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小少爺因走火入魔,人已經是燈枯油盡了,那雙曾經明亮的大眼睛如今已然在慢慢散開……
難道這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雷霆小霸王就這樣領盒飯了不成?
“凍住,不許走……”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一個體態渾圓,高聲大嗓的女子飛身而來。雙腳還未站穩,那女子便雙手掌心相扣,向前一推。便有一道寒氣撲將過來,打在小少爺的前胸。
只在一夕之間,從小少爺胸口開始,寒氣化爲冰晶一層一層把個小王爺包裹起來。也是大小姐抽身的早,不然恐怕連她也要牽連。
衆人就這樣親眼目睹了小少爺變成一坨冰塊的過程,不知道爲什麼,當場的所有人都莫名有一種十分解恨的感覺。但是同時也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什麼功夫,能在瞬息之間就把人凍住,這不是功夫啊,這是法術啊!這些小字輩的哪裡知道,這胖丫頭的神通!
“還沒有娶老孃,就想先走?就你啊,就你小子啊,還自號雷霆小霸王,我三年不來,膽子就大了是吧,哎呦,我這暴脾氣……”
那胖丫頭用手掌啪啪的連扇小少爺臉部那部分冰。天北都替她覺得疼,這到底是出氣呢,還是自虐呢?
“好了,寒胖兒,勿要胡鬧,正事要緊,若再耽擱一時半刻,你那雨哥哥,便真的沒救了!”一個滿鬢通白的老者一邊招呼一邊走了進來。
老者一進門便是一愣,見地上凍着那個,便是那個慣會騎男霸女的小兔崽子了,可這牀上怎麼好生生地又斜躺着一個,赤着膀子的少年?而且那被撕破的衣衫,還若有若無的隱藏着春光……
“咳咳咳……”那老者突然大咳起來,連忙用手捂住口鼻,轉頭對那胖丫頭說道:“這就是你那朝思暮想的雨梢哥哥?”
“爺爺救他……”那寒胖兒用手一拖肉臉扭過頭去。看這動作,原應是少女思春,兩腮騷紅,轉身害羞之舉。只是這寒胖以寬身肥臉之資做起這小女人的神態來,也是苦了自己,難爲了別人。
“原是龜谷醫仙載老前輩來了,令日弟定是有救了……”那大小姐剛要上前行施大禮。
老者搶前一步,雙手一攙道:“大小姐不可,這要折煞老夫了……想當年我載一刀剛出山,醫術不精,誤傷人命,被困在那銀劍山的春風庵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不是的你父捨身相救……”
載一刀說道此處,兀自的頓了一下,因爲他發現‘捨身’兩個字用在此處當真是極好的。便又重複道:“對,若不是你父捨身救我,我哪來的今日大成……”
“那請載老前輩即刻施救,我這弟弟恐怕不能再等了,”大小姐知道載一刀是個嘮叨之人,急忙打斷了他的話。
“大小姐莫急,小少爺被我孫女寒胖兒凍住,暫時性命無憂。我這裡前幾日機緣巧合得到一枚七竅合體丸!”載一刀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葫蘆瓶。
“這丸藥可讓你姐弟二人的靈魂合在一處……只是……”載一刀神色黯然,剩下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只是什麼……”大小姐急忙問道,多年已死的心突然泛起一絲漣漪。
“只……只是這靈魂只有一條,終是隻能活命一人……”載一刀把葫蘆瓶向前一遞,又言道:“本來是件十分難以抉擇的事情,如今小少爺這般情況,倒也好辦了……”
“爺爺……“韓胖兒剛欲申請搶奪葫蘆瓶,卻被載一刀一眼喝住,想來這鬼谷的爺爺雖然疼愛孫女,卻家教甚嚴。
“那是孫女爲雨梢哥哥拼了性命才尋得的,怎麼……”
“混賬,在家裡,我沒跟你說明白嗎?”載一刀動了真氣!
“仙醫莫要責怪韓妹妹,”大小姐搶前一步,從載一刀手裡奪過葫蘆瓶,向着韓胖拱手道:“韓妹妹對小弟的情誼,我代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謝過了!只望他轉醒時,能憐惜你幾分……”
大小姐話鋒一頓,走到凍住小少爺冰晶前,用手一摸,那雖只隔着一層冰,卻似隔着千山萬水般。
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相隔,而是近在眼前的兩個人卻是姐弟……
大小姐突然靈力一教,掌心發光,那冰晶像春風消融冰雪一般嘩嘩的融化着。大小姐摸着剛剛露出的——小少爺溼漉漉的頭髮,淡淡的笑着。
此時冰晶漸融,地上一片水漬,窗外一縷晨光照了進來……暖暖的……
天北心頭一揪,雖然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心頭卻也是一酸……
大小姐從葫蘆瓶裡點出一枚藍色藥丸,銜在嘴邊,續而玉面向小少爺臉部一靠,口對口的把藥丸送入小少爺嘴中。
這畫面太美,不忍直視。只是以這兩人的身份,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四道藍光頃刻間從大小姐身體裡,順着口對口的通道,流進小少爺的身體裡。續而粉光大盛,閃得所有都睜不開眼目,恍惚間似有一朵蓮花乍然贊放……
一陣狂風無端的吹來,屋子裡的各種物什被風捲將起來,旋在空中。稍過一會,風勢不減,反到更盛。Duang的一聲,小少爺房間的屋頂被這股狂風掀翻了……
只見一個身影……在旋風中心扶搖而上……霎時間沙石四起,遮天蔽日……鬼哭狼嚎……
“三世桃花開不盡,十里長街雨不歇。今日與君和一處,莫爲清明等時節……”
仍然還不能動彈的天北,在被屋頂落下的瓦片砸暈之前,似乎聽到有個女人在唱歌,又好像在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