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齡站在白沈鎮路頭的黃葛樹下,眺望着遠處漸漸和黑暗融在一起的蜿蜒土路,焦急地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手剛從臉上拿下來,就瞧見了不遠處兩盞明晃晃的車燈,眼前一亮,忙不迭地跑到路中央,張開胳膊上下揮動着,要攔車。
貨車在離她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刺耳的剎車聲扎的人耳膜都要破了。
封齡充耳未聞,墊起腳,扒上車窗,問司機:“能不能帶我一段,我付您油錢。”
“捎你一程不算啥,只是……”
司機低頭看了她一眼,硬朗帥氣的臉上擰出個笑,“我是b市殯儀館的,來白沈鎮拉‘貨’,你要是不害怕,我當然也沒什麼顧忌的。”
封齡愣了一愣,盯着司機身上半舊的皮夾克,好一會兒才訥訥地說:“怕也沒法子,我家裡有急事。”
司機聽見她這話,嘬了嘬牙花,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那上來吧。”
封齡感激地笑了笑,爬上了車座,撲面而來的冷風讓她長長地吁了口氣:“這大熱天兒,要不是遇見您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別客氣。”司機豪爽一笑,“我叫管靈傑,經常來這一帶拉貨,你是白沈鎮的麼,我怎麼沒見過你?”
封齡抿了抿嘴:“我來白沈鎮拍電影,剛來沒多久。”
“呦,明星啊!怪不得長得這麼漂亮!”管靈傑連連偏過頭看她,“你們拍的是什麼電影,我怎麼記着白沈鎮就只有土坯房子和荒野孤墳呢?”
封齡笑了笑,只說道:“鬼片兒。”
管靈傑不由地擰起了眉,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緊了緊,欲言又止。
接下來的一段兒兩人都沒再說話,封齡盯着管靈傑磨掉了皮的袖口,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抱着懷裡的包,是個戒備的姿勢。
但是她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就有點犯困,在座椅上癱了一會兒,竟就着這搖搖晃晃的勁兒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封齡感覺車停了下來,於是睜開了眼,透過擋風玻璃能看見外邊的天已經黑透了。她感覺有點冷,“嘖”了一聲,坐直了身體,再次抱緊了懷裡的包。
車大燈開着,一閃一閃地照着前面的石子路,封齡還有點迷糊,盯着路面發了會呆。
“到哪兒了?”封齡打了個呵欠,轉頭去看管靈傑,可一轉身就驚得連打呵欠的動作都頓住了——駕駛座沒人,管靈傑不見了。
封齡嘴還張着,她感覺更冷了,甚至覺得有冷風往她嘴裡灌,吹的她牙花酸冷,她忙向窗外吐了口唾沫,咂了咂嘴,從包裡翻出衝鋒衣套上,開了車門就要跑。
當她看見管靈傑的身上的皮夾克她就知道,會在盛夏時節穿冬裝的人,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都不正常,但她急着回家,自然也就顧忌不了這許多。
真不知道該說她膽大還是說她人傻,居然什麼車都敢坐。
封齡大力地拽開副駕駛的車門,因爲車燈亮着,她看的清楚腳下的路,再自然不過地伸出右腳邁下車。
變故就是這時候忽然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