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就到了鍾離燁受封的日子,因爲過不了幾日就是太子正位東宮的時候,所以,爲了避諱,不過小小的舉辦了一個酒席也就算了。
而且,鍾離燁向來是不在乎這些的人,對她來說,最大的改變不過是將軍府變成了一品鎮國侯府罷了,除了牌匾換一換,別的都沒什麼。
不過旁人並不這麼覺得。
因爲本來人們以爲皇帝的意思是要架空鐘離燁,覺得他勢大欺人了。
但是誰想到,皇帝竟然將保衛皇城的五萬禁軍交到了鍾離燁手裡。
這下子可是滿京城譁然,這麼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寵愛漸馳,反而是盛寵愈深啊,畢竟保衛邊疆和保衛皇城根本不是一個概念,雖然後者遠遠不如前者人多,但是確是名副其實的天子近臣。
如果不是皇帝當紅的心腹,絕對不可能得到這個職位的。
鍾離燁其實也有些驚訝,畢竟他自己拔掉了自己的牙齒,沒有想到皇帝又給他裝了一副更利的,但是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造反的想法。
這一下子,本來平靜了幾天的將軍府,哦不對,現在是一品鎮國侯府的門檻可真真是要被人們踏破了,那些本來已經偃旗息鼓的媒婆又捲土重來。
所以,倘若你在將軍府的對面待上一天,你很快就會發現,將軍府接納的人真是千奇百怪。
有來做客的達官貴人,也有來送禮的受過將軍府恩惠的那些戰死沙場的士兵的家屬,有來遞帖子邀約的下人,還有勾三搭四的來找軒轅豐的京城公子哥,當然,最多的,還是穿紅着綠,一張白粉臉走天下的媒婆娘子們。
但好在,熱乎勁兒還沒兩天,宮陽的太子受封禮就要到了,將軍府門前也總算清淨了一些,門房也是抹了一把辛酸淚,看着自己有家不能回,天天盯着大門,奔波於書房和大門之間的日子終於能結束了。
當然,誰都不知道的,這來來回回的媒婆裡面,有一個進了門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拿了封信箋遞給門房就拍拍屁股走了。
門房看了看鐘離燁吩咐過的信封上的梅花標記,一句話沒說,接着接待下一位來說媒的人。
這封信很快就到了鍾離燁手裡,打開一看,只有四個字,湖心小築。
鍾離燁看了那清秀的小楷良久,最終還是放到了燃燒着的燈油裡,轟的一下,漂亮的信箋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燼,還有綿延升起的煙塵。
鍾離燁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剛到月初,天上只掛着一彎新月,星星零零散散的沒有幾顆。
鍾離燁看着滿園的月色問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是崇拜多年的樂正公主,還是那個一身青衣的女孩子?
想必在兩個月之前,這個念頭還堅定不移的把,誰能想到一個率領千軍萬馬的統帥,會有如此難做決定的一天呢。
在沙場裡,他反手之下就是千千萬將士的生命,那時也沒有這樣彷徨過。
誰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呢?誰又真正的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些什麼?
鍾離燁又看了一眼掛在天邊的涼涼月色,轉身向黑暗的迴廊走去,天底下多的是月亮也照不到的心事。
鍾離燁正從光明走向黑暗的時候,軒轅豐正在從黑暗走向光明。他站在雕龍畫鳳的門前,聽到裡面傳來的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他知道他已經變了很多,但是誰能回的到當初呢?再者說了,與其平凡的過一輩子,還不如放縱快活幾年好呢。
想到這裡,他也不在猶豫,吱呀一聲推開了門,這聲音太小,根本沒有引起衆人的注意,但還是有一雙陰蜇的眼睛看了過來,軒轅豐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但還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看向那個人的方向。
雖然腿有些抖,但他還是努力控制着自己走向了另一邊沒人的角落裡,到是還沒等他找到椅子坐下來,他就聽到了那個熟悉又冷硬的聲音響起:“怎麼,見了面連個招呼都不打呢?”
軒轅豐不發一語,想要另外找個地方坐下,誰道自己找的這個地方太不好了,當初圖的清淨纔過來的,誰能想到正好是一個死角,被那人高大的身形一擋,根本就出不去。
軒轅豐深吸了一口氣,索性就在這裡隨便找了個地方做了,也並不說話,只是低着頭玩着自己的手指。
很快,高高的陰影就不見了,然後身邊卻多了一抹不可忽視的氣息。
軒轅豐的指甲因爲用力都有些微微的發白,他下意識的想咬自己的下脣,但是很快就被旁邊那人伸過來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不同於他的細瘦蒼白,那人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單看手指並不能看出什麼,只以爲這個人乾的粗活比較多,長了一手的老繭,但是行家卻很快就能看出這人的非凡來,一看就是個常年握劍的人。
本來軒轅豐是很喜歡這種手的,畢竟這種人一看就充滿了力量,不會像自己一樣,隨便任人宰割。
但是那隻手卻直接很不規矩的拉起了軒轅豐的手,翻來覆去的,試圖看出些什麼。
軒轅豐的臉上立刻浮上了一抹紅暈,卻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氣的。
相比之下,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無論怎麼抽也不能將自己的手從那人的魔爪裡抽出來,就算握緊拳頭,也會被那人不費吹灰之力的拉開。
他實在氣的不行了,只能湊近那人,惡狠狠的,或者說,色厲內荏的說道:“虞人白,你到底要幹什麼!”
虞人白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我還以爲你啞巴了呢,剛纔我跟你說話你怎麼不搭理我。”
軒轅豐又用力的抽了一下自己得手,本來以爲還是抽不回來的,誰想到虞人白方纔放鬆了,這一下子用力太大,軒轅豐整個人猛的向後仰去,本來肯定會撞到椅背上,但是虞人白的反應快的多。
猛的抓住軒轅豐的腰帶,將他整個人一帶,軒轅豐就半趴在了虞人白
的懷裡。
軒轅豐的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但是虞人白到是很享受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軒轅豐的頭髮,一下就愛不釋手了,摸了又摸。
被壓在下面的軒轅豐的感覺就沒有那麼美好了,只感覺自己的頸椎都要斷掉了,誰知道這個人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虞人白自己也知道自己天生力氣大於常人很多倍,已經很收斂自己的力氣了,誰知道軒轅豐還覺得難受的緊,畢竟他以前也是這麼對自己的手下的。
軒轅豐的頭動彈不得,脖頸又實在痛的緊了,本來心裡還有幾分男兒氣概,覺得無論如何在別人面前痛哭都實在有些丟人,但是現在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本來虞人白正喜不自禁,見這個人也沒有反抗,心裡更是多了一分雀躍,誰道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服漸漸溼了。
虞人白心裡一驚,忙將軒轅豐整個人拉起來,靠坐在他的身上,誰道軒轅豐像個圈起來的蝦米似得,整個人的頭都低的要垂到地面上去了,根本看不到他的情況。
虞人白心裡一急,直接將軒轅豐整個人打橫抱起來,心裡還想着這個人實在是太輕了,但是一看到軒轅豐紅腫的眼睛,就什麼玩笑話都說不出來了。
心裡像有一百隻螞蟻爬來爬去似得,但還是抓耳撓腮的什麼都說不出來,這人向來不是個會說漂亮話的人。
軒轅豐見他如此,心裡的怒氣也去了幾分,而且現在脖子也沒有那麼騰了,還繼續哭下去實在有些丟人,於是擦了擦眼淚,帶着鼻音道:“你抱我幹什麼,快把我放下來。”
虞人白只要軒轅豐不哭就萬事大吉了,怎麼可能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他生氣,於是忙不迭的將人放下來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這麼高的一個男人,在軒轅豐面前,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似得。
軒轅豐咬了咬下脣,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轉身就要走出去,突然想起來,屋子裡那麼多人,方纔這人將自己抱起來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麼?
心裡剛一急,就聽到那人醇厚的聲音傳來“放心,我早就讓他們出去了,不會有人看到的。”
軒轅豐擡眼看了看,果然整間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連果盤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窗戶大開,已經聞不到一絲酒氣。
軒轅豐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很快就又反應過來:“你是故意設計我來這裡的。”
虞人白笑了笑,道:“如果不是用激將法,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正經看我一眼了,我可聽說鎮國侯府裡多少姑娘都想進,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那種地方。”
軒轅豐瞪了他一眼,道:“什麼那種地方,我不是一直住在那種地方麼?以前怎麼不見你說三道四的。”
虞人白拉住軒轅豐的手,但是很快被甩開,但他還是溫聲說道:“以前是以前,那會兒你對我死心塌地的,現在我可害怕有人趁虛而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