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坐在蝴蝶忍的辦公桌前,正在爲詢問“無一郎是否爲人造人一事”組織語言。
無一郎下半截頭髮的顏色,甚至天生三種查克拉屬性這兩件事都可能是巧合,可唯獨那種血脈相連般的溫熱感,小南至今回想起來,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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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記事起就是孤兒,最親密的人便是彌彥和長門。三人名爲夥伴,實際上卻是兄弟姐妹。
如今二十多年晃眼過去,彌彥死去許久,長門性格豹變遠走,一起努力拼搏的(原)曉組織成員一個不留。
雖然義勇、杏壽郎和蝴蝶忍都是很好的人,但說實話,小南一直覺自己和他們三個有某種根本性的隔閡——就好像他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生物。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感覺。
雨之國大部分已經形成固有價值觀的成年人,都沒法理解這三個人的想法和做法。
首先是宇智波義勇,雨之國知道他的人很少。
這個人沉默寡言、我行我素,常年在外遊蕩,默默調查那些和他不相干的人口失蹤案。
然而,一旦查到始作俑者,不管對方是大國的忍者,還是大名的親戚心腹,宇智波義勇說殺就殺,因此被三國通緝,賞金節節攀升,已經超過四代風影和兩位代水影的懸賞之和。
其次,蝴蝶忍,雨之國最大的恩人。
明明身負全忍界最強的血繼限界,但卻對宣揚武力毫無興趣。
她爲雨隱村外的大湖解毒並養殖魚類、培育了能在微毒土壤上種植的稻穀、消滅了至少十二種感染病,並一手建立了雨之國的醫院、學校、孤兒院。蝴蝶忍不僅要普及教育,甚至還提出過“讓所有人都掌控查克拉”的瘋狂設想,希望儘可能縮小普通人和忍者之間的差距。
最後,也是小南熟悉的煉獄杏壽郎。
據她所知,接受杏壽郎幫助的小國還有川之國、林之國、鳥之國在內,不僅僅只有雨之國一個而已。
這也是一想起來就讓小南很難接受的地方。似乎哪裡有需要,杏壽郎就會在哪裡散發熱量。
無論是雨之國,她,甚至香磷和杏枝也好,對杏壽郎而言,都並不特殊。因爲陽光灑在每個人身上分量,總是均等的。
因爲以上的原因,幾年過去,小南和他們三個的關係,一直停留在“合作”這個層面,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畢竟這三個人,他們並不是明確站在雨之國這邊,而是站在所有受壓迫者這一邊的。因此這種隔閡,是出身雨之國的小南無法克服的。
如今,新的雨之國誕生在即,可小南遍尋身邊,卻找不到一個能真正分享自己的喜悅、緊張和哀傷的人。
若是她從未有過與他人的羈絆也就罷了,可那種“願意爲所愛之人付出一切”的澎湃情緒只要體會過哪怕一次,孤獨便會變得非常難捱,並隨着年紀的增長、回憶的模糊變得愈發強烈。
直到今天。
見到時透無一郎的那一刻,那久違的感覺——那種不需要思考便能爲之付出一切的衝動,終於又回來了。
所以,如果無一郎真的是所謂的“人造人”,小南希望自己能夠從蝴蝶忍手中把他要過來,親手撫養、照顧他長大。
現在的問題是,小南擔心這要求會影響雨之國跟蝴蝶忍的合作。
如果蝴蝶忍真如傳言中所說,是大蛇丸利用千手柱間細胞製造的人造人,那她很可能只是想製作一個同類陪伴自己,畢竟,至少她和義勇的關係看起來也不是很和睦的樣子——
目前給雨隱村供電的那個水利發電站下游的水庫,就是那兩個人打了一架給打出來的。
總之,人總是以己度人的。小南潛意識希望能靠無一郎來排解孤獨感,便以爲蝴蝶忍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
她靜坐在椅子上,大腦宛如風扇扇葉一般高速旋轉,思考着該如何措辭,才能既顯得堅定,又不至於太咄咄逼人,引起蝴蝶忍的敵意或反感。
由於思考地太過認真,她甚至沒有注意到,一灘無色的液體,正從那扇對着紫藤樹的窗戶縫隙中滲入。
它順着牆壁流淌到地上,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從視野的死角悄無聲息地接近小南,來到她的正後方。
緊接着,那透明的液體迅速朝一點彙集。原本溪流般的長長一灘,轉眼就變成了一人多高的柱體,最後變作了人形。
小南驚覺不對時,一把帶鞘的武士刀已經橫在了她的脖子上。抓着這把刀的,是一隻沒有衣袖覆蓋的手臂。
她幾乎在瞬間完成了以下判斷——這手臂很細,應該不屬於成人,膚色白皙透明,沒有明顯的肌肉,沒有任何顯眼的血管——這些已經足以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你已經死啦!”
身後的人故作兇狠地說出這句話後,還沒來得繼續任何動作,小南便化作無數的紙手裡劍向身後飛去,竟然直接穿透了來人的身體,最終在辦公室的一角匯聚成形。
她雙手呈虎之印握在一起,臉色嚴肅地叫出了來人名字:“鬼燈水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剛纔啊!”
被紙手裡劍穿出上百個窟窿的鬼燈水月迅速恢復身體,剛想撲上去繼續這場“較量“,可一看到小南的雙手似乎是發動火遁的架勢,頓時下意識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他的身上居然貼滿了起爆符。
雖然起爆符炸不死他,可一旦引爆,他的身體會肯定會變成無數分散的小水滴,到時候再想彙集成型,就需要大量的查克拉……
關鍵是,炸壞了他不要緊,可要是炸壞了那老巫婆的辦公室——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這裡吧!”
鬼燈水月扔下手中的白鞘武士刀,衝小南擺了擺手,然後一邊撕身上的爆符一邊大咧咧地問道:“我說天使阿姨,你不在那邊的大樓上班,跑這裡幹嘛來了?”
一聲不倫不類的“天使阿姨”,讓小南剛鬆開的雙手有一種握回去的衝動。
她緩緩飄落,沒有回答鬼燈水月的問題,只是一勾手,那些起爆符便迅速飛回,宛如一張張便利貼般地念在她的衣服上,隨後慢慢和她的身體融爲一體。
老實說,這兩個人的身體在某種程度上,還挺像的。
“唉,真是可惜。”
也不知道鬼燈水月說的是的些起爆符還是指自己的“精彩演出。
他拾起撂在地上的白鞘武士刀,拔刀出竅,剎那間,寒冷的刀光讓整個房間都降了一度。
小南看得出,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鬼燈水月應該是在炫耀手上的武器。
但她對忍刀一竅不通,只覺得這柄刀看起來有些古樸,刀身曲度雖然和忍刀類似,卻是內外雙刃。
【不像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鬼燈水月不滿地揮了揮武士刀:”我原本偷偷潛進來,是想給那個老巫婆一個教訓的,可沒想到在辦公室裡的居然是你。”
“你是嫌她的劍不夠鋒利嗎?”小南諷刺了一句。
“那又怎麼樣?”
在蝴蝶忍不在的地方,他是不可能認慫的。
鬼燈水月眉峰一聳,竟然高舉手中武器:“我劍也未嘗不利!”
接着,她在小南震驚的注視之下,猛地將武士刀劈向蝴蝶忍的辦公桌,將其一角劈了下來。
“哈哈哈,果然,用木遁加強過的鐵堅木也擋不住這把刀!”
鬼燈水月欣喜若狂。
須知,鐵堅木是忍界已知最堅硬的木材,普通忍者連鋼釘也打不進去,沒想到他只是握着這把刀隨手一揮,輕而易舉地將其斬斷——蝴蝶忍用木遁生成的鐵堅木,其結實程度還要勝過天然的好幾倍。
“怎麼樣,這把刀……”
鬼燈水月興奮地轉過頭,正想跟小南介紹其來歷,沒想他看到的卻是被推開的大門,以及被一羣白大褂簇擁着、似笑非笑的蝴蝶忍。
那羣白大褂中最年輕的竹取鋼作無聲地鼓了鼓掌,對着鬼燈水月豎起了大拇指,看上去十分真誠。
而原本打算和蝴蝶忍商量重要事務的小南,識相的後退半步。
鬼燈水月原地僵了一秒,隨後滿臉堆笑:“那個……我本來是打算把桌子粘好的。”
五分鐘後。
“真是沒想到啊。”
蝴蝶忍用刀鞘拍了拍被藤蔓掛在牆上的鬼燈水月的左臉。
“在雨隱村到處說我的壞話還不算,因爲不願意在醫院幫忙,私自逃回水之國,結果回來還不到一個小時,又在我辦公室裡破壞公物……”
她仰頭望着鬼燈水月,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管不了你,只能給義勇寫信說明一下情況了……至於水之呼吸的第十一型,你乾脆就別學了吧。免得他哪天清理門戶的時候,還得面對自己的絕招,多可悲啊……”
“別啊!我就指着那個活着哪!”
被木遁抽乾查克拉的鬼燈水月悽慘求饒,“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求求你千萬別給老師告狀啊!去醫院給那些殘……病人端一個月夜壺我也願意啊!”
蝴蝶忍看着他不說話,一臉玩味。
“三個月?半年?一年!一年總可以了吧?”
“這樣啊,那你可要好好記住自己今天的話哦。如果你記不住,這臺錄音機會提醒你的。”
蝴蝶忍擡起左手握着的鐵盒子,按下了停止錄製的按鈕,“你清楚吧,你那個老師是個認死理的人,最反感的就是那些違背承諾的人了啊,你可千萬不能栽在這種事情上哦。”
“……”把柄被拿捏了,鬼燈水月欲哭無淚,隨後他瞄向了蝴蝶忍的右手,“那個,刀能不能還給我……”
“你不是要在醫院給我打一年的工嗎?要這東西做什麼?我們這裡只用骨鋸和手術刀就足夠了。”
蝴蝶忍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在你兌現諾言之前,這把刀我會找個地方鎖起來的。當然,是一個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就是了。”
“鎖、鎖起來?”鬼燈水月滿臉惋惜,“可是……”
“別那副表情嘛,大不了一年以後再還給你。再說,要是你整天拿着它砍東砍西的,你在醫院的時間也會延長哦……”
“可是它不是我一個人的啊!它還有一個主人哪!”
鬼燈水月掙扎着打斷道:“再說,這把草薙劍已經被雪藏了好幾百年了,我好不容易纔讓它重見天日,再把它藏起來的話,對它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剛纔說……”小南出聲打斷道:“這是草薙劍?”
“對啊,尋常的劍能這麼輕鬆把鐵堅木砍斷嗎?”鬼燈水月大叫道:“普通人拿着他也能削鐵如泥,這纔是草薙劍啊!”
草薙劍是僅次於六道寶具的忍界至寶,一直以來都只存在於民間傳說之中。
具體多少把,沒人清楚;是誰造的,沒人知道;每把劍究竟有什麼功能,也只有寥寥數字的記載。
但所有關於草薙劍的文獻中,無一例外,全都提到了它的一個特徵——無法被破壞。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草薙劍在這個冷兵器橫行的世界鶴立雞羣了。
一把無法被破壞的武器有多麼重要,問問被宇智波義勇摧毀兵刃的傢伙——比如黑鋤雷牙、琵琶十藏,他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金剛不壞的特性……”蝴蝶忍姑且算是個科學家,頓時就對手上的武器來了興趣,“如果是真的話……”
她抽出刀刃,左手握住刀柄,右手食指拇指夾住刀尖,接着用力一掰,卻沒能彎曲刀刃哪怕一分,更不必說將其折斷。
這可是能一拳打碎一座小山的身體啊。
“除了堅硬這一點,還有什麼其他用處嗎?”
蝴蝶忍握着刀柄在空中劃過一個圈,將其對準窗外的紫藤樹,嘗試性地輸入查克拉。
“歘——”
下一秒,異變陡生!
那草薙劍的刀刃宛如從隧道中鑽出的火車,以子彈般的速度像前方延伸射出,巨大的紫藤樹瞬間便被無情戳了個對穿!
蝴蝶忍臉色微變,不再輸入查克拉,那劍刃便也停止繼續增長。
然而她握着刀柄,卻絲毫沒有覺察到其重量的變化。
“小南小姐,能請你幫個忙嗎?”她轉頭看向一旁靜靜觀察的小南。
不需要明說,小南也知道蝴蝶需要她做什麼。於是她點了點頭,飛出窗外,大概二十秒後才又返回。
“長度延伸了近兩百米。”小南的答案讓蝴蝶忍心裡一驚。
“也就是說,劍刃突破的速度,大概是一百米每秒。”她低頭算了起來,“如果配合蟲之呼吸·真靡使用,那就算是幾百米外的敵人,也逃不過這種速度的突刺……”
隨着她收回輸入草薙劍的查克拉,這把刀也恢復原本的大小——重量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你之前說,這把劍不屬於你一個人?”蝴蝶忍看向鬼燈水月,“另一個人是誰?”
“是藥師兜。”鬼燈水月吐出一個令蝴蝶忍意想不到的名字。
“他?”蝴蝶忍不解,“他和這把草薙劍有什麼關係?”
鬼燈水月解釋道:“你還記得當年大蛇丸在水之國的基地附近,有個打造了七把忍刀的村子吧!我和老師第一次遇見藥師兜的時候,他當時就在那裡尋找草薙劍的下落,打算送給大蛇丸邀功。
“大概一個多月前,藥師兜跟我說,他終於翻譯完當年那些認都認不全的古文字,知道了草薙劍的藏身之處。
“只是他一直被你變相軟禁着,根本動不了身,就和我商量,讓我這個水之國的地頭蛇去找,到時候這把草薙劍就歸我們共同所有!”
“他找這把刀做什麼?”
蝴蝶忍眉頭一挑。
首先排除對方想靠這把武器對付她的可能。
草薙劍固然對忍者的實力有很大的提升,但也就是把一個人從普通上忍拔高到精英上忍的水準,想對付蝴蝶忍這種層次的人而言,作用還不如一個A級忍術來的大一些。
想到這裡,她走到辦公桌旁,拿起一朵一條接着長長藤蔓的喇叭花,對着花說道:“鋼作,讓藥師兜來一趟我的辦公室,謝謝你啦。”
小南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鬼燈水月也一幅“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
可五秒後,竹取鋼作的聲音——雖然有點失真,但還是能聽得出來是他的口氣——從喇叭花裡傳出來:“好,我知道了。”
“這是?”小南走近詢問道。
“上個月新開發的一種植物,能夠讓我們在這棟建築之內通過藤蔓傳遞聲音,輸入對應的查克拉,就能接通對應的房間。”
蝴蝶忍笑了笑,“這個技術再成熟一點的話,應該能夠聯通整個村子,到時候有什麼事,就不必像現在這樣來回跑了。說起來……”
她忽然想起小南一直在這裡等他的事了:“小南小姐,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掃了一眼鬼燈水月,再想到馬上就要到達這裡的藥師兜,小南決定還是等他們走了之後,再和蝴蝶忍私下談談。
“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先處理眼前的事吧。”
蝴蝶忍臉上一幅“謝謝理解”的表情,心裡則對小南的來意心知肚明。
當初不死川玄彌復活時,他和竹取君麻呂鬧出的那些事情還歷歷在目,蝴蝶忍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小南遇見無一郎後會發生什麼。
但由於之前的教訓,蝴蝶忍這次打算的是讓無一郎和小南見一面後,立刻離開這村子一段時間。等隔一段時日後,兩人再次相遇時,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應該會淡化許多。
她作爲前輩,作爲合作伙伴,當然希望無一郎和小南能夠好好相處。無一郎最好能做到他們三個做不到的事,走進小南的心裡去。
但她不希望這種親密無間的關係,是建立在強烈的生理和化學反應上的,所以纔有了這樣的計劃。
等兩人冷靜下來了再去像正常人交朋友那樣相處,纔是最保險的選擇。
此時,見小南不打算在外人面前提起無一郎的事,蝴蝶忍也稍稍放心了些——在她預設的幾種可能性中,小南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地直接質問她,但這並未發生。
【這樣也好,先弄清楚藥師兜究竟在計劃些什麼……】
藥師兜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蝴蝶忍掛了“電話”還不到五分鐘,他便敲門進來了。
“真得讓你找到了。”
他目光沒有在鬼燈水月身上過多停留,而是停在了蝴蝶忍手中的草薙劍上:“天叢雲劍,總算是遇上了適合他的主人。”
“主人?”鬼燈水月先是愣了兩秒,隨後立刻明白了藥師兜的意思,大聲吼道:“喂喂喂,你該不會是想把這東西轉送給她吧?這把刀可是還有我那一份呢!”
“草薙劍固然珍貴,可若是發揮不出應有的價值,也不過是暴殄天物。”
藥師兜按着鼻樑上的鏡架,臉上掛着胸有成竹的笑容:“鬼燈水月,你應該也覺察到了吧,這把劍根本無法配合你的水化之術。反倒是同爲草薙劍的十拳劍,那東西沒有形體,會隨着使用者的身體呈現適合的大小。
“比起天叢雲劍,還是那把草薙劍更適合你一些?”
鬼燈水月驚喜問道:“這麼說,你知道十拳劍的下落?”
“只要用正確的途經收集情報,這是遲早的事。”
“嘖,那就是跟我畫餅咯?”鬼燈水月眉毛耷拉下去。
“如果你願意讓出這把刀的另一半擁有權,我就盡我所能去找。”
藥師兜看似是在商量,實則很清楚鬼燈水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當然,如果你想繼續佔有它,寧可這把天叢雲劍無法發揮其應有的價值,使寶珠蒙塵,我倒是願意把我的那一半所有權送給你,怎麼樣?
“當然,這樣一來,以後我有了其他草薙劍的消息,就只能拜託其他人去找了……”
鬼燈水月聽到最後一句,馬上就逆轉了想法:“那就這樣吧。我還是喜歡近距離砍人,隔着一百米偷偷戳別人總覺得有點勝之不武……”
他瞄了一眼蝴蝶忍,“還不如大方點送給你算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藥師兜露出蝴蝶忍同款假笑,“忍小姐,這份遲來的禮物,您會收下的吧?”
“……”
蝴蝶忍原本對這把劍就是可有可無的態度,此刻聽了藥師兜的發言,心中哪有什麼驚喜,全是警覺,只是面上還裝出一幅很受用的樣子,但出口的話就不那麼順耳了。
“民間有句話,叫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但反過來,雞給狼拜年,蛇給鷹拜年,我聽起來也是同等的彆扭呢。
“說說看吧,藥師兜。大部分人給別人送禮,都在期待回禮,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明明兩個人都掛着克隆般的笑容,但一直在看戲的小南卻忽然覺得氣氛有些緊張,緊張到她居然聽到了自己呼吸的聲音。
“既然您都戳破了我的目的,那繼續隱藏也毫無意義。”
藥師兜不笑了,正色道:“我喜歡每個東西都處於最適合它們的位置,僅此而已。
“這把劍最適合的位置,是在忍小姐您的手中。而我作爲一個出色忍者最適合的位置,卻不是在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上數學課,也不是在這裡給您的醫學生們做手術指導。
“無論是老師還是醫生,都只是我扮演的角色而已。”
“那你想幹嘛?做人體實驗?”鬼燈水月忽然插嘴道,“你是不是在這兒憋瘋了啊?”
“……”
藥師兜嘆了口氣:“我想要,親手建立這個村子的情報體系。”
“啊?”這是其他三人都沒想過的答案。
“身爲一個情報人員,我已經受夠了什麼消息都要跟別人打聽,要從二手、三手甚至四手消息裡分析事情的真相。”
藥師兜回答道:“雖然忍小姐您有很多新鮮的想法和發明,但在信息收集上的手段上,雨隱村不僅原始,而且還非常的低效,以至於爲了收集人口失蹤這樣的情報,居然還要每年花幾個億的財產去僱傭大國的忍者……
“而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一些重要的事,比如大蛇丸大人‘復活’的速度爲什麼一次比一次快……”
果然,說到這個話題,蝴蝶忍審視的雙眼中頓時閃過一道明亮光。
“如果你們總是這樣後知後覺,即便強大如宇智波義勇,也只能被大蛇丸大人牽着鼻子走,不是嗎?”
“關於大蛇丸……你是有什麼想法嗎?”蝴蝶忍試探地問道。
“與其說是想法,不如說是根據現有情報而產生的合理推測。”
藥師兜知道,證明自己的時刻到了:“你們之前判斷,大蛇丸是通過留在別人身上的咒印來複活的。
“也就是說,他每一次使用天之咒印,都會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置入咒印之中作爲錨點。
“既然他每一次復活、以及用不屍轉生佔據新的身體都會消耗靈魂,怎麼想都應該比之前更弱小纔對。
“可事實上,這三年來他不斷地復活,完全無視了不屍轉生原本的三年時限不說,甚至他在宇智波義勇手下堅持的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用出的手段也越來越多,這顯然和此前的情況不符。
“顯然,他一定是使用了某種手段,克服了天之咒印和不屍轉生這兩種術的副作用。”
說到關鍵之處,藥師兜輕輕用指關節叩了叩桌子,“而忍界之中,能夠利用靈魂的忍術屈指可數。
“除了漩渦一族的禁術·屍鬼盡封,以及他那老朋友加藤斷的靈化之術外,也就是有那傳說中,那能夠使亡者復生的輪迴眼了。”
“你是說,長門——”
小南站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這個可能性很大,不是嗎?”
藥師兜分析道,“宇智波義勇從木葉根部帶回來的情報說過,當年曉組織與團藏及半藏對峙時,召喚過一隻巨大的黃褐色巨像。那巨像釋放出來的忍術,能夠瞬間奪走被擊中者查克拉和靈魂……
“既然他能夠奪走別人的靈魂,那加以利用,比如補充大蛇丸大人在靈魂上的損耗,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吧?”
小南眼睛瞪大了。她知道藥師兜說的,是長門的“外道魔像”。
可他若是想利用人的靈魂,那根本用不着召喚魔像出手,只需要人間道就能把人的靈魂從體內吸出。
“你說這些,究竟有什麼根據?”蝴蝶忍看出小南心中的不安,主動替她問了出來。
“正如我之前所說,這是根據我現在能收集的情報,所作出的最合理的推測。”
藥師兜雙手攤開,“曉組織和大蛇丸大人以前就合作過,大蛇丸也一直對輪迴眼念念不忘。
“他這條爲求生存不顧一切的毒蛇,如今卻這麼頻繁地現身、甚至變得更加難纏,沒有其他人幫助根本不可能。”
“可如果是長門在庇護他……”小南反駁道:“大蛇丸根本沒必要到處亂竄,留在長門身邊豈不是最爲安全,何必要在外邊被不停地追殺?”
“這就是我想法中的重點了。”
藥師兜突然笑了,“如果輪迴眼持有者的計劃,就是爲了讓大蛇丸不斷被複活、不斷被發現、不斷被殺死,以轉移宇智波義勇的視線,好讓他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真正琢磨的事情上呢?”
【那他們真正謀劃的事……】
小南和蝴蝶忍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悚然。
【一定比用人類做實驗的危害要大得多!】
“再強調一遍,因爲情報太過稀少,我只能這樣靠聯想,去給那些不合理的事情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藥師兜雙臂向兩邊展開,“如果能讓我用自己的辦法去收集信息,現在給你們的,恐怕就不是所謂的猜測,而是問題的解決辦法了。”
【如果能找到長門的話……】
小南已經意動了。她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早已急得火燒火燎。
一旦大蛇丸造成的那些人口失蹤案件,最後被證明是長門故佈疑陣設置的誘餌,那別人不說,至少宇智波義勇,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在她有心想開口,讓藥師兜發揮作用時,蝴蝶忍開口了:“這件事我們做不了決定。”
她無視了小南眼中的意動,緩慢又堅定地說道:“歸根到底,你是義勇的俘虜。
“他沒有殺你,是因爲當時必須保障那些‘實驗體’的性命,甚至還有不少受大蛇丸蠱惑的孩子爲你求情……
“可幾年過去,我仍然認爲你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變化。從你稱呼大蛇丸的方式上看,你甚至不希望我們認爲你有任何的變化……
“總之,你的提議我一定會考慮的。但最後結果如何,必須等義勇回來,我們一起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沒關係,我並不是很着急。”
藥師兜非常自信地說道:“只是宇智波義勇最近怕是沒辦法回來了。因爲從時間上判斷,他再遇上大蛇丸大人,應該也就是一個月以內的事。”
“就先這樣吧。至於你的禮物……”蝴蝶忍挽了個劍花,擡頭看向被掛在牆上的鬼燈水月:“你確定要送給我嗎?”
“大不了就當你教我劍術的報酬嘛。”鬼燈水月呲着牙,“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那在醫院打工的事能不能一筆勾銷……”
“還給你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別需要它……“
“我說笑的!至少把我放下來先!”
鬼燈水月抓住纏在腰上的藤蔓揪來揪去好一頓發泄,“早知道就不回來了,還不如聽我大哥的話,留在水之國算了!”
藤蔓鬆開,鬼燈水月掉了下來,一擡頭髮現蝴蝶忍已經彎着眉毛來到他面前。
“你這次去水之國,見了鬼燈滿月?”
“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一句話都沒有提過。
“我只是在找草薙劍半途中遇到幾個霧忍,聽說代水影最近也和枸橘矢倉一樣閉門不出,覺得有些奇怪,就潛入雨影大樓看了一眼。”
鬼燈水月摳了摳腰部之前被藤蔓勒住的位置,“我本來還打算和那傢伙較量一番,可沒想到,他一見面就告訴我說,他大概還能再活幾個月的樣子,弄得我一下子沒了興致。
“之後他還要求我留在霧忍村成家立業,至少留下後代繼承鬼燈一族的名號什麼的……
“我陪了他三四天,同樣的話他至少說了一百遍,聽得我腦子裡的水都快變成工業用膠了。所以有一天我趁他喝完藥腦子不清醒的時候,趕緊跑掉了。”
屋內幾個人都目光復雜地看着他:【這霧隱村究竟是怎麼養小孩的啊……】
“既然今年輪到他做這個代水影……”蝴蝶忍有些在意地詢問道:“那個叫照美冥的忍者怎麼樣了?”
“這個我知道。她水之國大名被派到一個旅遊業特別發達的小島上,處理一種外來入侵的章魚。”
“章魚?”小南重複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沒錯。是一種特別兇殘狡猾的章魚,據說是從波之國那邊的海域上漂過來的。”
鬼燈水月回憶道:“它們把水之國海邊的原生種章魚驅逐的驅逐,吃掉的吃掉,最後又僞裝成受害者的樣子在那裡定居,根本沒有天敵。
“直到最近,那片海域珊瑚礁中的觀賞魚類大幅度減少,連那些喜歡潛水的有錢人都不願意來旅遊了,當地人仔細調查後才發現,罪魁禍首居然是一種外來生物。
“大名從霧忍村調了兩三百個人過去,剛開始還有些作用,可後來章魚也變聰明瞭,一有人來,它們就遠離海岸線,沒有吃的就同類相食,活下來的那些也變得越來越狡猾。甚至有幾個倒黴的下忍被拖進海里,救上來的時候半條胳膊都沒了。”
“霧隱村要是連普通的動物都解決不了,未免太過恥辱了。”
藥師兜輕輕搖了搖頭:“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蝴蝶忍深以爲然,而且出於某些原因,凡是和大海有關的異常,她總是格外地放在心上:“你回來的路上,有親自見過這種生物嗎?”
“何止是親自見過。”
鬼燈水月哈哈一笑:“我從水裡路過的時候,遇見了一羣小章魚,看起來剛出生沒多久。
“我沒招惹它們,但是它卻主動來招惹我,所以我就抓了幾隻幼崽裝在身體裡帶回來了。章魚也是魚嘛!我打算把它們養大之後,讓老師做成海鮮嚐嚐看看味道如何……”
幾人不約而同腦補出一個畫面——
一個長着人腦袋的透明立方體裡,關着幾隻蹦蹦躂躂的小章魚,一路逆水流而上。
“它們現在在哪?”
“在我住的地方,你現在就要看嗎?”
“那就麻煩你了。”蝴蝶忍眯眼一笑,“可以的話,請全部帶來吧。”
“那你們先把魚缸準備好!”
鬼燈水月倒是很樂意分享自己的新玩具,呲溜一下就化成波浪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至於魚缸那可太容易了,蝴蝶忍叫了竹取鋼作,從醫院裡搬了一個裝人體標本的玻璃棺材上來。
水缸剛準備好,鬼燈水月就回來了——他嘿嘿一聲賤笑,身體連帶着衣服都化作透明的水,五隻拳頭大的紫灰色章魚就在本該是他心肺所在的地方緩緩移動。
可怪異的時,當蝴蝶忍爲了仔細觀察靠近時,這些章魚卻忽然受了什麼刺激一般,開始朝着鬼燈水月的胸腔之外開始衝刺,硬生生擠出了一個長長的凸起!
那場景,像極了動畫片上人物受到驚嚇後,心臟直接從胸腔裡跳出來的誇張表現。
“它們好像很喜歡你?”
鬼燈水月有些奇怪這幾隻章魚的反應,不再限制它們。
那幾只章魚突破了水體邊界,居然張開腕足,直接朝蝴蝶忍臉上撲去。
蝴蝶忍手腕一擡,掌心中吐出鋒利的樹枝將爲首的章魚刺穿,順手將其它的拍進水缸裡。
“喂,你怎麼把它給殺了啊?”
蝴蝶忍沒有迴應,而是默默將那隻串在樹枝上的章魚取下,平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了一隻手術刀。
藥師兜見狀,立刻好奇地上前,替蝴蝶忍按住章魚死後仍在蠕動的腕足。
鬼燈水月摸不着頭腦,小南只是在等其他人走人,因此並不太感興趣。
直到二十幾秒後,她聽到了藥師兜倒吸空氣的聲音。
緊接着,就在蝴蝶忍完成了解剖站直身子的那一刻,在場的其餘三人,都感覺自己的胃像是急墜的電梯一般猛地下沉!
“豔!”
蝴蝶忍轉過身,疾聲對窗外喊道:“以柱的身份,通知無一郎和玄彌,立刻放下手上的一切活動,到這裡來見我!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