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晴了沒幾日,天空忽的又下起瓢潑大雨,狂風呼嘯,電閃雷鳴。下午三點的時間,被?沉沉的天空壓的像已經是夜裡。
顧睿城坐在辦公室裡,繁忙的公事讓他有些頭暈。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喝下了anna遞過來的第二杯?咖啡。
anna手裡捧着一本策劃書,是關於北城的一塊地皮。這塊地皮說大也不大,但是現在是政府把這塊地皮拿來拍賣,如果哪家公司競標得到了這塊地皮,相當於背後掌握了政府的勢力,到時候這塊地皮開發賣出,收益翻十倍都不是事兒。
蘇澈跟他也念叨了幾回,說讓顧睿城把地皮弄過來,建成一個遊樂場,一本萬利的事兒。
顧睿城知道蘇澈近幾年接觸這些投資多了,算是有點眼力,但是這拍賣成本得幾個億,他得好好考慮考慮。
他從anna手裡接過資料,隨意的翻了翻,聽見anna說:“顧總。”
“恩。”
“我在安排季小姐到北城的分公司就職,她說想進財務部。”anna是拿不準顧睿城的意思,所以來問。
顧睿城回答的比她想的要爽快:“隨她吧,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anna心頭跳了一下,想問的話終究是嚥了回去,她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顧睿城捏着眉心,想到季淼淼那張半明媚半陰鬱的臉,實在討厭不起來。當初是他對不起她,那她現在要什麼,他都會親手送給她。
他想了會兒,撥通了季淼淼的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季淼淼聽到他的提議顯得十分高興,很快的答應了下來。
下了班,顧睿城叫司機去把人直接帶到了餐廳門口,他過去得晚。就讓季淼淼先進去等。
顧睿城善做主張選擇的是一家日本料理,他沒想過,季淼淼最吃不得的就是生魚片這種東西。
她站在日料門口,臉色有些變化。門房來迎接她,她才收斂起不悅的神色,跟着進去了。
短短几日,她的氣質變得貴氣許多,現在走到哪裡,都成了不容易被忽視的存在。
她被領到最裡面的包間裡,服務生過來告訴她,這是顧先生的固定包間,她捂着嘴露出一個不失優雅的笑容。對着服務生笑言:“我最喜歡吃日料了,睿城以前沒帶我來過這裡呢,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的。”
服務生聽了她的話,更是覺得她的身份不簡單,小心的陪着笑臉伺候着。
季淼淼喝了幾杯茶,跪坐的膝蓋都?了,她小心的動了一下,被進來倒茶的服務生看見了。
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剛剛也和她講了兩句話,覺得她雖然面色陰沉些,性格卻還不錯,於是笑道:“你不用這樣跪着的。隨意的坐着就行了,雖然是日料店,可是也不會真的像日本人那樣講究的。”
她話音落地,季淼淼的臉色就變了,本就陰鬱的臉色完全被一層?氣籠罩。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樣高級的日料店,別說是日料店,往日裡連去下館子都是極少的,她哪裡弄得這些有錢人的規矩,所以學了電視裡的日本人那樣跪着,好讓顧睿城也不至於覺得她太寒酸。
她本以爲自己做的是很好的,可是服務生進來拆穿了她的僞裝。
她的臉上一陣陣發燙,?沉沉的臉色比窗外的天氣更甚。看的服務生一陣膽戰心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低頭退出去了。
顧睿城趕到的時候,季淼淼正看着窗外發呆,她的臉色不太好看,眼中也隱隱有着淚光。
他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她,她回頭露出一個笑容,彷彿剛剛顧睿城看到的都是錯覺。
“不用等我,餓了就吃吧。”
顧睿城脫了外衣,季淼淼立刻站起來替他接過來。他有些尷尬,卻也不好說什麼。
兩個人入了座,顧睿城看她吃的不多,問道:“胃口這麼小,不舒服嗎?”
她趕緊搖搖頭,裝作胃口很好的樣子,把幾塊生魚片強塞進嘴裡。
生魚片那種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覺得噁心透頂,在他低頭的時候,她伸手接住吐出來的生魚片,塞進了衣服口袋裡。
窗外雨聲嘩啦啦,包間裡卻十分安靜。顧睿城沒有開口說話,季淼淼率先打破了沉?。
“睿城,其實我想和你在一起上班,這樣我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教教我。”
顧睿城微微擡了擡眼皮,說道:“分公司離你住的地方近,人也比較少,老師傅願意教,你學起東西來更快。我這邊比較忙,你可能適應不了。”
他委婉的拒絕,她聽懂了。
她當然不會強求,立刻說道:“你說的對,我應該從基礎學起,以前我就想當個會計,現在我終於有機會了,謝謝你,睿城。”
他點點頭,難得的笑了:“會計很辛苦,如果你堅持不了,隨時跟我說。”
季淼淼高興的點了點頭,笑着答道:“恩。”
後面的時候,季淼淼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和顧睿城的共同語言,她投其所好的問了他許多工作上的問題,他都一一解答。
在兩個人走出日料店大門,季淼淼要上車的時候,顧睿城突然問了一句。
“當年車禍的時候,我丟下你,你怪我嗎?”
季淼淼渾身一僵,搖了搖頭:“我怎麼會怪你呢?”
“護着你的那個人,是你的弟弟吧,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話音一落,季淼淼周身凍住,額頭上的冷汗齊刷刷往外冒,她順勢彎腰鑽進車裡,把頭撇向一邊,躲開了他的目光。
“他,他挺好的,只是,幾年前他去外地打工了,我也很久沒看見過他了。”
她說完,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
顧睿城點了點頭,不疑有他,又接了一句:“什麼時候你聯繫他回來一趟,我想當面跟他道歉。”
……
近些天,陸安心也沒去找工作,就整天在家煲了湯往醫院裡跑,風雨無阻。
一開始,她看見陸安然的時候心裡還彆扭的慌,可是看見他一天天的好轉,和他臉上開心的笑容,她也被感染了,心裡那股彆扭也被愉悅所取代。
今天下午,陸安心提着熬了大半天的豬蹄湯送來醫院,她坐公交車坐了許久,還好保溫壺裡的湯沒有變涼。
她推開病房的門,見陸安然正靠在牀頭看書,笑道:“看的怎麼樣了?有信心拿到獎學金嗎?”
她只是玩笑話,陸安然卻聽得極其認真,回答起來也是一臉堅定。
“當然了,這學期的甲級獎學金我一定會拿到的。”頓了頓,他看着陸安心的笑臉,又說道,“安心,是我不爭氣,花了家裡這麼多錢,讓你這麼辛苦,等我好了,我會去做兼職打工,以後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陸安心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在她眼裡,他始終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弟弟。
她把還在冒着熱氣的湯盛出來遞給陸安然,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我聽田阿姨說,你不願意告訴她這次爲什麼會受傷,你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不敢說?”
陸安然心虛的把臉埋進碗裡,“不是的,沒人欺負我。”
陸安心聽他這麼含糊其辭,立刻在心裡認定了他是被人給欺負了,挽了挽袖子,氣呼呼道:“是誰?敢欺負我弟弟,看我不去好好收拾他!”
她這小胳膊小腿沒什麼氣勢,鼓起臉頰的樣子像只生氣的河豚。陸安然被她逗得直笑,揮了揮手:“姐,我真是不小心在操場邊摔了一跤,你不信可以去問同學。你就別在那邊瞎想了,還有我媽,她簡直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陸安心對那句被迫害妄想症深有同感,點頭道:“那我暫且信你一回,你有事可別瞞着我噢。”
他們兩姐妹在病房裡嬉笑正歡,彷彿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陸韋年站在病房門口,聽着門內的聲音鼻子發酸,遠遠的看見田穗芳走來,想伸手攔住她,卻被她一巴掌推得一個踉蹌,她不屑的看着他:“門神啊你,我兒子的病房你不讓我進,你要死啊?”
她聲音一出,辦個走廊裡都回蕩着聲響。
房內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推開門進去,看見陸安心,也沒給什麼好臉色,倒是陸安心對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她走到牀邊,去看陸安然碗裡的湯,看了一眼,臉上就浮出些不高興來:“怎麼又是豬蹄湯啊?”
陸安心回答:“醫生說,多喝骨頭湯,骨頭才長得快。”
田穗芳看了她一眼,不滿道:“你弟弟現在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我可聽鄰居王大媽說了,說這個魚翅啊鮑魚啊這些東西補得很,你對你弟弟就不要這麼吝嗇了,弄一點來給他吃一吃嘛。”
陸安心聽得胸腔發悶,對這個後媽的胡攪蠻纏實在無奈,怒極反笑道:“你聽誰說的,你找誰要,我沒有這個本事,只能帶碗骨頭湯來。”
田穗芳立刻嚷道:“你這是什麼話啊,你以爲我不知道,老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顧總,他是什麼身份啊?連城集團的老總,什麼鮑魚魚翅還不是拿來漱口而已,你弄一點來給你弟弟吃,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田穗芳這話像是早就準備好來說給她聽的,她看了一眼陸韋年,陸韋年就心虛的扭過頭去。
她心裡明白,這兩個吸血蟲又在打顧睿城的主意。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會爲了自己的愧疚感而出賣自尊和身邊的人。
她笑着扣好了大衣的扣子,伸手拿起了牀頭櫃上的保溫壺。
“爸,田阿姨,我勸你們一句,顧睿城這種人,不是你們能找惹得起的,你們趁早死了那些歪心思。每個月的生活費我會按時付給你們,但是,一旦你們惹急了我,這筆錢,我不付也是可以的。”
……
陸安心從醫院裡出來,狂風暴雨依舊駭人,人行道上的樹木被吹的呼啦作響,彷彿被什麼神秘力量撕扯着。
她看了看手裡剛剛被田穗芳砸壞的雨傘,有些傷腦筋。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打車回去的時候,顧睿城的電話打了過來。
“在哪兒?”
她小心的往後站了站,害怕大雨打溼了她的手機。
“我在醫院門口,能來接我嗎?”
“等我。”
掛了電話,陸安心站在醫院門口等着。這樣的夜晚她的心裡卻很安寧,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過去之後,她看顧睿城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正想着,一輛保時捷就停在了她的面前,顧睿城撐着一把大?傘下車,朝她走來。
見她臉上沾了些雨水,頓時沉下臉:“又坐公交車來的?”
她躲開他的手指,笑道:“公交車怎麼了?寬敞。”
他嘴角一勾,被她給逗笑了,伸手摟着她的肩膀,把她完全遮擋在大?傘下,連自己大半暴露在外面也沒在意。
陸安心坐在副駕駛,顧睿城坐在駕駛室,他探身過來要幫她系安全帶,她趕緊伸手自己繫好了,生怕他碰到自己。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突然有種打她屁股的衝動。
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進了大雨裡,轉眼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醫院大門口,站着一個人,他臉色陰沉,左腳綁着厚厚的石膏,握拳的手被指甲扎進了肉裡。
車子開到燕南庭的時候,大雨突然變成了小雨,車內的暖氣薰得陸安心臉蛋紅紅,車子一停,她就飛快地躥下了車。
顧睿城鎖好了車庫的大門,緊跟着她的身影上了樓,在一樓客廳,她還是沒跑過,被顧睿城一聲命令釘在原地。
“站住。”
她站着不動了,也不轉過身來。
顧睿城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開始脫外套,她驚恐的後退一步:“你怎麼能在這裡”脫衣服。
客廳裡還有朱嬸在呢,而朱嬸也早已經習慣了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此刻捂着嘴偷笑了一聲,趕緊躲進廚房裡去了。
顧睿城脫下了外套。丟到陸安心的頭上,聲音裡帶着笑意:“你以爲我要幹什麼?”
陸安心明白是自己想多了,臉色越發的紅,伸手把外套抓下來抱在懷裡,說道:“還有要我拿的嗎?”
顧睿城微微前傾,湊到她耳邊,曖昧出聲:“還有的,只是不方便在這裡脫。”
她臉上的火一直燒到腳趾頭,嘟囔一句:“流氓。”
顧睿城逗她逗得着實有趣,特別是每次看她裝着不在意,卻悄悄紅了臉的模樣。
“喝茶嗎?我給你泡茶。”
這樣的天氣,確實適合在溫暖的家裡泡一壺好茶。
陸安心沒有拒絕。把顧睿城的衣服拿到樓上去掛好了,再下來時,顧睿城已經擺好了茶盤,洗了手,桌上還放着燃燒的薰香,淡淡的香氣讓空氣都變得慢下來。
悠然愜意的感覺讓陸安心舒服得想癱在沙發上,但是她只是正襟危坐在顧睿城的對面,仔細地盯着他泡茶。
他的手指修長卻遒勁有力,每次動作的時候手背上的青筋會變得明顯。
她盯着盯着,不由自主的吞嚥一口口水,這時,顧睿城已經倒好了一杯茶。遞到她的面前。
“喝喝看。”
她小心的捧着茶杯,這茶杯忒小了,剛好就夠一口的,她喝的卻很細緻,喝了一口,剛好杯底還剩一點。
“很好喝。”
顧睿城又給她倒一杯,問道:“以前喝過?”
她點了點頭,伸出食指在桌上輕釦,算是感謝。
這種喝茶的文化,她懂一些,因爲小時候,母親最愛在清晨的時候泡上一杯濃茶。每當這時候,就拉着她一起品,兩個人聊天說笑,是最快樂的時光。
只是離開母親後,陸安心就再也沒有喝過茶。
想到這裡,陸安心的情緒低落下來,茶杯也被她放在了桌上。她說道:“顧先生,我有些不舒服,想上樓去休息休息。”
顧睿城點了點頭,看着她起身離開。
她上了樓,進了臥室就躺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發呆。
15歲那年,她被陸韋年搶到了撫養權,從穆戀雲家裡被帶到陸韋年家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得到過穆戀雲的消息。
她也不相信穆戀雲不要她,自己還偷偷去以前的家裡找過穆戀雲,可是鄰居告訴她,穆戀雲在她走了之後就搬走了。
她才相信,穆戀雲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和從前訣別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聽見陸韋年和田穗芳的爭吵,才知道穆戀雲還在寄生活費過來,可是無論她怎麼求陸韋年,陸韋年都一口咬死了穆戀雲不想見她。生活費都是因爲法院的判決。
這麼多年,陸安心明白,穆戀雲也肯定早就有了新的家庭,她的造訪,對她來說是打擾。
“想好做什麼工作了嗎?”
顧睿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撐起雙手從沙發上坐起來,他已經坐在了她的身邊,兩個人靠的很近,他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想好了,但是我想等安然好了之後我再……”
“不用等,你弟弟的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我會找個有經驗的護工去照顧他。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顧睿城的聲音低沉優雅,像琴音在陸安心的耳邊流淌過。
這種有人撐腰的日子久違了太久,她有些感動。
但是很快,她就剋制住了自己這份感動,說道:“顧先生,你只需要照顧我,不需要照顧我的家人的。”
他的胸膛震動了一下,伸手勾着她的背把她摟進懷裡:“我也需要你照顧我,我不想你爲任何的男人分心。”
她羞的把臉埋進他懷裡,慶幸這樣的情況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卻伸手從她腰際衣服的邊緣探進去,捏她的軟肉,捏的她左右扭動。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突然叫一聲:“寶貝。”然後把她壓在了身下。
……
第二天一大早,陸安心就醒了,顧睿城還在沉沉的睡着,她低頭看他英俊的側臉,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初沒瞎眼,他確實好看的不似真人。
看了一陣,她從樓上輕手輕腳的下來,給顧睿城簡單的做了個早餐擺上桌。
趁着空閒,她又想去廚房熬湯,卻突然想起昨天田穗芳說的那些話,頓時笑出了聲。
顧睿城這時候從樓上下來。看見她站在廚房門口吃吃的笑,不由得好奇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她笑着轉過身,問道:“你們有錢人是拿鮑魚魚翅漱口嗎?”
顧睿城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但是還是嚴肅的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那種東西少吃,太貴。”
陸安心笑的更開心了,把做好的三明治和牛奶雞蛋推到他面前,說道:“那你吃這些,這些便宜。”
顧睿城吃完了早餐,問她:“你待會要去醫院?”
陸安心搖了搖頭:“不了,我今天想休息會兒,在家裡看看書。”
他點頭。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恩,我的書房裡有書,你記得休息,不要太累。”
陸安心點了點頭,目送着顧睿城走出了大門。
顧睿城一坐上車,anna就開始報告,說是給季淼淼把工作安排好了,她不想做基層,怕被人欺負,直接坐上了財務部副經理的位置。
雖然anna特意囑咐,不要給她什麼實權,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她難免接觸分公司的核心賬務。
anna說完後,顧睿城卻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他並不在意她做的好不好,會不會做,他只是負責給她。
見顧睿城這態度,anna有些忍不住問道:“顧總,你找了這個季小姐好幾年了,到底是爲什麼?”
顧睿城並不打算隱瞞自己最忠心的下屬,於是回答道:“你知道,我以前的處境危險,不能在一個學校待太久,初三那年轉到宣化中學。她見到了我,她喜歡我,經常給我送吃的喝的,但是我不認識她,我甚至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直到我在宣化要走的前一天,接到了她給我寫的信,她約我放學後在公交車站見面,但是那時候我和老爺子鬧彆扭,大吵一架,在外面和一羣狐朋狗友玩了很久,纔想起她還在車站等我。”
“我到的時候,剛好一輛車朝我開過來,她推開了我,可是她的弟弟也衝過來推開了她。最後,她的弟弟被壓在車輪下,而這個時候顧老爺子的人找到了我,直接把我帶走了,我甚至連報警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完一大串,anna又產生了一絲疑惑:“那你既然不認識她,又怎麼確定是她呢?”
顧睿城回答:“當時我聽到她弟弟喊她‘淼淼,淼淼’,我還記得他叫了三聲,那天雨太大了,她弟弟流了很多血。”
anna聽完,已經是一身雞皮疙瘩,心裡對季淼淼的懷疑也變成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