話了,於是到:“那舅舅又爲何不娶妻呢?以如今舅舅的地位,哪怕是公主也尚的了啊。”
鍾離燁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最後只是道:“你的行李都準備好了麼?”
軒轅昶一頓,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轉折的這樣快,只是道:“恩,已經收拾好了。”
鍾離燁又停頓了一會兒說:“聽說你這次回去不和我同行?”軒轅昶點了點頭道:“恩,這
事早就想同舅舅說的,但是一直沒有機會,舅舅是知道我的身世的,雖說我不是那家人生的,
但是好歹冠了那家的姓,所以多少算是有些牽掛。”
說到這裡,軒轅昶斜看了一眼鍾離燁的臉色,又道:“那人雖只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我本來與他也並沒有什麼聯繫,但前些日子突然從臨夏給我寄了封信來,說是自從我母親去世以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怕是活不過今年夏天了,不過他後來又有了一個兒子,名爲軒轅豐的,是他的妾室給他生的,如今他家裡的境況也不是很好,所以希望我能將軒轅豐帶到京城去,讓我照看一番。”
鍾離燁垂目,道:“那你是怎麼想的?”頓了頓又說:“這家人雖說同我們鍾離家稱不上什
麼深仇大恨,但也絕對不沾親帶故的,當初雖說是鍾離家的人不對在先,但是我們其後的遭遇也皆因他而起,我們自是認你這個侄子,但是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帶到我們面前來了。知道嗎?”
軒轅昶諾諾的應了。鍾離燁也轉身下了城牆,並不在理會軒轅昶了。
其實軒轅昶也着實沒有心思去管這麼個便宜弟弟,但是總不能就直接丟下不管,旁人不知
道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只以爲他們同父異母,倘若這番不理睬他,只怕他要到處亂說,到時候多生出許多麻煩事來。
皇帝本來就因爲他的身世多加厭惡,到時候鬧得沸沸揚揚,皇帝肯把未央嫁給他纔算乖呢。
哎,軒轅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從袖袋裡拿出一條粉色的紗巾來,這紗巾質地極柔韌,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
在紗巾的右下角,有幾個花紋翩然其上,這幾個花紋,看似簡單,卻錯綜繁複,一看就是
下了大心思的,而且正着看只以爲是幾個花紋,但是側着看就能很清楚的看出未央兩個字來。
軒轅昶細細的描繪着那絲巾的紋路,這七尺男兒的心裡也漏出萬丈柔情出來,每次在戰場
上殺敵的時候,殺到最後,只剩一片血紅,軒轅昶的心裡就只剩下未央笑開的臉。
偶爾也會想起自己來戰場時未央哭的淚流滿面的樣子,他的未央着實很少哭的,這一次確
確實實的哭的讓他差點就放棄了參軍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