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剛喊出聲,那腳步聲就頓住了。
我用手電照過去,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影子站在那裡,雙手舉過頭頂。
“別開槍,是我……”
那聲音顫抖着,竟然是年輕的保安。
大慶依舊沒放鬆警惕,舉着三菱軍刺說道:“你小子不睡覺,大半夜來這兒幹嘛?”
年輕保安愣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啊,我不睡覺,大半夜來這兒幹嘛?我回去……”
說着,他竟然真的轉身往回走。
剛走了兩步,他猛地拍了下腦門:“哎呦!我忘了,我是來上廁所的!”
說着,他轉過身來,雙手就要去解褲子。
白莉莉尖叫起來:“哎,哎哎,你在哪兒上廁所呢?找沒人的地方去!”
年輕保安猛地哆嗦了一下,又拍了一下腦門:“哎呦……看我這腦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最近總反應不過來,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他已經尿了出來。
我警惕的看着年輕保安,不知道他是在裝瘋賣傻,還是真的病到了這種地步。
這時,坑裡的吳承林開始說話了。
“你們別怪他,他的神經系統已經崩潰了。這孩子人真好,我曾經暗示過他好多次,讓他離開這裡,他卻捨不得這裡。”
接下來,吳承林繼續跟我們說了那個山區大夫教給他的治病方法。
大夫說,人之所以生病,都是因爲元氣不足或者元氣損傷。只要補充了足夠的元氣,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好。
那大夫給了吳承林一把花籽,讓他種在廠子的花園裡,然後,將自己埋在地下,吃掉大夫給他的藥。還要讓這些花開得格外旺盛。
這種方法的目的,是讓花根產生的元氣進入到吳承林的體內,以達到治病的目的。
所以他悄悄回到廠子裡,沒有跟任何人說,就開啓了自己的治病之旅。
吳承林說完後,我頓時覺得毀三觀。我寫過各種靈異事件,從沒聽說過種花能治病,令人啼笑皆非。
白莉莉心思縝密,用手電照着那吳承林,疑慮的說:“這麼說來,是你自己偷自己家倉庫的牛奶,去花園施肥了?”
吳承林還沒說話,那年輕保安猛地撲了過來,撲在吳承林旁邊,腰帶沒有繫好,露出了半個屁股。
“老闆,老闆你在這兒啊?你快出來吧老闆,咱們廠子都快倒閉了……”
說着,他眼淚就涌了出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十分傷心。
看來他的病也很重了,根本就沒聽到我們剛纔在說什麼。
吳承林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看我說:“這位小兄弟,麻煩你先把他送回保安室,然後再回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年輕保安還在不停的哭着,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和大慶把他架起來,送回了保安室。
等我們再次回來的時候,吳承林還坐在裡面,靜靜的等着我們。
大慶撓撓頭,開始發問。
“吳總,您是我市知名的企業家,也接受過高等教育,爲什麼不去正規醫院治療,而去相信這種懸乎的治療方法呢?您別誤會,我不是說這種治療方法不管用,只是覺得好奇而已。”
他嘿嘿一笑,臉上很釋然。
“正規醫院?別逗了。我去了許多醫院,都說我這是不治之症。如果我死了,還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你看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說明慕容大師的治療是有用的,起碼比那些狗屁專家強多了!”
他的表情十分自然,不像是騙我們。
接下來,我們進行了一番溝通,溝通中我們得知,他在下面24小時都是睡眠狀態,就連往花園裡倒牛奶,都是夢遊的狀態,這是那個叫慕容大師的人幫他催眠的作用。
剛開始我還懷疑,白莉莉的哥哥讓我們找的人就是他,可通過一番溝通後,我逐漸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當他得知我們在找園丁的時候,吳承林哈哈大笑。
“你們肯定是找錯地方了,難道你們忘了,有一種職業,也是被人稱作園丁的?”
他這麼一說,我先愣了一下,隨後脫口而出:“您說的,是老師?”
他笑笑:“對啊,我大學學的是漢語言文學,據我所知,園丁已經成了對老師的統稱。而真正在花園裡工作的人,一般則被人稱作花匠。”
我們三個互相看了一眼,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也贊成吳承林的說法。
這時,月光被雲彩遮住了,天色暗了下來。
吳承林呻吟了一下,似乎哪裡不舒服,隨後他快速說道:“好了,我需要繼續睡下去了。”
說着,他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扔到我腳邊。
“這張卡里,有十萬塊錢,是我給你們的封口費。記住,要永遠幫我保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眼裡露出兇光:“如果你們貪得無厭,還來打擾我,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剛想拒絕他的卡,他堅定的說:“錢你們必須拿着。而且我還有一個要求,把我的保安也帶走,給他找個好一點的工作,他如果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會死的。”
說着,他嘆了一口氣,往後一躺,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我揮揮手,帶着白莉莉和大慶離開了這裡。
臨走,大慶不忘撿起地上的卡,往身上蹭了蹭,裝進了自己的兜裡。
走出好遠去,大慶才小聲說道:“狗子,你說,這吳承林可信不可信?”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人到了將死的時候,不管做出什麼事情來,都是可以理解的。”
說着,我突然笑了起來。
“我倒是對那個所謂的慕容大師很感興趣,河北人,在山裡,能研究出這麼奇葩的治病方法,這個人,很有意思,寫出來的話,一定大賣……”
大慶拍拍我:“行了,別犯職業病了,先保小命要緊。”
說話的功夫,我們已經到了保安室,年輕保安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呼嚕震天響。
大慶指了指他:“這小子怎麼辦?帶走?”
我點點頭:“帶走,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都拿了人家的錢了,咱們說什麼也得幫這個小保安換個工作,再幫他治治病。”
大慶臉色微紅,下意識的去摸了摸他剛纔裝卡的兜。
這時,白莉莉突然喊道:“我知道誰是園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