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我是天北,此時我才六歲,此時正是手裡抱着一個嬰孩,被大根禪師訓斥!
“又是哪裡撿的?”
“後山,”我說道。
“你當我們這裡是孤兒院呢!”
“師父,這個好可愛的!不信你看看!”我把嬰孩遞過去,在師父的眼皮下,逗弄着。
“再可愛也不行,我的師父對我早有讖言,此生只能收六個徒弟。多收怕有不詳!”大根師父一邊裝作閉目養神,一邊又忍不住瞄了一眼。
這一眼,便註定了今生的不平靜。
那嬰孩似有靈氣,見到大根禪師咯咯的笑了起來。
“可留下什麼物什?”
“師父,沒有,但是這孩子脖子上掛着一串項鍊。好像值點錢!”我自是懂得大根師父的,便指着嬰孩的胸口說道。
“喔,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不甚值錢!”
我又仔細看了看,亦如師父所說,一個皮繩上墜着一個圓環,圓環上套着五六根各種形狀的小鐵柱,一看就知道是個廉價小玩意。
“可是師父!”
“算了,蒼蠅再小也是肉!”說罷,大根師父一把抓下項鍊。剛要轉身離開,又突然問道:“是男娃吧?不要又像上次似的!”
我也心頭一震,最主要的事情忘了。便要扒開小被,一探究竟。那曾想那嬰孩緊緊的抓住被角,怎麼都不鬆手!
“小寶寶,就讓小哥哥看一眼,如果有把兒,你就能留下了,小哥哥會一直照顧你的!好不好?”我才六歲,就如此花言巧語的,也是醉了,卻又道是童言無忌。
嬰孩像聽懂了似的,鬆開小手。我一掀小被,便興奮的大喊道:“師父,有把兒,師父,有把兒!”
喊聲由近至遠迴盪在佛寺之間,還未等喊聲消逝,便靈光一閃,換了世界。
這一年,我11歲了!此時正跟幾個師哥氣鼓鼓的對峙着!身後則站着五六七,三個小師弟。
“我說,四師弟,你不要管這些小野孩子的事,否則也有你好看!”三師兄一直是個惹禍的種。
“三師哥,你們當師哥的,怎麼整天介欺負師弟們!”我11歲了,似乎到了逞強捱揍的年紀。
“我們三個師哥都是父母送來修行的,哪像你們幾個野孩子。”
“我們不是野孩子!!”六師弟撅着小嘴喊道。
“哈哈,沒有爸媽就是野種!”大師哥不說話則以,一說就是狠話!
“對,野種!”二師兄一向只會附和。
“野種又怎樣,我後退一步,跟三個師弟站在一線。我們就是野種!從今天起,我們野種軍團就成立了!”
那一天,野種軍團被揍的很慘。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是暖暖的,那是一種有了兄弟,不再孤單的感覺!
靈光再動,畫面又切場景!又是身在佛堂。
“天北,你今天13歲了,師父送你一樣東西。”
“栗子糕!”不是我貪吃,每年生日,師父都會給我買我最愛吃得栗子糕。
“都大小夥子了。就知道吃!”師父從腰間布袋裡掏出一把鑰匙,對我說道:“這是後山寶庫的鑰匙,你要收好!”
“啊,師父,你要圓寂了?師父不能死啊!”
“呸呸!不要咒我!我好着呢!”大根師父推開我的手。
“可……可師父你好端端的給我鑰匙做什麼?”
“天北,我這一花寺一衆徒弟中,我最看中你了。你大師兄從小就有娃娃親,早晚要還俗去的;你二師兄生來體壯無腦,擔不得大任;你三師兄更是個惹禍的坯子,那幾個師弟都還小,又看不出什麼……”
我看着師父日漸蒼老的慈祥模樣,竟有幾分淚目,師父他老人家拉扯七個男孩子長大成人,實屬不易。
“還有,這是一花寺的一點積蓄,你也收着!”
“師父,你對我太好了,弟子自……”我看了一眼遞過來的‘積蓄’,兀自的閉嘴了。
積蓄不應該是銀兩什麼的嗎?怎麼會是紙,莫非是銀票?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借條!足足的一沓借條!
大根禪師刺溜一下便沒了身影,那一年13歲的我背上了一花寺的鉅債!
我哭天搶地,仰面長嘯:“師父害我,師父害我啊!”
喊聲再一次推動了念力,畫面又一次閃了動起來!
這一年我15歲,大根禪師說是修煉武功,藏於後山兩年未出關!其實是上門的債主太多,躲清靜去了。可是一花寺卻早已經無以爲續了,再不想辦法,就要樹倒猢猻散了!
這一季暴雨連連,上山的香客越發的少了。只那幾人也是來要帳的,說是再不還,就要上房揭瓦,拉了小和尚回家填房去。
這一天暴雨稍小,我坐在大松樹下愁容滿面。如今自己大了,左不過還俗去賣力氣,也不至於沒口飯吃。三個師兄也都有家,回了便是。只是苦了這幾個還是孩子的小師弟們。
若是一花寺散了,這三個小師弟如何是好?我想來想去,終是無解。
“小小年紀,就這般愁苦,到底爲了那般?”
話音未落,一蓑衣老者出現在松樹下。他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的雨水,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了。
“老人家這是從哪裡來?”
“西嵐花海!”
“老人家真會開玩笑!我這九財山後山的西嵐花海,早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了!”
“你去過?”老人慢慢悠悠的從懷中掏出菸袋鍋子,用火石點燃菸絲,啪嗒啪嗒,吸了起來!
“沒去過!咳咳……”我被煙味嗆得咳嗽了兩聲。
“你這小子,不懂得享受,我這可是小孤島的上等菸絲,五年方採摘一回,晾曬後又小孤山西風洞裡窖藏五年,纔可使用。一兩便要一兩黃金!”老者說的有意無意的唸叨着。
“一兩黃金!那是多少文錢啊?”
“哈哈,一兩黃金值10兩銀子,一兩銀子又等於10枚銀幣,一枚銀幣又能換10枚銅錢!”
“哇,那一兩黃金就是1000文錢啊!”我大叫道。
“哈哈……”蓑衣老者又從懷裡摸出一錠黃燦燦的金子,說道:“這裡就是五兩金子……”
“那不是就是五萬文錢?”我第一次見過這麼值錢的東西。
“夠你還債了吧!”老人不緊不慢的問道。
“老……老人家怎麼知道一花寺的事情?”
“這你不用管,你且答應我一件事情,這五兩金子便是你的!”
“老人家此話當真!!”我溺水已深,決不能放過這跟救命稻草!
“當真!不過這事嘛……”蓑衣老者預言又止。
“老人家有什麼話儘管說來!”
“我要你娶了我家小主人!”
這……我自從背了一花寺鉅債後,常常冒出還俗的念頭。但這稀裡糊塗就定了終身大事,終歸不妥!
“還猶豫?我聽說那張家莊小少爺混世小雷霆張雨梢看上了你家小師弟,說是再不還錢,便拉了回去做書童!這說是書童,其實嘛……你懂的……”
我懂什麼啊?難道做書童還有重活累活要做?我那小師弟肯定要受苦了!不行!不行!
“你家小主人芳齡幾何?”知此知彼,才能娶之。
“我家小主人小你六歲,只是……”
“只是什麼……”我倒想聽聽這有錢家的小主人到底有什麼毛病,竟讓老人家如此賣力推銷給我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和尚。
“只是我家小主人是男的!”
“男的怎麼娶?”
“這……不娶也罷,只要你答應陪在他身邊也行。我家小主人這一生註定會孤單寂寞的……”
沃特?!不娶也要陪一輩子?!
一輩子……一輩子……
空間又一次被我的叫喊聲驚動了,畫面不斷翻來翻去,那些都似我的記憶片段,有的熟悉有的卻像還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