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如果能和寧啓站在一邊,便如同背靠太平真人。
因爲那位情種瘋子,一定不會看着寧青青的親弟弟出事情。
顧薪辰的雙目微微一亮,覺得如果寧啓真的加入到這個隊伍裡,那麼他們或許真的可以爲這個世界狠狠的瘋狂一次。
很顯然他心動了。
“寧啓現在在哪裡?”顧薪辰舔了舔自己的嘴脣,顯然帝座顧義飛這個名頭很是響亮,但那位帝座大人終究死去了。
他必須尋找到新的支持者和靠山。
無疑寧啓和寧弈雖然很年輕, 但再加上寧啓背後的太平真人和寧弈背後的趙人屠,這個陣容便比活着的帝座大人還要有力量太多。
就在這時候,寧弈笑着站起身來打開了顧宅的大門。
只見一個漂亮無比的青衣少年領着洪老太監走了進來,不是寧啓又是何人。
寧啓又不是曹玄,自然不可能說曹玄曹玄到。
顧薪辰眯了眯眼睛,自然猜到了這位東華仙朝的寧弈和大夏仙朝的寧啓,只怕在寧弈來找自己之前,便達成了某種協議和共識。
他頓時警惕了起來,此時的他與寧啓和寧弈相比無疑是最弱的,如果對方想要讓自己成爲一個聽話的傀儡易如反掌。
帝座顧義飛死後,顧薪辰的背後可沒有太平真人、趙人屠那般人物。
他如何能在這場談話之中,與寧啓和寧弈平等對談呢?
就在這時候,寧啓彷彿看穿了顧薪辰的心思,笑着說道:“放心晉陽仙帝還沒有放棄你,馬上便會有來自晉陽仙朝的通天大物爲你撐腰。”
顧薪辰深深地看了寧啓一眼,心想:這位寧青青的親弟弟,太平真人親自教導過的同齡人果然非同凡響,竟然能瞬間看破自己的心思。
……
……
寧啓說得沒錯,作爲十大仙朝名列前茅的晉陽仙朝。
在得知帝座顧義飛隕落之後,立刻便召開了皇室大會。
晉陽仙帝帝座顧義飛的兄長顧一鳴坐在龍椅上,沉默地看着那些享足了清福渾身富貴氣息的皇室成員。
當然在最左邊一位白髮白鬚的老者卻是與衆不同。
他穿着布袍長衫,看起來並不富貴反而很是普通,就像是一個普突人家的老武夫。
但誰都不敢對這位老者不尊敬。
因爲他的名字叫做顧飛揚,乃是當今晉陽皇室之中最古老的存在,顧家皇室輩分最高的存在。
哪怕是當今的晉陽仙帝顧一鳴都要對他保持着應有的尊敬。
而在場中央的,正是掌人族一方風雨有着傾國傾城封號的弋小倩。
弋小倩平靜地向着整個晉陽仙朝的皇室顧家的所有嫡系重要成員,訴說了顧義飛逝世的經過。
當所有人聽到太平真人最終殺了顧義飛之後,紛紛蹙了蹙眉頭。
坐在龍椅上的晉陽仙帝顧一鳴轉頭看向了身着布袍的白髮白鬚老人。
“老祖您怎麼看,我看事情很不簡單。”
他臉上的神情很是尊敬,向着顧飛揚請教道。
顧飛揚捋了捋自己的白鬍須:“我們都知道太平真人這個傢伙,每做一件事情,都大有深意,無論是小鎮佈局殺死義飛,還是東華天下弄的那些風雨,似乎都在隱隱推動什麼,關鍵是殺死義飛太平真人究竟想得到什麼,若是爭對我們晉陽仙朝,我們晉陽仙朝也應當小心應對。”
這位在十大仙朝名列前茅的龐大勢力,在應對事情的反應與分析上,總是令人驚駭。
顧一鳴:“義飛做了帝座,挑了十大仙朝,雖然後來被我們說動其餘九大仙朝,認可了他這個帝座,然後把他美化成了幾乎快要接近完美的神明,幾乎讓他的名氣直追劍宗的藍真人,但那些血海深仇與義飛當年所做的事情,那些活着的人並不會忘記,所以這一次因爲太平真人的一個局,義飛在人族的真實的一切都浮出了水面,不過能讓齊王孫和陳不周這兩個人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還要太平真人最後出手,才能殺死義飛,義飛確實給了我們一個驚喜,要不以整個晉陽仙朝的名義對太平真人發出通緝令?”
顧飛揚:“通緝令是必然要發的,只是即使我們晉陽仙朝也對付不了太平那個瘋子,只不過是裝腔作勢找回些重要的面子罷了,現在最關鍵的是義飛在小鎮的事情。”
一位跟顧義飛關係不錯的親王站了出來:“皇兄、老祖,聽義飛說我們顧氏在小鎮有一個叫顧薪辰的子孫,很不錯,現在義飛走了,我們要不要重新派人去將那叫顧薪辰的子孫帶出來?”
顧一鳴:“那是朕的私生子,很多年前那孩子出生我便想方設法送入了小鎮,爲的自然是能夠得到龍淵洞天內那些常人難以想象的好處,朕本來是派義飛去將那小子好好教導一方,然後接出來,到時候再宣佈這件事情,卻沒有想到義飛竟然出了意外。”
顧飛揚怔了怔:“一鳴你當初是想要利用那個孩子,搶奪龍淵洞天的機緣?”
顧一鳴點了點頭:“不錯,龍淵洞天將散,到時候裡面的氣運和底蘊都會散落到人世間來,若是我們有小鎮的棋子,對於搶奪這些,肯定要簡單方便許多。”
顧飛揚:“這些年義飛一直想要將十大仙朝發展爲以我們晉陽仙朝爲主導除三教一宗神國之外的第六大勢力體系,如今義飛走了只怕我們十大仙朝以往的聯盟格局,要發生一些變化了。”
顧一鳴嘴角閃過一抹譏諷:“不過是選一個新的帝座出來罷了,這些都是小事情,最重要的是三教、神國都希望我們十大仙朝的聯盟土崩瓦解,內部發生矛盾,朕看來我們還是不要都把目光和思緒放在太平真人身上,也許義飛的死並不缺三教、神國的影子呢?”
顧飛揚點了點頭:“不然齊王孫不可能突然對顧義飛出手,陳不周也不可能爲了殺死顧義飛而不惜代價,這一切都有些不合乎常理,看來不只是太平真人的佈局,這背後定然還有着三教與神國的陰謀。”
顧一鳴:“不能放棄十大仙朝的聯盟,我們晉陽仙朝可以做出一些退讓,哪怕將帝座這個寶座扔給別人,十大仙朝的聯盟也不能散,而且朕的那個私生子,一定要帶出來。”
顧飛揚:“那麼現在就是誰去小鎮接替義飛沒有做完的事情了?”
這位晉陽皇室顧家的老祖宗,眼眸如若飛鷹。、
他看向了衆人,衆人皆低下了頭去。
那些人雖然大多都已經元嬰合道,但要他們去兇險萬分的龍淵小鎮,他們寧願去北境長城斬妖除魔。
就在這時候弋小倩站了出來:“我是義飛的妻子,他沒有做完的事情,就讓我來做吧。”
顧一鳴點了點頭:“義飛走後我們晉陽仙朝只有弟妹與我是踏入通天神聖領域的人,龍淵小鎮臥虎藏龍,如果不是通天修爲去,只怕有些難以應付,朕俗事纏身,又不能輕易離開晉陽,倒是辛苦弟妹了。”
弋小倩笑了笑:“義飛是我丈夫,我爲晉陽與顧家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東西,都是應該的。”
顧一鳴點了點頭:“此去龍淵小鎮,藉着其餘九大仙朝看着義飛死去,以及三教、神國那些人無動於衷等理由,再借着陳不周和齊王孫這兩位八方風雨的出手,我晉陽仙朝在龍淵洞天的既得利益,不僅不用做任何讓步,還要叫人族正道那些僞君子給我們補償,否則我定要打開青丘妖國的門戶,讓那些妖族北入中庭。”
弋小倩:“知道了大哥,放心倩兒不會讓大哥失望的。”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關於十大仙朝聯盟的事情,以及我們十大仙朝未來與神國、三教的關係,還請老祖多費心。”
顧一鳴看向了那位髮鬚皆白的老人,溫和地笑了笑說道。
顧飛揚斬釘截鐵地說道:“爲家族、爲晉陽,顧氏子孫死而後已。”
隨着這句莊 嚴、肅穆、神聖的誓言,衆人相繼散去。
那位披着金色龍袍的晉陽仙帝站起身來,離開了大殿。
他並沒有回御書房,而是來到了小樓。
小樓在整個晉陽仙朝很出名,傳說當年顧一鳴和顧義飛都是從這棟小樓裡走出來的。
他們的生母梅妃就是這棟小樓昔日的主人。
這棟小樓也曾有過一個很是好聽的名字——梅苑。
梅苑不大,但卻很高。
能夠看見整個中庭東南以及與中庭接壤的青丘。
青丘是一片神秘的天下。
那裡生活着無數的妖族。
晉陽仙朝的人知道那些妖族比北境長城外的魔族要好相處太多。
至少妖精們並不嗜血也不殘暴,只是有些貪婪、自傲。
晉陽仙朝的存在,便是爲了震懾青丘妖國,替人族守住東南門戶。
所以晉陽仙朝雖然勢力龐大,但在人族的地位卻也很是超然。
顧一鳴走上了小樓,向着東南望去。
那裡妖氣沖天。
那位妖族最偉大的白帝陛下不知道是不是在萬妖塔之中閉關。
七大妖王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爲了地盤自相殘殺。
喔,不對似乎現在是六大妖王,那隻猴子進入鎮魔井出來後,便沒有了消息,據說是替佛祖西行取經去了。
真是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在顧一鳴的身後,是一幅巨大的壁畫。
畫上畫着的是帝座顧義飛。
那位身着白龍魚服的青年坐在帝座之上,渾身光輝,四周似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相伴。
顧一鳴轉頭看向了那幅畫。
“弟弟,從出生開始,我好像一直都生活在你的光輝之下,無論書修道還是才華或者是治國什麼的,我好像都不如你,可惜我活得比你長,很遺憾你死的如此年輕,但終於不用在你的光輝下生活,我挺開心的。”
顧一鳴說着,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很白的牙。
他的眉眼跟顧薪辰很是相似,但眉毛卻比顧薪辰還要狹窄一些,就像是兩柄幾近相接的小劍。
“弟弟,你跟太平一樣無聊,總想着當救世主,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太過英雄主義了,我想你走之後晉陽仙朝得改一改,得強勢一些,畢竟我們替人族鎮守着東南門戶,若是他們真的想要拋棄我們晉陽仙朝,拋棄我們顧家,我們就讓那些自傲的妖精進來,生靈塗炭。”
顧一鳴的眼中閃爍着鋒利的光明,那一刻他的雙目就像是兩柄劍,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
……
殺顧之後,小鎮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大家互相尋找着自己的機緣,井水不犯河水。
四顧城的少城主雲瀾和珞珈山的蔡雲霞終於醒了過來。
他們茫然地看着私塾後院裡那面像鏡子一般的小湖。
小湖之中幾隻美麗的白天鵝正在游泳。
湖中的四顧城與雲瀾有些虛弱、有些狼狽。
他們看了看如鏡面一般的湖面,又看了看彼此,最終目光落在了看着他們淡淡微笑的沈先生。
最終二人似乎明白了一切,起身行禮:“多謝沈先生。”
沈先生:“我救你們,不是因爲你們值得被救,只是不想看那個少年殺人,蔡雲霞你也是珞珈山的長老,也是那道癡葉紅魚親手調 教出來的心腹親信,怎麼到了龍淵洞天來就這般蠢這般糊塗咧?”
“你心性不錯,也不想想怎麼會因爲這點小事情就對韓如星那樣的人動殺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接觸到流晶真人陸子游的那一刻,你就沒有發覺什麼異常?”
聽了沈先生的話,蔡雲霞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想到了剛剛進入小鎮,發覺了陸家似乎有大機緣的時候,登門拜訪陸家卻遇到了那位流晶真人陸子游,之後她的心裡便留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沈先生:“陸子游是一位旁門真人,自然最擅長旁門左道,你與他那日相見,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被他在你心底動了手腳,所以那日你在遇到韓如星踩了一腳狗屎之後,纔會心性失常,心魔自生,最終竟打斷了那少年的長生橋。”
蔡雲霞恍然大悟,恨恨地咬了咬牙,不知道有沒有將那流晶真人陸子游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