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賀川瀑布。
巨大的白月高懸於空,時不時便有或縹緲如紗、或厚密如棉的雲霧飄拂而過,將整座幽谷渲染得時而昏暝暗澹,時而通透明亮。
而同樣時隱時現的,還有在瀑布前方空地上,手持木刀練習劍術的身影。
隨着雲影飄過,義勇的身形在黑暗中完全消失,但下一刻又隨着月光重新出現,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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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呼吸·十四之型……”
義勇調整呼吸,以中段的姿態將刀立於身體正前,雙眼之中是極爲沉靜的深邃。
月之呼吸的一招一式,都是黑死牟在成爲鬼後,爲自己上弦之一的軀體重新定製的,需要配合他那六隻眼睛才能完美的使用,因此義勇在練習月呼的劍術時,必須時時刻刻地進入精神高度集中的通透狀態。
然而,只是簡單的準備架勢,義勇就已經在僻靜的山谷內,掀起一陣不祥的氛圍。令人心憂的黑暗,好像變得比往常濃郁了。
附近的忍鴉都不願靠近他,只敢遠遠地觀看,明明渾身覆蓋着羽毛,卻不斷地抖動着軀體。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止水本人,也一言不發地站在松樹的頂上,靜靜地盯着義勇的動作。
終於,準備完成,義勇動了!
“兇變·漫天纖月!”
宛如千萬條毒蛇吐舌嘶鳴的聲音同時響起,讓止水渾身上下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他看得清楚,這一瞬間,竟然有上百個義勇朝着自身各個方向,同時扭動身體揮動木刀,劃出了一條又一條各不相同的刀路軌跡,就好像他是在同時和上百個敵人近身作戰!
【是幻術嗎?】
止水疑惑地打開寫輪眼,仔細地審視着下方。
他這才發現,那上百個義勇並非是分身、也不是什麼忍術形成的幻影,而是義勇動作太快形成的殘像!
他在兩秒不到,居然朝着不同的方向,完成了近一百次的斬擊!
只憑借木刀快速揮舞時形成的刀風,就將十幾米外的松枝化成斷爲碎片。
然而這還只是義勇不成熟的體術版本。
按照要求,一百次斬擊,本是要在一秒之內完成的。而且一旦配合查克拉使用,這一型,將是能夠毀滅戰場的終極噩夢!
當然,威力巨大的劍型,代價也是明顯的。
一擊之後,義勇渾身上下劇烈活動過的肌肉極其渴望休息,額頭上也難得流下了汗水。
他倒拄着木刀支撐身體,配合呼吸法緩慢地調整心跳,回想着剛纔動作中的缺漏,以及下一次練習時,可以改進的地方。
“這和之前你用的劍術,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啊,義勇。”
止水見義勇停下,從樹頂縱身一躍,出現在義勇身邊。他由衷的讚歎全部寫在明亮的眼睛裡,但語氣裡也有一些疑惑。
“你以前練習的那些劍術,一招大多隻有一個動作,而且身體活動的幅度很大,就好像你要用上全部的氣力,來和某種更強大的怪物作戰。可你剛剛練習的那一招,和往常有很大的區別,看起來繁瑣又高深,又像是大廚砍瓜切菜一般細緻而乾脆,是一種用來掃清弱於你的敵人的劍術。”
【這劍術看起來很適合宇智波,但卻和義勇的氣質不太合呢,總覺得有點殺氣凌然的……】
這是止水憋在心裡沒有說出口的話。
而義勇聽了止水的評價,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你沒看錯,是不一樣。”
黑死牟是鬼,他的月呼劍術以頻率極高、範圍極大、壓制力極強爲特徵,大多都是用來以一敵多的清場型劍術。畢竟他的目標敵人,是脆弱的人類,說是砍瓜切菜也不算錯誤。
反之,脫胎自日之呼吸的五大基礎呼吸法,則和日呼一脈相傳,通常一個型只有一個到數個動作,因爲劍士的目標,通常只是單個的“鬼”,不需要那些胡裡胡哨的東西。
既然敵人不同,那劍術的表現有着極大的差異,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喔?這是一種新的呼吸法嗎?”
止水的眼睛快活的眯了起來。
“每次回來,你都能給我一些驚喜。這樣精妙的劍術,就算是打開了寫輪眼,也根本沒有辦法模彷。”
義勇鄭重強調道:“是新的呼吸法,但跟我沒什麼關係。”
“好好好,跟你沒關係。”
止水聽了這句,感覺追問下去的話,肯定又是一堆他聽不明白的義勇式回答,乾脆就不問來歷的事:“我看你一會消失在陰影裡,一會又出現在月光下,神神秘秘的,搞得我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術。所以這種呼吸法叫什麼名字呢?幻之呼吸嗎?”
義勇手下用力,直接將木刀插進腳下的石板,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沓約莫二十張的紙,給止水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止水納悶了。
“回禮。”義勇側過身子,月光照見了他鄭重其事的臉。
止水:“什麼回禮。”
義勇指了指他平時研究二代火影水遁忍術的木屋:“你送給我那個水遁卷軸的回禮。”
“哈?!”止水眉毛一彎,既驚訝又驚喜,“沒想到,那時的事你還記得呀?連我都快記不得了。”
三年多以前,他讓鼬教會義勇那個水遁卷軸上的忍術時,義勇就說過一定會回報他的話。
直到今天,那個承諾才終於兌現。
“老實說,聽說你要見我,我還以又是練習破解幻術之類的事,差點就沒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啊。我可是最喜歡收禮物了,讓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
止水一邊說着,一邊展開了那一沓白紙,眼中的好奇愈發旺盛,但也有些隱隱的擔憂。
【不會是什麼私人食譜吧。要是表現出不感興趣的表情,肯定會被義勇辨認出來的。嘖,那本書真是害人不淺……】
那沓紙的前幾張,畫着一些簡易的人體動作圖形,下面有着義勇手寫的密密麻麻的標註。
止水一張一張看過去,之前的好奇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和嚴肅。
直到他看到後面的【常中修煉訣竅】,才深吸了一口氣,擡起眼睛不確定地問道:“這是一整套呼吸法?”
“嗯。”
義勇迴應道:“月之呼吸。修行到常中,應該能提升你對陰屬性查克拉性質變化的掌握。你很喜歡幻術,又經常用寫輪眼,我覺得這個呼吸法應該很適合你。”
要把月之呼吸作爲回報送給止水,是他三年前就想好的。
止水的查卡拉屬性是火、風、雷,以及寫輪眼自帶的陰。
但除了水之呼吸,其他呼吸法義勇並沒有傳授給別人的資格。
而水之呼吸對於用幻術作戰的止水而言,又過於雞肋了,唯有這個月之呼吸,並不屬於鬼殺隊的傳承,又剛好適合止水。
最重要的是,月之呼吸那十萬點解析度,一多半都是義勇靠解除止水的幻術積攢出來的,把這個作爲回禮,也算是一點報酬了,不然義勇總會有虧欠感。
“月之呼吸,一共有十六個劍型,你必須要開啓寫輪眼才能練習和使用。”
義勇謹慎地囑託道:“當然,你也可以不練習劍型,直接修煉呼吸法本身到常中。你對陰屬性查卡拉的掌握就很強,月之呼吸會和你相當契合,進度就不會太慢。但有一點必須注意:千萬不要在使用呼吸法的同時,調動查克拉。”
月之呼吸,並不是從月光中吸收自然能量,而是從黑暗之中。
但不管從哪兒來,自然能量畢竟是自然能量,止水學不會通透,一旦呼吸法和提取查克拉同時進行,搞不好就變成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記住了。”
【估計是這孩子憋了三年多,專門爲我設計的劍術吧,難怪和之前的路數完全不一樣。】
止水眼睛溼漉漉的,感動地將這沓紙收進口袋裡。
這些年收到的禮物之中,沒有比這個更珍貴了,因爲它獨一無二!
義勇的想象力很豐富,這是他和鼬共同認可的想法。
這些年義勇都沒有出村子,外界也從沒有過這樣的劍術,村子裡就更沒有了。
這呼吸法不是義勇自己琢磨出來的,還能是從哪來的?
忍者做到止水這個地步,進一步提升實力的空間已經很小了,但義勇提供給他的月之呼吸,也許正是他邁向更高處的踏板,因此才彌足珍貴。
沒等義勇說話,他就微笑着補充道:“我知道,不要再教給其他人是吧?你放心好了。不過我們之間,就不說謝謝的話了,義勇。”
接着,兩人又商討了一些修煉呼吸法的細節,這才換了個話題。
“我聽鼬說,你這個假期,想要自己出村子看看?”
止水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是去湯之國那邊,而且富嶽族長也同意了?”
“是同意了。”
義勇點了點頭。
把族地外面的湖給燒乾後,他雖然沒有得到誇獎,但還是跟父親提起了想要出去“歷練”的計劃。
宇智波是崇尚力量的一族,而富嶽更是個能把四歲小孩帶上戰場的虎父,本就不是日向宗家那種保守的類型,再加上義勇表現出的實力相當出人意料,因此富嶽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只是要求他不得暴露宇智波的身份。
再說,讓義勇出去一段時間,他也好集中精力處理鼬的事,左助也可以遠離壓力源,慢慢找回那崩潰的自信。
不過當富嶽問起義勇要去哪的時候,義勇只給了一個模湖的方向:“火之國東北邊。”
水之國就在個方向,因此義勇也算不上撒謊。
富嶽壓根沒有想過義勇可能會度海的事,還以爲是這孩子想去湯之國旅遊,便對家裡的人都這樣說了,止水也是這麼從鼬那裡聽說的。
止水狐疑地看着義勇的眼睛。
“以你的性格,不像是去會泡溫泉的那種人。你去湯之國幹什麼?該不會是爲了鼬的病吧?”
“你知道他得病的事?”義勇挑起眉毛。
“鼬雖然沒有告訴我,但綱手大人擔心他年紀小,想不開,所以特地囑託我看住鼬。”
止水的眼裡先是閃過一絲悲傷,但隨後又欣慰地笑了。
“但讓我意外的事,鼬不僅沒有消沉,反而想開了許多,我也不知道是該爲他高興還是難過了。不過義勇,你要是爲了這件事,想去湯之國找綱手大人,那就太遲了。我們在湯之國相遇,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就算你找到了,她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額時間內就想出辦法來。”
義勇巴不得止水以爲他就是要去湯之國,毫不意外地嗯了一聲,反倒讓止水看出不對來。
“等一下……”
他身體前傾,隔着二十釐不到的距離,盯着義勇的眼睛,心中突然明悟了。
“鼬既然告訴了你他的病情,就不會不告訴你,綱手大人治不好他的事。你該不會,是想要去水之國吧?”
“……”義勇眉頭微微揚起,語氣強硬地說道:“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再告訴別人了。”
“義勇!”
止水把臉一板,“如今的水之國,差不多就是忍界最危險的地方了,你去那裡要做什麼呢?”
“不能告訴你。”
義勇不想多說,要是讓止水知道自己的目標可能就是霧隱村和四代水影,他就走不了了。
“……”
止水的淚溝看起來比剛剛深了一些,眼中掠過劇烈的波動,似是又想到了什麼。
“是了。這世上除了綱手大人,也只有對血繼限界最爲了解的大蛇丸,有可能治好鼬的病了。你去水之國,是想找到他,是嗎?據三代大人的推測,那傢伙可能還盤踞在水之國,打算竊取某個血繼忍者的軀體。”
【啊?】
【這種事,鼬怎麼連提都沒提呢?】
義勇沒有把疑惑表現到臉上,但這一刻的心跳,卻宛如鍾錘的撞擊一般,沉重而有力。
之前鼬把自己的病,描述的就跟無路可走一般,義勇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一個線索。
【是了,他既然在尋找血繼忍者的身體寄生,怎麼會對這種病沒有了解呢?】
止水見義勇沒有回答,便當做是一種默認,口氣略微沉了下來。
“鼬是你的哥哥,我沒有阻止你去救他立場。但大蛇丸,和火影大人還有卡卡西前輩一樣,精通上千種忍術,陰險又狡猾,是最難纏的那種角色。這次我輕而易舉制服了他,是他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的緣故,並不意味着他很弱小。
“要不你等一等,等我忙完這個土之國的任務,再和你一起去?”
“不用說了,止水。”
義勇去水之國的理由,如今又多了一個,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水之國在大海中央,沒有比那裡更適合我發揮的地方。你們都回來兩天了,大蛇丸已經離開水之國了也不一定。我不能等了,必須儘快趕過去。”
“我明白了。”
止水想起了義勇對水遁的掌握,稍微感到有些安心。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說一些,你此行應該瞭解的情報吧,比如怎麼對付大蛇丸之類的……
“不過義勇,你可一定,要安然無恙地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