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王不過片刻時間,盡把行禮搬了過來,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有莊家的管家送了晚飯過來,邵書桓和安王兩人用了,歇得片刻,莊蒙少就急急過來,笑道:“王爺,都安排好了,等下週公子會去雲錦閣找樂子,自然是不會帶着兩位姑娘家,那時候王爺帶着人過去,悄悄的把公主殿下和小郡主請過來。”
安王點頭應允,邵書桓故意道:“莊大少今兒大概是沒空請我去聽曲子了?”
“怎麼會?”莊蒙少笑道,“小的早就安排妥當了,只是怠慢之處,請王爺見諒!”
安王大笑道:“你們年輕人的玩意,我可不喜歡,等下還是把那個小孽障抓來要緊。”說着又嘆氣,“這孩子,沒一天不讓我操心的。”
邵書桓笑道:“王爺少寵她一點,就好了。”
“本王就這麼一個女兒,能夠不寵嘛,她要上房拆瓦,本王還得給她搬梯子呢。”安王說着,又是笑,“陛下難道不寵你?”
“父親不寵我。”邵書桓笑笑道,“不提這個。”
兩人說笑一回,莊蒙少已經備下馬車,來請邵書桓,邵書桓告辭出去,換了衣服坐了馬車,這才問道:“你都安排好了?”
“沒事!”莊蒙少笑道,“一切妥當!”
兩人閒聊幾句,馬車順着瘦西湖畔,直奔雲錦閣。莊蒙少剛到門口,就有老鴇等迎了出來,看得出來,他是這裡的常客。
邵書桓進去看了看,所有的青樓似乎都是大同小異,倒也不在稀奇。莊蒙少要了樓上一間包間,兩個姑娘,一些酒菜,兩人居高臨下,看着亂糟糟的雲錦閣內,皆是迎來送來,已經姑娘們和那些尋歡作樂者只見的打鬧取笑之聲。
“公子瞧着這裡如何?”莊蒙少問道。
“還不都是一樣?”邵書桓笑道,一語未了。卻聽得下面一陣吵嚷,好奇之下,低頭看下去,只見一個面目粗獷的嫖客,將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幺按在身下,衆目睽睽之下就剝得赤裸裸地……
“該死該死!”邵書桓搖頭道。
莊蒙少只是略瞧了瞧,展開扇子,笑道:“這也沒什麼的。這雲錦閣女孩子倒是平常,主要是男風盛行。”
邵書桓一聽之下,皺眉道:“你居然帶我來這等地方?”
“公子,不是我要帶你來這等地方,而是——那位周公子好這麼一口。晚上要來,哦……瞧,這不是來了?”莊蒙少指着下面道。
邵書桓看了看,果然。周錦鴻帶着幾個護衛,穿着寶藍色長袍,也學着江南才子的模樣,搖着摺扇,走了進來。
邵書桓笑道:“這天還沒熱,怎麼都搖上扇子了?”
“江南讀書人的一種配飾罷了。”莊蒙少解釋,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手中的摺扇遞了過來。
邵書桓接了。略看了看,笑道:“可是好東西啊!竟然是玉竹的。”口中說着,卻是還了過去。
“來江南,自然也弄一把扇子玩玩吧,我倒想要求個好的,只是……”莊蒙少笑道。
“想要我幫你寫一副,直接說就是。”邵書桓焉有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他拒絕了莊蒙少替可逸園題匾。寫一副扇子倒是沒什麼地。
莊蒙少尷尬的笑了笑,從袖內取出另一把扇子。遞過去道:“如此就多謝了!”
邵書桓展開略看了看,兩面都是白紙,明顯是早有準備,搖頭笑道:“早就想要坑我了?準備筆墨吧。”
莊蒙少笑道:“千金難求的東西,我豈容錯過?”說笑之間,忙着命人備下筆墨,邵書桓想了想,隨便寫了一首小令,遞給他了事。莊蒙少卻是大喜,待墨汁乾透,忙着小心的收了。
突然,下面陡然傳來一張喧譁吵嚷之聲,隨即就聽得有人高聲道:“咱鹽幫辦事,素來恩怨分明,諸位前來玩姑娘的,今兒的開銷都算在我們頭上,不想幹的,就趕緊走……”說着,只聽得下面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那兩個叫來陪酒的小女孩子都生嫩地緊,早嚇得面無人色。
邵書桓道:“你們也趕緊走吧,算了!”說着便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徑自遞了過去。
那兩個女孩子接了,千恩萬謝的躲了開去,下面,只見十多個壯漢,手中都提着兵器,乒乒乓乓一陣胡亂砍殺,聲勢煞是嚇唬人。
等到那兩個女孩子也走了,邵書桓才問道:“倒也好,接着江湖恩怨生事,鬧騰一番,偷偷的把人抓了就走。”
“不如此,如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人?”莊蒙少笑道,“這玩意,可也是跟周家學地,無中生有……賊還抓賊。”
邵書桓想起松風林遇襲一事,冷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下面亂了一陣,那些由侍衛扮成的私鹽販子,已經衝進周錦鴻的包間,和他的隨身護衛打了起來,雖然周錦鴻地幾個護衛都是高手,無奈顧少商在內,自然不是敵手。
正亂着,卻聽得外面有人大聲嚷道:“什麼人在這裡生事,林大人來了。”
說話之間,只見幾個官差簇擁着一個穿着青紗長袍官服的中年人進來,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再次生事,全部給本官拿下。”
衆官差聽了,忙着一擁而上,便於把周錦鴻以及假扮鹽幫的璇璣內衛全部拿下。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拿我?”周錦鴻憋着一肚子的氣,好好的,逛個青樓都惹來這等麻煩,偏生這個縣令還敢不長眼?就算在京城,他周家也橫着走的。
“敢生事擾民,一律拿下,本官管你是誰?”林大人大聲道,“你們還等什麼?全部給我拿下!”
幾個官差一擁而上,便於把周錦鴻一干人等全部拿了。周錦鴻身邊的一個護院一巴掌把一個官差打倒在地上,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連着周公子也敢動爪子?”
“周公子?哪家地周公子?”那個林大人昂首問道,“膽敢拘捕,毆打官差,形同造反。”
“哼!”周錦鴻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道,“告訴他,我是誰?”
周家的那些護院平日裡是囂張慣了的,聞言冷笑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這位乃是戶部尚書周允周大人家的公子,你也敢拿?”
“戶部尚書?”林大人大聲問道,“戶部尚書家的公子,自然在京城養福,豈會來江南逛窯子,你蒙誰啊?來人,給本官拿下。”
邵書桓在樓上聽得暗笑不已:“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楚……周錦鴻這個虧是吃定了。”
衆官差一擁而上,便於拿人,那些周家的護院如何能夠依了,當即就打成一團,無奈官差皆是璇璣內衛高手假扮,那個林大人更是大呼小叫:“反了反了,膽敢拘捕……真正是刁民難纏。”
周家諸人雖然拼死抵禦,一來人手遠不如對方多,二來畢竟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動手殺人,再來就算真的動武,他們也不是璇璣內衛顧少商親自挑選地高手強,不過片刻,已經全部被擒下,那林大人更是大聲叫道:“把所有人都押會衙門,明日審問。”
一瞬間,衆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老鴇哭喪着臉,大叫晦氣……
邵書桓和莊蒙少相顧而笑,丟下一錠銀子,也出了雲錦閣,前往揚州衙門。
那周景鴻做夢也沒有想到,揚州一個小小地知縣,居然敢真的把自己拿下關入大牢,頓時在牢房中大罵起來,無奈他地那些護院卻沒有和他關在一處,他一個單獨一件小小的牢房,骯髒不堪,甚至他剛纔還看到一隻老鼠跑過去……
“我說周大公子,你好歹也是世家名門出身,有點風度好不好?”這裡周錦鴻正自亂罵,不料一頭的牢門卻是打開,八個侍衛,前呼後擁的簇擁着邵書桓緩緩走了進來。
“是你?”周錦鴻在見着邵書桓的瞬間,已經明白過來,什麼擾民鬧事?什麼鹽幫,根本就是他設的圈套。
“當然!”邵書桓滿臉笑容的道,“京城匆匆一別,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着周公子了,得知周公子也在江南,所以就請你來見上一見。”
周錦鴻心中大是震驚,問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邵書桓輕輕的笑了兩聲,問道,“周公子,令尊利用戶部的便利,貪贓枉法,昧下朝廷江南鹽稅白銀七百萬兩,過後爲着滅口,又殺了同是戶部的侍郎皮隆大人,如今派你來江南,是不是藉機毀滅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