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婦女拉住士兵的軍裝,對着士兵臉上就摔了一巴掌。
“啪。”
“混蛋,你們是混蛋,爲什麼要連累我們,爲什麼啊!”
婦女用力撕扯着士兵的衣服,怒吼着,謾罵着,毆打着,她當然有權利這樣做,是我們,是我們這些拿着刀槍立志以死衛國的男人丟了國家,丟了土地。
她罵死我們,打死我們也是應該的。
士兵哭着喊“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怎麼承受這些受難百姓的怒火?他們養育了我們,我們卻丟了他們。
一片中國兵都哭了,山西兵,綏遠兵,哭的稀里嘩啦,他們聽到婦女的話,都恨不得衝上去讓日本人拿刀捅死自己。
都是血性後生,誰願意亡國滅種?誰願意看百姓受難?
那士兵護住婦女“走!”
他拉起婦女就往回跑,可是對岸有三千號日本兵啊,他們能看着我的士兵回來嗎。
“噠噠噠噠噠噠。”
重機槍的子彈掃在岸上,蕩起陣陣塵土。
我命令“掩護,掩護射擊。”
我們全部開火,誰還管你子彈夠不夠用,打光了就是。
兩軍隔着汾河對轟,一個接一個的兵倒下,那護着婦女的兵被擊中,撲在了地上。
二狗子,這個十七歲的少年也衝了上去,那個時候,我連下命令的時間都沒有,我英勇的兵在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從來沒有一絲猶豫。
二狗子衝到了婦女身前,推起婦女,回頭看到士兵,“我帶你走。”
“你走。”那士兵喊了一聲“救人。”
二狗子回頭,是那個驚恐萬分的婦女,身後,是生死相依的兄弟。
就那麼不到一秒鐘的間隙,二狗子同樣需要做一個決定,艱難的決定。
但是,他的兄弟會讓他爲難嗎?
當然不會。
那個受傷的士兵擡起他的步槍對着自己的下巴直接扣了扳機。
“砰。”
士兵自殺了。
二狗子的眼睛充血,她從未遇到這樣慘烈的境況,他咬牙回頭,學着那個兵用身體護住女人撤了。
一道日軍機槍的子彈在地上掃着向前,在二狗子就要衝回來的時候,彈道也衝了過來,小貓兒撲了過去,在那種時刻,你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時間,只能用你的身體做出最快的反應,小貓兒撲上去了,他把兩個人撲倒在地,自己壓了上去,彈道沿着他的身子射了過去。
“噗,噗,噗。”
三顆子彈打在了小貓兒的後背,三個血窟窿出現在這個年輕的後生背上。
戰壕裡的兵又衝了出去,把他們三個人拖了回來。
我對着身後呼喊“救護兵!鬼先生!”
沈文浩衝了過來,翻過小貓兒,看見了他背上的三個彈坑,這是在身體上的彈坑。
小貓兒臉埋在土裡,沈文浩對着身旁的士兵喊“給我按住。”
“忽。”用酒精擦過的刀子直接剜了進去。
“啊!”小貓兒低吼一聲,然後咬緊牙關,身體劇烈的抽搐。
所有的兵都看的傻了,這個救護兵,好生猛啊。
在通往太原的路上,秋本凌美子內心很亂,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關心那個中國少校,可自己和他,明明才認識一天,只見過兩次而已。
她已經不是小女孩,當然也不會相信什麼一見鍾情的鬼話,她只是感覺那個少校是一個值得相信的男人,儘管我們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上。
她想,如果大隊日軍進攻木橋,那麼,武忠他們一定是守不住的,如果日軍衝過來,他們怕是連跑的時間都沒有了,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在她猶豫的時候,有一箇中國偵查兵出現在她眼前,她思慮片刻,還是走上前去。
“士兵,士兵,南面有日本兵。”
偵察兵驚問“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好多日本兵在木橋那打仗。”
無論怎麼樣,秋本凌美子都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中國兵,然後那個中國兵迅速衝向太原城。
秋本凌美子回頭南望“武忠,我只能做這麼多了。”
汾河木橋,中日戰場。
退回西岸的日軍押着一百多百姓站在了汾河邊上,暴怒的聯隊長衝了出來,他站在百姓後面,舉起了屠刀。
“帝國的勇士,必須有最堅韌的毅力和最堅強的內心,必須有殺人的決心。”
他揮起***,對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劈了下去。
“噗。”
***劈開老漢的後背,老漢向前一衝,栽倒在了汾河裡。
“啊!別殺我,別殺我。”
人羣一陣騷亂,有個女人嚇的自己衝進了汾河裡,她被綁着手,直接沉在了淤泥裡。
所有的百姓都開始掙扎,他們身後的日本兵按住了他們,把他們按的跪在地上,一百多個日本兵站在他們面前,端着步槍,步槍的前面,插着刺刀。
聯隊長怒吼一聲“刺!”
噗噗噗噗,幾十個百姓被捅死,有幾個發狂的日本兵抽出刺刀又刺進去,一次接着一次。
有幾十個年輕的日本兵沒有刺,等待他們的,只有拳頭和皮鞭。
被毆打過的日本兵再次站在原地,刺刀,最後還是捅進了中國人的胸膛裡。
我看着他們在對岸刺死了所有的中國人,我咬的牙都要碎了,我救不了他們,救不了他們啊。
爲什麼,要讓這些老百姓承受這樣的苦難啊。
我們只能看着,什麼也做不了,連最堅強的後生都哭了,我們只能用眼淚祭奠他們。
神仙嚎啕大哭,他拿拳頭砸着土地,“都怪我,都怪我啊,早就該炸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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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炸了橋,日本兵就不會殺中國人了嗎?
一百多條中國人的屍體,躺滿汾河邊。
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開始在中國兵裡生根,死的那些,都是中國人啊。
我忽然聽到徐麗尖銳而憤怒的呼喊。
“殺盡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