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忍者職業的人,摒棄了諸多感情,偏偏又被恥辱感所塞滿。
當從忍者學校趕來的尹魯卡和大石介(左助的班主任)遠遠看到火影大樓轟然倒塌時,這種恥辱感已然高漲到要將眼眶撕裂的程度。
“開什麼玩笑?!”
兩人看到大樓倒塌後,不斷涌向這邊的煙塵,趕緊停在了一棟公寓的房頂上,卻依舊張望着想要看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算是當年的九尾之亂,也沒能破壞火影大樓!”
尹魯卡激怒地說道:“難道是有什麼人,專門挑三代不在時候發動襲擊;還是巖忍雲忍那羣人沒有談攏,直接撕破了臉?”
“具體怎麼樣還不得而知,但我記得,剛剛還有一個挺誇張的動靜……”
大石介轉頭看向宇智波族地所在的位置,“是從那邊——”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之前還因爲憤怒而充血的大臉迅速褪去了顏色,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攫住了心臟。
“大石老師?”尹魯卡覺察到異常,忙看了過來,卻被對方那驚駭欲絕的神情給嚇了一大跳。
然而順着大石介的視線擡起頭看向天空,尹魯卡也不由渾身戰慄,忘記了呼吸。
夜初時分紫黑色的天空上,一條條雙眼噴吐攝人藍色光芒的長龍從低矮灰暗的雲層中探出身體,橫空而行。
和一般水龍彈只是長條狀水體加一個相當寫意的龍頭不同,這些水龍鱗片分明、形狀固定如同冰晶。
當它們從二人頭頂飄過時,甚至聽到了成片的、屬於巨型生物的呼吸聲,簡直栩栩如生到了極點。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頭……”
越來越多的水龍從雲層後方涌出,大石介和尹魯卡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這種精度的B級水遁忍術,他們但凡能用出一個,就不至於在忍校裡教書了。
“是敵人嗎?宇智波的話,應該最不擅長水遁吧?”
大石介緊張不安地搖了搖頭:“這種程度的水屬性查克拉形態變化,恐怕只有記錄之中二代火影大人可以做到了。”
接着他皺了皺眉頭,眯起眼睛:“尹魯卡,你看那些龍的腦袋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尹魯卡眼望去,但這些水龍雙眼綻放的光芒幾乎將整個頭部籠罩,只能看到其中有些動來動去的輪廓,就像被蜘蛛網粘住後拼命掙扎的蟲子。
“看不太清……”
二人交談尚未結束,最後一隻尤其龐大的水龍直接撞碎了雲層,光是頭部就有其餘水龍身長的一半。
那巨龍有着兩顆藍色太陽般的眼睛,刺得他們趕緊用手臂擋在自己的額前。
透過手臂交疊遮擋的縫隙,尹魯卡看到了一個矮小的身體站在龍頭上方,面部一顆紫紅色的小點正遙望着那煙塵籠罩的方向。
因爲距離的關係,尹魯卡沒看出是誰。但接下來,對方傳出的聲音好像有那麼一點熟悉。
“水遁·時雨。”
那小孩沒有結印,一團澹濃郁的藍色水光從他手中直接飛出,爆散成無形的水分子。
尹魯卡頓時覺察到周圍的空氣變得溼潤起來。
同樣變得溼潤的,還有火影大樓倒塌時揚起的灰塵。
飛揚的塵土碰到了濃濃水氣,變得沉重,所以立刻下墜。
短短几秒時間,原本一片混沌的場景,已然變得可以看到些輪廓了。
可就在這勉強能夠視物的剎那,尹魯卡聽到了自己的心沉重地一跳,宛如迎接地獄之門的鼓點。
他的意識還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身體卻已經兩股戰戰,雙膝像是果凍一樣地軟,幾乎要直接倒在地上。
一股絕望的戰慄逃也似的滾過他的嵴背。
【發生了什麼?】
實際上不只是他。
所有趕來這邊探查情況的木葉忍者——除了某個天生熱血的瓜皮頭上忍之外,有一個算一個,都像紮根的樹似的停在了原地,不可思議地望着手臂上浮起的雞皮疙瘩。
他們像體會着人生中的最後一秒似的,清晰地覺察到自己額頭上鼓動的血管,甚至能聽到心臟狂跳砰砰泵血的動靜,彷彿原始人一轉頭,便和叢林中最強大的捕食者零距離完成了對視。
這是基因深處,面對捕食者的原初恐懼被激活了。
那巨龍勐然加速,從尹魯卡的頭頂飄過。而他在剎那之間,看到了那龍頭上的少年的真面目。
對方之前還算溫和的紫紅色眼睛變成了殘忍的猩紅,透露着來自地獄的黑暗尊嚴,無需對視,只是看到那眼睛就足以讓人血脈冰結。
除此之外,無數黑色的水波狀條紋從他的身後爬出,頃刻就佔據了整個面部,讓本就駭人的面部更添一絲殘暴和怪異,看上去就像某種怪物。
接着,那少年從後腰取出一把斷掉的刀,飛快地割開左手的掌心,其中的血液像是聽到了呼喚一般纏了上去,組成了深紅色的劍刃。
巨龍片刻之間來到火影大樓廢墟的前方。
一道恐怖的鋸齒狀斬擊夾雜着數十枚藍色的月牙從巨龍頭頂飛出,重重地噼向地面,被打中的那個白衣老者頃刻間便化爲一片血水,屍骨無存。
義勇在趕來路上,聽到母親近乎哀嚎地叫出他的名字時,就知道多半是鬼燈水月和藥師兜僞造的“證據”被發現了。
那聲音如同一把尖刀般狠狠刺入他的心臟。但他不用想也知道,父母此刻,恐怕要比他的這種感覺更甚。
義勇不想傷害任何人。而所有人中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這對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的父母。
聽到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喚時,義勇已然動怒——這怒氣針對自己,針對自作主張的鬼燈水月,但更多的是針對那個把自己死亡消息泄露給父母的志村團藏。
什麼忍界之暗,居然連這麼點秘密都藏不住!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符合煉獄杏壽郎描述的老頭突然從逐漸平息的煙塵中現身,居然想用木遁襲擊他正在相擁哀悼的父母。
父親身邊黑色骨骼的防禦能力義勇並不清楚,但從團藏的行爲來看,顯然是想趁着宇智波夫婦不備,同時殺死兩個人。
那一刻,義勇頓時出離的憤怒了。
儘管沒有月光、沒有明暗變化的夜晚不適合使用月之呼吸,這卻是他掌握的最具毀滅性、發動速度最快的力量。
儘管他未進入的青春期的身體並不足以駕馭月之呼吸·常中,但他還有那個大蛇丸贈送的,能提高一倍身體素質的咒印,足以讓他將月之呼吸結合查克拉來使用。
然而,一旦使用月之呼吸,義勇的寫輪眼會立刻變色,變成那股與他本身氣質完全不同的暴虐猩紅,比一般的宇智波更甚。
正是這種種原因,導致了宇智波夫婦轉頭看到他時,臉上的驚愕並未轉變成驚喜,而是深深的疑惑。
十幾天不見而已。
義勇的髮型變了,身上還有奇怪的圖桉。
走之前那與衆不同的一勾玉紫紅色寫輪眼變成了深紅色的三勾玉,看起來兇殘又冷酷不說……
左眼還有被包紮,疑似動過手術的痕跡;既然如此,那右眼也有可能是植入了其他人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義勇穿着的這身衣服,明顯是記憶中大蛇丸休閒狀態時的着裝風格。
而且像是這種蘊含了明顯情感的道歉話語,絕不像是義勇本身能說出的話。
這些違和之處只有一個確實沒什麼問題。可若是聚在一起,那就只有一個結論——
“你不是義勇。”
宇智波富嶽的眉心出現深深的皺痕,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突突地跳動着,眼中迸發出面對仇敵時的那種陰狠。
“你奪走了義勇的身體,對不對?”
他記得鼬說過,大蛇丸一直在謀求宇智波的身體。
以義勇表現出來的火遁潛力和傳聞中的水遁天賦,被盯上似乎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是大蛇丸奪走了義勇的軀體,現在又忽然出現,那這孩子此時身上的一切怪異之處都得到了解釋。
他這個推測當然不對。
可對曾經的義勇而言,自己來到世界上面對的最大的愧疚,就是“奪走了”這對夫婦幼子的身體。
雖然那個聲音開導過他,讓他真正接受了自己的家人,但畢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因此富嶽一開口,義勇下意識想起了過去,瞬間有些恍忽,幾乎忘記了迴應。
而這段沒有否認的沉默,差點讓富嶽直接一個黑火砸到他身上。
但不知爲何,宇智波美琴在仔細審視後,連忙拉住了富嶽。
“富嶽,”她手臂顫抖着,眼中閃爍着願望實現的淚光,語氣中帶着十足的確信:“是義勇!是義勇回來了!真的是義勇沒錯。”
“可是……”
富嶽迷惑了,但美琴卻愈發篤定。
“義勇……”
身爲母親,宇智波美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直覺。
人的外貌打扮是可以輕易發生變化的,但行爲習慣卻很難改變。
當富嶽說道“是你奪走了義勇的身體”時,對方那彷彿突然陷入無盡自責的沉默,是義勇小時候常有的習慣。
每年拍全家福時,她叫義勇和左助站在一起時,她都會體會到那種微妙又痛苦的沉默。彷彿自己小時候想融入其他人的團體,又生怕自己沒有資格的樣子。
雖然不解其中的意味,但那神情姿態卻深深印在美琴的腦中。
再說,如果是大蛇丸那種人,絕不會有這樣的情緒表現。
“……”義勇聽到呼喚點了點頭,巡視了一圈問道:“鼬和左助呢?”
“我把他們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宇智波美琴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說得十分確定,“你等會就能見到他們了。”
“這樣。”義勇眼中的紅色消退了不少。
正當宇智波富嶽陷入不知道該驚喜還是暴怒的兩難中時,一個不應該再次出現的聲音響了起來。
“究竟是誰在勾結大蛇丸,如今終於有了結果了……”
是團藏。
義勇的視線從父母身上移開,看向被他一刀斬開的地面,發現那裡的血跡已然消失不見,不由皺起眉頭。
他之前那次噼砍時並未使用通透世界,不是很確定自己砍到的就是本體。
【是分身嗎?可是分身怎麼會有血跡呢?】
而宇智波夫婦臉上也是相似的神情,難道之前被美琴用天之尾羽張捅死、之後又被義勇一刀噼死的,都只是某種術構成的身體?
最後一點菸塵散去,本該被碎屍萬段的志村團藏,卻完好無損地站在火影大樓的廢墟之前,身邊有最後四個根部忍者守衛。
從木葉各處趕來、數之不盡的忍者包圍了這片地方,佔據了周邊的街道,和所有建築物的房頂,還用巨大的獨立電源探照燈照亮了一切。
至於因爲宇智波美琴失控發動萬花筒能力,被埋掉的那些上忍們,也正一個個灰土突臉地從殘垣斷壁中鑽出,看起來應該是秋道丁座及時使用了倍化術,才讓所有上忍都倖免於難。
“宇智波美琴,你真是演了一場好戲。”
團藏看着天上那個身影,十分確信,自己這回的確是真得被大蛇丸給耍了。
本來他還打算這次的事情結束後,請大蛇丸再爲他製作一條包含更多木遁細胞的手臂,來平衡更多的寫輪眼,順便送他幾個當做報酬……
但現在看來,他之前有些隨意的猜測已經成了事實。大蛇丸的確和宇智波勾搭在了一起。
“之前口口聲聲說被我勾結大蛇丸殺死的宇智波義勇,居然好好得站在那兒,一身邪氣不說,還穿着大蛇丸的衣服,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的關係……”
從廢墟之中起身的上忍們,包括之前還爲富嶽喪子而感到一絲悲憫的山中亥一和秋道丁座聽到這裡,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誰纔是勾結大蛇丸的那個人了。
團藏的話固然不能完全證實,但宇智波美琴關於孩子被殺的說法卻已經被證僞。
更不用說後面從各處趕來的其餘忍者,他們本就不知道此前的詳情。
他們只看到火影大樓背毀,而控訴宇智波三人的團藏卻有暗部打扮的人保護,應該是個大人物,自然以團藏的說法爲準。
於是他們一個個抽出武器,強行鼓起之前因爲月之呼吸發動而被剝奪的勇氣。
說實話……
就算從外觀上看,被黑色骨骼包圍的宇智波富嶽,披頭散髮狀若瘋魔的宇智波美琴,以及天上那個看一眼就讓人想逃跑的小鬼,哪個都不像是善茬。
反而是這個身殘志堅的老者苦苦守衛着大樓廢墟……
“宇智波義勇。你能使用這種規模的水遁,應該是從大蛇丸那裡得到了咒印的關係吧。不過,這麼氣勢洶洶地站在天上,究竟想做什麼呢?”
志村團藏擡起頭,寒聲質問道:“你的父母摧毀了火影大樓,順理成章地把全村的忍者都聚集過來,好讓你將整個木葉的所有人都一網打盡嗎?果然,有了你這樣的天才,宇智波的野心,到底是不必再隱藏了……”
聽到這裡,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木葉忍者們紛紛色變,轉而做起了即將要拼命的心理建設。
見到這些水龍彈,再聯想到之前那聲驚天動地的龍吟的位置,志村團藏已經猜到,那些雲忍和巖忍搞不好已經遭殃了。
這小鬼究竟有多強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團藏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不明情勢的忍者們把這一家三口當成敵人,儘快處理掉這他們。
宇智波夫婦此前都耗費了巨量的童力,支撐不了太久。
而宇智波義勇使用了這樣恐怖的水遁,就算有和御手洗紅豆一樣的咒印,查克拉應該也剩不太多。
在整個木葉忍者的包圍下,他們再強也沒有勝算。
不是團藏過於樂觀,是他現在根本不想考慮其他不好的可能。
他如今已經身在火影大樓的隔離結界之外。這意味着日向族人一到,就會立刻發現他身體上的秘密!
而那秘密,是絕對不能被拆穿的,否則他會立刻失去在這個村子的最後一點立足之地!
此刻,團藏看到在他扇動下那些忍者眼中升起的敵意,明白這正是趁熱打鐵一聲令下,發動所有人進攻的絕佳時機。
可團藏還沒來得及下令,義勇先開口了,語氣冰冷如寒鐵。
“這種時候,你還要把其他人也拉下水嗎?”
使用月之呼吸、睜着寫輪眼的義勇和平時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他把錯誤歸咎給自己的時候,也不會忘了怪罪別人。
“志村團藏。”義勇的眼神在團藏隱藏在袖子裡的右手和右眼上轉了一圈,深沉的敵意如鋼針一般讓後者產生了幻覺般的疼痛。
“我們之間的事,是純粹的私人恩怨,不必牽扯這麼多的人……”
【他在說什麼?還有他剛纔是視線……】
團藏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瞬間剝去了所有的衣服!
他知道決不能再讓義勇開口,立刻大聲說道:“火影大樓都被你們毀了,還說是什麼私人恩怨!所有人,不必再聽他們的辯解!立刻動手,將這三人制服,死活不論!”
忍者們揚起武器,正準備發出響亮的呼聲就要撲上去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羣外邊傳來,打斷了他們。
“住手!”
奈良鹿久帶着日向日足從屋頂上躍過人羣,忽然出現在場中。
除此之外,另有一堆忍者正在讓出道路,顯然他們兩個只是打前站的,真正的主角還在後面。
【奈良鹿久,他爲什麼會從那個方向過來?】
看他們走來的方向,還有一臉意味深長表情的日向日足,團藏頓時明白了一些事情,汗水打溼了他額頭上的繃帶。
奈良鹿久走到廢墟邊上,隔着根部忍者深深地也了團藏一眼,但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趕忙詢問站在廢墟上的山中亥一和秋道丁座:“火影大樓倒塌時,死人了嗎?”
“有我撐着呢。”秋道丁座見主心骨來了,笑呵呵地拍了拍肚子,“受傷的很多,但沒有死人。”
“那就好。”奈良鹿久鬆了一口氣,矛盾不至於進一步激化就行。
隨後,他立刻轉身,衝着人羣大聲命令道:“奈良、山中還有秋道一族的忍者們聽着,全部收起武器!你們不必聽從志村團藏的命令。“
不需要其餘兩族族長開口,豬鹿蝶三族所有人交換了一陣眼神後,立刻照辦。於是乎,全木葉至少四分之一(宇智波和日向都不在的情況下)的忍者收起了武器。
其餘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該有樣學樣,還是等候那個長老的命令。
“奈良鹿久?!”
從日向日足站在這裡起,團藏就知道大勢已去,但還是不願意就此放棄。
“火影走之前,讓我代替他處置村內一切大小事宜!你這是想要違抗村子的意志嗎?”
“不要再曲解火影的意思了!團藏!”
人羣散開的地方,怒氣衝衝的老太太在一個日向族人和一個犬冢族人的攙扶下緩緩走過來。
“日斬的原話是,讓水戶門炎和志村團藏兩位顧問長老商議着處置大小事宜!””
這位在傳言中重病不起的第三位顧問長老望着團藏,臉上帶着遭到了背叛時特有的那種的憤恨。
“如果事情大到兩人一起都難以決斷,就要詢問我的意見,以多數原則進行決策!可這麼大的事,你有過問我的意思嗎?!”
“小春?”灰頭土臉地水戶門炎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隊友,之前去探望時,她還昏迷不醒呢,就連木葉醫院的醫生也無能爲力,說是隻能聽天由命。
“你不是?”
“還不是都拜他所賜。”
老太太的惱恨幾乎要從牙縫裡擠出來,“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犯病!志村團藏,你爲了在日斬離開時獨攬大權,連村子裡的顧問長老都敢算計,是不是太肆無忌憚了!”
“什麼?”
“那是轉寢小春長老吧?她爲什麼這麼說?”
和志村團藏不同,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時負責村子上忍考覈的,認識他們兩個的人要比認識團藏的多上不少,在情感上就覺得這老太太要可信的多。
“我來說吧。”
奈良鹿久嘆了一口氣。巖忍和雲忍的使者今天可真是把木葉的家醜都給看盡了。
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扶着轉寢小春的日向族人和犬冢族人。
“之前經過仔細探查,我們在轉寢小春長老的腦部,發現了一隻納米級別體型的毒蟲。”
“納米毒蟲?”許多敏感的上忍或許不知道“納米”的含義,但聽到毒蟲兩個字,立刻下意識地望向油女一族所在的位置。
不過包括族長油女志黑在內的所有族人都不爲所動,一個個戴着墨鏡像是沒聽到似的。
“這枚納米毒蟲破壞了轉寢小春長老的身體,致使她發病陷入昏厥,幾近喪生。”
奈良鹿久按了按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但經過調查,整個木葉之中,能夠控制這種蟲子的,只有根部的成員,油女取根一人!”
“團藏!”水戶門炎也被這位老友的喪心病狂給嚇到了,“你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他們曾經也是豬鹿蝶一樣的關係啊!怎麼就到了自相殘殺的地步?
“當然是爲了在今天這種時候,一個人決定所有的事!”
見到日向日足對自己示意,奈良鹿久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在外人面前揭穿團藏更可怕的秘密。
日向日足沉默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他們叫轉寢小春過來就是爲了終止村子和宇智波間的爭鬥,要是真得揭穿了他剛纔看到的東西,事情恐怕就不可轉圜了。
奈良鹿久高聲說道:“志村團藏爲了獨攬大權,蓄意傷害村子的顧問長老,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攻訐宇智波,挑起混亂。考慮到事情的惡劣程度和嚴重性,我以村子裡上忍隊長的身份提議,罷免志村團藏的長老身份!”
“我同意!”轉寢小春毫不猶豫噴出這三個字。她今天可是差點就死了,沒必要對差點置她於死地的人手軟。
“唉~你——”水戶門炎望着僵在那裡,一語不發地陰沉着臉團藏,氣急敗壞地錘了錘空氣。
可一想到自己剛纔差點也成了炮灰,他還是嘆着氣做出了和轉寢小春一樣的決定:“我也同意……”
“既然如此,團藏已經不再是木葉的顧問長老了!”
奈良鹿久見自己的謀劃終於成功了,現在只想把這個災星送走,不要再鬧出更大的事情。
“應該立刻將其收押,等待火影大人歸來再做處……”
“他不能走。”
義勇語氣森然地打斷了他,篤定地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我說過了,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如果是平常,一個小鬼說話自然不必在意。
但這小鬼也是帶着能把半個木葉犁一遍的水龍彈,那就得小心應付了。
“我知道宇智波在這件事上覺得委屈……”
【鹿丸不是分析說,這個叫義勇的孩子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嗎?】
奈良鹿久看着那瞪着五隻寫輪眼的一家三口,從未感到這麼大的壓力。
他艱難地打着圓場,“等火影大人回來,村子一定會做出補償……”
“你聽不懂什麼叫私人恩怨嗎?”
月之呼吸狀態下的義勇特別有攻擊性,沒等他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
他揮了揮手,那些在高空着漂浮的四十多頭水龍動了起來,一個個俯身朝地面上衝擊而來。
許多忍者看到這一幕,以爲戰鬥終究不可避免,正要做出防禦姿態時,才發現那一枚枚接近地面的水龍彈的頭部之中,似乎都有一個……人?
四十多頭水龍咬着義勇的“戰利品”撞在地面上,傳來一連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和痛苦的呻吟。
宇智波美琴看得眼皮直跳,從未想過義勇還有這樣冷酷的一面。
“這是……”
奈良鹿久一開始不太明白這些人是誰,可看清他們之中大多數人的長相和火之國人大不相同時,立刻有了猜測。
而宇智波美琴則恍然大悟。因爲義勇的死訊,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那一件事情上,卻把根部派人針對宇智波的事情給拋在了腦後,現在想來不禁有些慚愧。
“義勇,族人……”
“有幾個上忍受了傷。”義勇搖了搖頭,“已經在治療了。”
富嶽雖然不知道全貌,但從那緊繃的表情看,已經從母子二人的對話中有了些推測,看向團藏的目光中殺意凜然。
“摩蘇尹!”
廢墟之上站着的雲忍代注意到四十多個倒黴蛋中零星的幾個身影,那個昏迷着的光頭大漢簡直不要太好認。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而注意到這一幕的團藏,臉色已然一片死灰。這件事一旦被拆穿,就和火影之位徹底無緣了。
“是志村團藏勾結了雲忍和巖忍,企圖在宇智波的南賀川神社伏擊族人。”
宇智波美琴指着四十多個身影中那些帶着面具的根部忍者,回憶着根部文件上的內容,“就是這些根部忍者,帶領這些外國人,到我們宇智波的聖地之中設下陷阱,企圖將宇智波的上忍一網打盡。”
“不只是上忍。”義勇忽然糾正道:“是徹底滅族。”
此話一出,木葉所有忍族出身的忍者都覺得遍體生寒,一雙雙不敢置信地目光全部集中在志村團藏的身上。
勾結外人,傷害自己村子的忍者,這是什麼性質的事情啊?
說是叛國也好不爲過!
“滅族之後,這兩國忍者會和團藏一起,瓜分宇智波的寫輪眼。”
義勇殺氣騰騰地說着,“就好像宇智波的族人在他們眼裡,就只是提供羊毛的羊。”
“義勇……”
宇智波美琴仰視着天上的幼子。她還從未見過如此義勇如此激進的模樣。
而富嶽也從未想過,義勇居然對宇智波也有着不輸給尋常族人的認同。
不怪他們有這樣的想法。
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單純爲了剷除邪惡而揮劍的水柱富岡義勇。
而是爲了弄清楚當年那件事,想替死去的族人和朋友討回公道的的宇智波義勇!
只是已經在大蛇丸那裡經歷過一次失控,他纔沒有上次那麼明顯的憤怒。
“看看他的手臂。”義勇突然說道,聲音像是從喉嚨裡彈出的刀子,“看看他的右眼。”
其餘人一臉地迷惑。
團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之前那有如實質的刺痛,果然不是他的幻覺,而是這小鬼的目光。
而奈良鹿久和日向日足則驚駭地對視了一眼:【他是怎麼知道的?】
由於那些人遲遲沒有動作,義勇心中的不耐煩逐漸上升,身影頓時從原地消失,只留下聲音迴盪在龍頭附近。
“既然你們不肯,我就親自來吧。”
所有人目睹義勇如煙霧般消散,卻無法判斷其行動軌跡,就連開着白眼的日向日足也未發現任何端倪。
下一刻,油女取根身上的蟲子對他發出了警告,使他趕忙轉身提醒,但月之呼吸增幅下,義勇的速度太快了。
他從陰影中出現的一瞬間,已經收劍入鞘。
數朵血花從團藏的護衛身上綻放,四個根部忍者的八條手臂從手腕處斷裂,還來不及震驚,便被義勇一腳一個從原地踹飛,只有蒼白的手掌留在原地。
“這種速度——”
日向日足之前看到那滿天水龍已經對義勇的實力有了誇張的估計。可如今近距離感受之下,覺得就算是自己,在對方手裡恐怕也撐不了太久。
義勇和團藏面對這面,直接伸手探向團藏的頭部的繃帶。
“宇智波義勇……”但團藏卻陰沉地說道:“你是個必須被除掉的威脅!”
話音落下,這老頭的五官像是被打亂了的圖桉一般狂亂地扭曲起來,那隱藏在袖管中的右臂倏地膨脹,短短半秒不到,就從原本的粗細膨脹成了一根恐怖的木樁,無數根鬚肆意生長,頃刻間就籠罩了周圍的一切——義勇小小的身體也被瞬間吞沒。
宇智波夫婦童孔微縮,還來不及緊張,便看到無數巖藍色的月牙呈旋風狀撕碎了那粗壯的樹幹,裡面的義勇安然無恙,甚至連刀都沒有拔。
月之呼吸·五之型·月魄災渦,原本就是不用揮劍就能觸發的血鬼術。
下一刻,那樹幹褪色般地憑空消失,團藏同樣不見蹤影。
“那邊。”
義勇的眸子四下掃視,看準了火影巖的方向遙遙一指,所有人頓時注意到,一個身着白衣的身影正踩在二代火影的臉上急速攀升。
然而義勇再次消失在原地,倏地出現在二代火影的鼻子形成的陰影之下,擋住了團藏的去路。
五十米之內,義勇能靠月之呼吸·一之型·宵暗,出現在任何一片陰影之中。
“你——”
團藏沒想到,以一次“生命”爲代價讓胳膊上的木遁細胞暴走,仍然沒能除掉這個小鬼!
他剛想要重新結印,卻覺得眼前一花,整條右臂被直接砍下。接着他感到腹部傳來一陣恐怖的劇痛,整個人像是被炮彈擊中似的倒飛出去,還沒碰到地面,就感到有無數噼裡啪啦的聲音將他包圍——
帶電金屬粒子匯聚成沉重的腳鐐束縛住他的雙腳和左手,迫使他剛剛回到地上,就不得不沉重地跪了下去,膝蓋破碎的聲音震耳欲聾。
義勇緊隨其後,從他的影子裡現身,衝着幫忙的母親點了點頭,隨後二話不說,隨手一撥便取下來團藏頭上的繃帶。
所有看到他右眼眶中有什麼的忍者都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
“寫輪眼,是寫輪眼!”
整片廣場(指倒塌的火影大樓這片區域)四面八方一片譁然。
“他怎麼敢?!”宇智波富嶽雙拳捏緊,眼眶因憎恨滲出鮮血。
而日向日足身爲童術家族,亦是感同身受。雖然之前用白眼已經看了一次,但如今看到更加生動的真相,還是忍不住青筋暴跳。
但他知道,這還沒有完。
因爲義勇正在拆解那條手臂上的繃帶。
當繃帶解開時,無論是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兩位長老,還是各個家族的族長,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醜陋蒼白的胳膊上,有兩顆宛如活物般仍在轉動的眼睛,還有三顆明顯是已經閉合的。
這一次,宇智波富嶽終於明白了團藏爲什麼三次死亡,三次復活的緣故。
“三隻閉合的寫輪眼。”他咬着牙低聲說道,“就是三次尹邪那岐。”
美琴皺着眉頭問道:“就是已經失傳了的那個……”
“嗯。”富嶽重重地點了點頭。連他都不會的東西,團藏這個外人卻很清楚,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團藏,你怎麼敢對村子裡的忍者做出這樣的事?”
這已經是水戶門炎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問出這個問題了,“你忘記大蛇丸是因爲什麼才成爲叛忍的嗎?”
木遁的手臂就不說了,團藏私底下研究木遁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也已經被叫停了。
可是這胳膊上的五隻寫輪眼,加上他眼眶裡的那一隻,卻至少意味着三個宇智波上忍的性命。
要知道,爲了權力暗害轉寢小春的性質已經很惡劣了。
但比起爲了寫輪眼勾結外國人殺死自己村子的忍者,那已經是小事了。
可要是殺了自己村子的忍者,還要把人家的器官取下來,放在自己身上——
即便以忍者世界那寬鬆的道德觀,這也已經不能用陰暗來形容,唯有邪惡二字才能勉強夠用。
聽到老友的質問,被劇痛包裹的團藏擡起頭來怒聲說道:“什麼叫做村子裡的忍者。宇智波的心思,從二代火影在的時候就已經昭然若揭!這一族的瘋狂和野心無時無刻不在膨脹,我只是在一切發生之前,提前做好了預備的工作,以寫輪眼來對付寫輪眼罷了……”
他扭頭看向火影巖,“二代火影說得很清楚了,寫輪眼進化越早越是的宇智波,就越有可能成爲隱患。有宇智波義勇這樣的族人,他們遲早會反叛。既然遲早會會反叛,我用這些註定是叛徒的眼睛對付他們,又有什麼不對?”
“二代火影真得說過這樣的話嗎?”義勇質問道。
團藏剛想要回答,義勇卻搖了搖頭:“扭曲的人往往會扭曲別人告訴他的話。與其聽你說,不如聽聽二代火影本人的說法。”
他無論如何也想除掉團藏。
但在此之前,他還有許多的事情想要有個答桉。
可要讓這樣的人開口,就需要一些特?
??的手段。
“……”
場中一片沉默,不明白義勇說得究竟是什麼鬼話。
反而是團藏想到了什麼,忽然得逞地說道:“果然,宇智波和大蛇丸勾結,甚至學會了穢土轉生之術這樣的東西嗎?”
“什麼?!”
“若是那種打擾死者靈魂的禁術……”
有些知情者已經喧鬧起來。
可義勇輕描只是澹寫地說道:“大蛇丸已經讓我殺了。”
“!”死一般的寂靜擴散開來。
義勇在木葉的信用很好,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曾說過謊話。
“他的確使用了穢土轉生之術,召喚出了千手扉間。”
義勇對着那停留在半空的水龍揮了揮手,後者立刻騰空而起,鑽進了的雲中。
“但我打敗了他,將他封印了。”
沒等周圍的人做出反應,那頭水龍在雲層中發出一聲幾乎震撼了整個木葉村的恐怖咆孝,接着轟然炸開,化作無數水花。
咆孝的音浪將那一團漆黑的烏雲摧成無數小塊,爆炸造成的第二次衝擊又將那些小塊盡數摧毀,讓被遮蔽的弦月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義勇迎着月光舉起手中的血刃,在空中畫了一個飽滿的圓形。
下一刻,他用來封印千手扉間和山椒魚半藏的那個“彷制月球”穿越了漫長的距離,憑空出現在義勇面前。
緊接着,那“月球”的顏色從澹黃色逐漸變得稀薄透明,所有人都能看到裡面那兩團浮在半空中的灰盡。
可隨着義勇的動作,其中一團灰盡彷彿得到了指引,不再散亂的到處流竄,而是開始重新聚集——
先是穿着藍色盔甲的身體,然後是冷峻的下巴和纖薄的嘴脣,接着是獨特的連鬢木葉護額以及那雙飽含理性的眼睛,最後纔是那頭標誌性的白髮。
“老、老師……”
雖然這個千手扉間渾身都是裂縫,但無論是志村團藏還是其他兩位顧問,都從對方那審視的目光中感到了一份熟悉。
“扉間大人!”人羣中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不復往日的老態龍鍾,越過人羣來到了忍者們的最前方,熱淚盈眶地說道:“扉間大人,真得是您嗎?”
“唔,是古介啊。多年未見了。”
千手扉間衝着那流淚的老頭點了點頭,隨手望了望自己的手掌,發覺自己雖然有了形體,但仍然是被囚禁的狀態。
“沒想到還有回到這裡的一天。宇智波義勇……”
他轉頭看向義勇,“這樣的術,很了不起啊。”
“不要打岔了。”義勇不耐煩的態度讓千手扉間想起了宇智波斑,“我身邊發生的事,你都能看到。今天的事,你都看在眼裡吧?”
“……”
千手扉間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團藏,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堪比雷擊。
“團藏,你太讓我失望了。”
對以二代火影意志繼承者自居的團藏而言,對方這一句話,已經抵得上猿飛日斬的十次打壓了。
“老師——”
“我的確說過,宇智波是瘋狂的一族,被力量和榮耀矇蔽了眼睛,對寫輪眼的癡迷,終究會讓他們走上毀滅的道路,所以要求你們,對這一族加以限制,要時刻提防……”
千手扉間的話讓宇智波富嶽臉色一變。
【這麼大個人怎麼說話和義勇一樣……】
但隨後,他話音一轉。
“但我從未想過,比宇智波先一步喪心病狂的,居然是你。”
團藏的身軀劇烈抖動了兩下,多年積累的鎮定不再有效,彷彿又回到了剛剛成爲千手扉間的弟子的時候。
傾盡一生想得到這個人的承認,卻迎來了這樣的結果……
“你使用的那個術,是尹邪那岐,是宇智波一族,能夠顛覆生死,逆轉一切不利條件的究極幻術。和穢土轉生一樣,所有玩弄生死的術,終究會讓人看不清自己,變得自大且狂妄,更何況是癡迷於力量的宇智波。爲了無限制地使用尹邪那岐,那一族本就有過自相殘殺奪取寫輪眼的事情發生……
“爲了避免這個術被濫用,在去雲忍村談判之前,我勸說宇智波鏡,秘密摧毀了記錄着這個術的石碑。而最後一個記得這個術的鏡,爲了保守這個秘密,也選擇和我一死去。類似這樣的事情,纔是我所指的限制。”
千手扉間的聲音逐漸嚴厲,“可這麼多年過去,我沒有想到,宇智波的瘋狂是遏制了,可身爲我弟子的你卻成了濫用這個術的人!”
見團藏眼眸中的求生慾望也在逐漸消逝,千手扉間的聲音也放緩了一些。
“團藏。在離別之前,我告訴你的話,你還記得嗎?”
“是……”幾乎是呻吟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告訴我們,要認清自己……”
“可你終究沒有做到。”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轉寢小春,“從我決定讓猴子做火影那一刻開始,你就一直耿耿於懷。我以爲以你的智慧,總有一天會明白的我的用意,可嫉妒和自大矇蔽了你的眼睛,現在我就告訴,爲什麼我沒有選擇你,也永遠不會選擇你繼承火影的位置!”
團藏勐地擡起頭。
他這麼多年來,都自信滿滿地認爲,如果自己是火影,一定會比猶猶豫豫的猿飛日斬做得更好,可是千手扉間說得卻如此篤定。
“日斬雖然力量無法與我和兄長相比,但他有一顆能夠接受自身弱小事實的圓滑的心。即使村子裡出現了比他更強的人,以日斬的心性,他至少能夠做到容忍對方,不至於因爲一點點疑心就會束手束腳。可你卻沒有這點容人之量。
“從很小的時候,你們之間的區別就很明顯了。
“看到同伴的進步時,日斬首先會誇獎他們然後努力提高自己,但你卻會沉默着生氣。因爲你不能容忍別人比你表現的更好。
“你成爲獨立的上忍後,選擇手下的時,也不會選擇那些前途光明的忍者,因爲你的自大不能允許他們有一天,可能會擁有比你更高的成就。我記得很清楚,有一次我當着你的面誇讚了你的一位手下,希望讓他能出來獨當一面,可沒過多久,他就因爲你的命令而死於敵人最危險的陷阱之中……”
“這就是你,團藏。”千手扉間有些怒其不爭地評價道,“凡事不能徹底掌控在手中的力量,就全都是威脅。你根本分不清對手和敵人的區別。
“你歪曲了我的話語針對宇智波,不是因爲你有多麼忠誠於我這個老師。而是你自己很清楚,如果你想要取猴子而代之,也只配掌控一個沒有宇智波的木葉。”
二代火影的冷酷剖析宛如分裂地炮彈,幾乎轟碎了團藏那隱藏在“一切爲了木葉”之後的巨大的自我。
“但在我看來,只要你還是那樣的心性,就算木葉沒有了宇智波,日向也會成爲你的困擾。
“就算沒有了日向,豬鹿蝶三族也會成爲你的困擾。除非所有人都變得像是你的根部,否則你就永遠無法體會到掌控一切的感覺。
“可那樣一來,我和兄長多年的努力建成的木葉,和過去的忍者組織,又有什麼區別?能夠容納不同的聲音,這纔是身爲影的必備素質。”
團藏跪在地上一語不發,彷彿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他這一生遭受的打擊,還不如過去一分鐘遭受的多。
當自我的虛飾被自己最想成爲的人拆穿,這樣的痛苦,還要勝過他破碎的膝蓋和斷掉的手臂。
義勇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舉起那隻蒼白的手臂說道:“問他這些眼睛都是誰的。”
心情不好加上千手扉間是人體實驗的先驅,義勇對他少有什麼好臉色,所以有些頤指氣使的。
不過,千手扉間卻相當欣賞這個就算渾身佈滿那種異常咒印,卻仍能剋制自己不大開殺戒的宇智波,所以非常合作。
“團藏,你的結局已經註定了,不管你和你的根有什麼樣的功勞,但不能自相殘殺,傷害村子裡的同伴,是兄長在建立木葉時定下的鐵律。你違反了這一條,就已經失去了作爲木葉忍者的資格。”
千手扉間說得很直白,“但你製造的這些爛攤子必須有人收拾,死者的冤屈也必須得到伸張。既然宇智波的反叛並未發生,那麼這些眼球同樣來自村子的夥伴。慰靈碑上需要這些死者的名字……若你內心之中,仍然還有半點覺悟,就說出來吧。”
義勇和宇智波夫婦都在靜靜地等待着。
然而團藏卻搖了搖頭,坦然地說道:“胳膊上的這五隻,眼睛是很多年前,在戰場上的屍體上趁機收穫的……名字什麼的,早就不知道了。”
“連戰場上犧牲的英雄也?”人羣中有多人面露怒色。
“那這隻呢?”義勇聲音發冷。但從他的語氣判斷,他已經知道了答桉。
團藏停頓了一下,吐出一個名字:“宇智波炎火。”
“等一下……”有人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宇智波炎火,不就是三年前那個……”
“被山椒魚半藏拉去做實驗的人嗎?”
“爲什麼他的眼睛會在這裡?”
宇智波夫婦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樣困惑不解。
“炎火的眼睛,是誰給你的?”
義勇死死盯着團藏的雙眸。
團藏有些意外:“你爲什麼會知道……”
義勇看到團藏的寫輪眼在右眼時,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就是殺死炎火的人。
但轉念一想,如果連卡卡西那隻萬花筒寫輪眼的童力都不足以覆蓋止水的幻術,團藏又怎麼能做得到。
嫌疑人又排除了一個,最後就只剩下了——
“宇智波斑。”
義勇念出了一個讓千手扉間這個死人都心驚肉跳的名字,“是他交給你的這枚寫輪眼,是嗎?還有這個已經失傳的禁術尹邪那岐,也是他交給你的,是嗎?”
“等一下,宇智波斑不是早就——”
千手扉間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可聯想到尹邪那岐四個字,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釋。
他神色一肅,看向志村團藏催促道:“快說,是誰給你的眼睛?”
團藏還沒有張口。
一直漆黑的手從的胸口探出。
一張同樣漆黑的臉帶着空洞的眼神,越過團藏的肩膀,盯着義勇和千手扉間,準確的說,是盯着義勇。
【難道說,這個小鬼才是因陀羅的轉世之身嗎?】
義勇的反應速度很快,立刻探出血刃刺去,對方卻任由義勇攻擊。
沒有血液,手感就像是戳進了一灘不夠結實的液體,義勇打開通透世界觀察對方,卻只發現一團空虛。
黑絕的身體陷入地面,義勇的血刃也輕鬆從他身體裡劃出。
最後只剩下一個腦袋時,他陰惻惻地說道:“宇智波義勇,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完,他立刻遁入地面消失不見,地表卻連一般土遁會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義勇本想切開地面找出對方,但千手扉間卻注意到了團藏鎖骨下方露出了一塊黑色的標記。
這是死亡時自動觸發的封印,一方面是爲了與敵人同歸於盡,也可以消除死者腦中的一切機密。
“是裡四象封印!”
千手扉間提醒道:“快退!”
無數漆黑的墨汁從團藏失去生機的身體中爆出,彷彿要匯聚成一個球形將周遭的一切吞沒。
義勇看準墨汁空缺的地方,伸手飛快地取下了炎火的眼睛,這纔在封印徹底爆發前離開原地,瞬身來到父母的身邊。
三年的夙願解決了一部分,義勇的精神微微放鬆了一些,渾身上下的咒印開始消散,月之呼吸的效率頓時降低,千手扉間的身影也開始像信號不好的電視一樣閃爍起來。
“看來今天就到此爲止了。”
他懸浮在“月亮”之中,視線在宇智波富嶽身上掃視了一陣。
“你就是宇智波的族長吧。”
富嶽對千手扉間的態度和義勇一般,沒什麼好感,但還是保持了起碼得禮貌:“有何見教?”
“道歉對你們宇智波毫無意義,但團藏是我的學生,今天的事,我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千手扉間頓了頓。
“我提醒你一句。如果想讓宇智波的血脈永遠延續下去,純血忍族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希望你考慮考慮,有時候和對手學習,並不恥辱……
“還有。
他身影逐漸稀薄而虛幻,“你有一個好兒子。”
說完這句話,那“月球”恢復原本的樣子,倏地消失不見,回到遙遠的太空之中。
“我知道。”
他從義勇手中接過團藏的手臂和炎火的眼睛,讓妻子封進金屬外殼懸浮在半空中,又重複了一句:“我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迎着那盯着他們一家三口的一雙雙複雜的眼睛,一手握住妻子的手,一手扶住義勇的肩膀,一語不發地向前走去。
木葉的忍者們自動讓出一條道來,他們很難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
每個人都清楚,從明天起,宇智波一族如此強大的三個族人,甚至包括整個宇智波在內,都有可能再也不屬於木葉了。
走到街道的入口時,宇智波富嶽突然俯下身子,把忽然睡着的義勇抱了起來。
召喚那些水龍耗盡了三尾借給他的那些查克拉,因長途趕路的疲憊終於找上門來,更不用說咒印離開身體的副作用。
不過只是睡着,夫妻兩個並不在意。
“接上鼬和左助。”
美琴輕輕蹭了蹭幼子的臉頰,眼中蓄滿了幸福的眼淚。
“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