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啦!”
要說力氣,這些個婦人三五個也頂不了一個漢子;但是論起嗓門來,十個男人估計也沒有一個女人的大。
本來卡在這城門下頭的就是以女人居多,一聲尖銳至極的人聲率先響了出來,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便爆發出了千百個女人一齊的喊叫聲。
那動靜……幾乎要把劉邦自個兒都給震暈了過去,叫得整個中牟都聽見了。
岳飛見了前來援助的宋兵,他們本就是以逸待勞,又是親眼瞧見了女真吃了大虧,再加上大夥兒都瞧了個明白,這次是趙官家親自帶着衝鋒的,個個都憋了好大的勁兒來……退一萬步說,步兵在地上廝殺這一方面,宋兵還當真是沒幾個孬的,以前他們往往都是與籤軍作戰,如今切身的和女真人打在了一起,便只有一個感覺了:
也就那樣。
很快便佔了上風去,本來他嶽元帥心裡頭稍安,剛剛吩咐了牛皋去叫人準備吃食,待這些人一入城便要好好地犒賞褒獎一番……他堂堂一個大宋中路漢軍的主帥,當然是有這個資格的,只是他話音剛落,便聽見了從腳下傳來的喊叫聲。
於是便折身往下頭看去,此時那羣維護秩序的兵早已經是把刀子收了起來,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非常熱情的招呼着大家進城來,見有人站着不動,還主動上前去拉了一把……做得倒是沒什麼毛病,只是那叫聲是怎麼回事?
金兵都被擋在了外頭,裡頭的都是自己人,縱使是心中不滿,也斷然幹不出殺人的勾當來,但那‘殺人了’三個字他是聽得清清楚楚,便耐着性子問道:
“剛纔那喊聲是怎麼回事?”
領頭的那人做了個探頭的姿勢來,只見他往前頭瞟了瞟:
“元帥,人太多了,瞧不見是個甚麼情況!”
“興許是有人被踩了罷!”
這麼多的人,發生點踩踏事件並不爲奇,岳飛點了點頭,囑咐道:
“看看能不能搭救,可以的話儘量動作快些,這城門一直堵着,終究也不算是個事兒。”
“喏!”
衆人齊聲應了下來,他剛想轉頭回去,只聽見有人在喊:
“嶽元帥!”
便只好再回來看着,卻見下方一切如常,只有那羣新兵仰頭疑惑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奇怪自己怎麼又看了下來。
當是中了這日頭的毒,已然是出現幻聽了……岳飛這麼想着,朝着大夥兒揮了揮手,這次便是真的回到了城頭上去了。
而下方,那個剛纔叫喊的男人,在地上不斷的呻吟着,適才話一出口,他便被邊上的人給踹了一腳,也不知道骨頭斷沒斷,反正他是爬不起來了。
其他還有告狀心思的人見了他這般模樣,便都把各自的想法給收了起來,剛纔被邀請入城的幾人,只是被士兵們看了一眼,便老實的走了回來,重新當起了阻攔後人進城的人牆來。
只是這次,他們纔剛一貼在人的身上,便感覺身後的力道要大了許多,不少人都咬牙朝着身後使勁兒,畢竟擋不住後人,他們自個兒就得吃苦了。
而此時的城門下頭,以劉邦爲半徑的方向,他周圍五步之內是一個人也沒有,這便是這羣婦人能擠出來的最大的空間了,適才他舉着劍隨意的就砍了下去,雖然沒砍死人,但卻割掉了兩隻耳朵、三捆頭髮、七八塊的碎布下來,這羣婆娘終於知道他沒說笑,也曉得這丘八當真是下得去手,看他就跟看鬼似的,紛紛朝着四周散開。
殺不殺人無所謂,只是劉邦也不可能當真就把人給全殺了,殺出一條路來,狗急了還知道跳牆,要是這羣婆娘一擁而上,自己怕不是要走了韓信的老路,被一羣婆娘給弄死在這兒,說出去都是丟人,想着威脅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恐嚇着她們:“全都向前給老子使勁!擠出一條路來!”
“不然的話……”
他拎着劍左右甩了兩下,跟甩截棍子似的,甩得呼呼作響,嚇得這些婦人們一邊哭着,一邊用出了吃奶的勁兒來。
她們這般努力着,既是爲了這個胡亂砍人的金漢軍……就是金漢軍了,除了金漢軍,誰還會這般不由分說的殺人呢,也是爲了自己,畢竟只有入了中牟去,方纔能夠護得自己的平安。
而這般努力之下,也當真是有了效果,眼瞅着她們往前在慢慢地挪動了,劉邦高興極了,趕緊催促着加把勁兒。
女人們有了效果,意味着男人們便沒有效果了,那領頭的新兵見面前幾人似乎有些站立不住,腳下也開始動搖了起來,還以爲是他們特地扮出來的模樣,正想上去再恐嚇一番,便瞧見了周圍的男人好似都受了大力,汗水跟不要錢似的滴在地上,臉也都是脹紅了,不像是作僞的模樣,便伸手一掀,將邊上的幾個男人掀到了一邊。
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力道不對了起來?他有心去看看,便將刀子給抽了出來,擺在前頭,示意衆人都讓開,這些男人哪有不從的道理,紛紛側過了身去,讓出了一條胳膊長的路來。
等他一路走進去,便瞧見有女人朝着自己衝了過來,看清楚了他手裡的刀子,臉上剛剛纔因爲瞧見了生命通道被打開而收起來的眼淚,此時又開始流了下來。
“天吶!當真是要我們死在這兒了!”
這士兵理也沒理她,之前就屬這些人最是過份,只是有些不耐煩的讓她閃到一邊去,這婦人方纔曉得了他的意思,連忙學着之前的男人模樣,紛紛側過了身去,而見男人沒沒有動作,也不知前方還有多少未知的風險,便也就不再動了,畢竟待在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士兵走一步,便有一人讓開一步,也不知讓了多少人,他終於瞧到前頭的路忽地變得寬敞了起來,正當他以爲自己快走出城的時候,隔得近了些,一眼便瞧見了那位一身魚鱗甲的男人。
這男人一隻手耷拉在劍柄上,那大劍隨意地插在一旁,像是被他給當成了拐來使用,上頭還沾了些血,另一隻手抱着頭盔,整個人都靠在牆上,見到自己來了,微微側過腦袋……
“你,你是哪裡來的將軍?”
知道外頭有宋兵來援,這新兵瞧這位的打扮便知道他不是什麼凡人,擔心是想要入城傳話的同袍,又不知他的職位,便試探着問了一句。
只見他嘿嘿一笑,開口便是幾句髒話:
“真他孃的,是熱死老子啦。”
頓了頓,他又開口問道:
“這命令,是你家元帥下的?”
士兵心中一緊張:“什麼,什麼命令?”
“廢話!”劉邦白了他一眼,“若真是擠不進去,那你便是來不到這裡的。”
“如今你來了,他們仍然在擠,就說明是有人不讓他們進去。”
“所以老子問你,這命令是不是你家元帥下的。”
這士兵慌了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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