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她和寧靜擠在一間窄窄的單人牀上,全身的傷都開始疼痛發作,動也不敢動。
寧靜在她身上摸了一下,她疼的一抖。
寧靜問道:“怎麼又搞的全身是傷?”
“不小心撞到了。”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寧靜習慣了她閉口不提家事,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安心,當初的事情並不全是你的錯,要怪也是怪顧……”
“寧靜,安然是爲了救我纔會被車撞倒的,也是因爲我,他延誤了最佳治療時間。這輩子都是我欠他的,我還不清。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那場車禍裡了。”
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像子彈打在自己的胸口上,那場車禍是陸安心的命門,每提一次,傷口就深三寸。一寸一寸,怎麼也沒法痊癒。
如今的顧睿城顯然不是當初那個顧睿城,他長大了,成了這個社會的精英人物,站在最頂端。而自己,卻總是以最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命運弄人。
這一晚,她失眠了。
……
一夜沒睡的代價是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她一大早就從寧靜家出來,沒有吵醒任何一個人。
急匆匆的趕到酒店,卻還是因爲寧靜家離酒店太遠的原因遲到了。
她在員工室換衣服,同事方媛湊過來,小聲道:“安心,你今天怎麼遲到了?”
“早上堵車了,所以……”
“我剛剛在外面碰見柳玉丹了,我聽見她說,要好好治治你,你自己小心吧。”說完,方媛就快步走開了。
她聽到這句話,心又沉到了谷底。自己怎麼把柳玉丹這尊大佛給忘了,她可是想着法的要開除自己呢。
她換了衣服,急匆匆往外走,目標是三樓的辦公室。
她剛到電梯門口,就見電梯門緩緩關上,正失望之際,電梯門又打開了。
顧睿城站在裡面,冷冰冰的神色看過來:“進不進?”
她咬了咬嘴脣,想搖頭,卻又怕耽誤了時間,只得狠了狠心,一腳踏了進去。
兩個人的電梯顯得特別的安靜,每一次吞嚥口水都讓她尷尬。
偏偏前面這個男人站的筆直,目不斜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好像並不認識她。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口道:“你是長期住在這裡嗎?”
他微微側目,從電梯門的反射裡把她皺眉又糾結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
“恩。”
“你的衣服,我明天送來給你。”她想起那件昂貴的男士西裝外套還放在她的儲物櫃裡,就覺得有些慌。
想盡快撇清和這個人的一切關係。
“不急。”隨着電梯“叮”的一聲提醒聲,電梯門緩緩打開,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臉色這麼蒼白,脖子上的傷也只是簡單處理一下。這個樣子來上班,還真是敬業。
她邁開步子剛剛走出電梯,身後傳來他大提琴一般優美的聲調。
“你昨晚睡在哪裡?”
她沒回頭,“朋友家。”
他偏了偏頭,“男的女的?”
她的腳步一頓,卻沒回答,而是快步走開了。
電梯門關上,他眼中還映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他挑了挑眉毛。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