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兩個兒子一死一重傷,但此時魏蘇安心心念的,仍然是他的百年大業!稍稍緩了緩心中悲傷,向着文老大說道:“我咕咾洞已是仁至義盡,還望文老大也能盡力而爲!”
“哈哈,我算服了你了!你放心,那數萬根陰矛針已被我們的占星牌吸住,只要你炸掉九百九十九根玉簫柱,那三千三百三十三條屌絲自然就鬆開了。只是……”文老大有些躊躇的問道:“你要這大央閣滅亡,只須用你的菠蘿爆炸掉北海宮苑即可。何必要冒險解封巨坑封印?”
“文老大,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若那般做,我咕咾洞豈不是成了正派公敵,還怎麼擠進四門七派!”魏蘇安一捋鬚髯,說道:“讓巨坑自己爆炸,才能掩人耳目。衆人只道是天災,是天要滅他大央閣!”
“此計甚好,只是你怎麼斷定這巨坑解禁後就一定會爆炸?我怎麼聽說這裡封印着一條蟒獸!”文老大雖然收了銀錢,但還是想探聽一下這莊買賣的性價比。
“都是些無中生有的謠言,文老大不會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傳言吧!”魏蘇安淡然的回道。
“哈哈,罷了,罷了!聽回報,大央閣的長老們都到齊多時了,準備重新封印巨坑,我還需去看看!以免他們果真再次封印成功,我們這些努力怕是要白做了!”文老大剛欲轉身,又想了一事,便接着說道:“你那菠蘿爆口訣引爆方式着實是可怕,我們這會子上去外面,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魏蘇安情知文老大害怕什麼,便回道:“文老大,您放心,這引爆口訣只有我父子三人知道。如今恐怕也只有我能引爆了!”
文老大看了看地上已經被青衫蓋住的魏天兒的屍身,又瞄了一眼剛剛轉醒,但是傷勢沉重的魏騰兒,欣然的點了點頭。轉身帶着占星派一衆人等,從天北等人所來的那個洞口魚貫而去!
這纔有咕咾洞的晚輩,呼着二公子的名字,把魏騰兒圍了起來,噓寒問暖,塞藥敷傷。
魏騰兒剛剛醒來,透過人羣瞄見地上的青衫矇住的一具屍身。本以爲應該是年豆包的屍體,剛要發作。卻一眼瞄到屍體腳上的鞋襪,那分明不是三妹給年豆包縫製的那雙粗針大線的懶漢鞋,而是孃親親手繡得的一雙青雲登天靴。
轉頭遍尋一週,果然不見大哥身影,魏騰兒心中大叫不好!剛欲起身看個實情,卻被手下們生生拉住!
“譚長老,我大哥呢!”魏蘇安就在眼前,魏騰兒卻轉臉向他人問道。
譚長老是洞中最年長的老者,也是看着魏家兄弟長大的。此時被魏騰兒一問,竟然老淚縱橫,叫了一聲二公子你保重,便不再言語,只是呆呆望着地上的那具屍體。
魏騰兒再傻,也反應過來了。果真在他昏迷的時候,他大哥魏天兒已經掛掉了!
大哥啊!魏騰兒大呼一句,哭了出來!
咕咾洞的衆人也皆是個個眼中盈淚,更有一個少年哭天搶地的跪在魏騰兒跟前,斷斷續續的說道:“二……公子……大公子他……一直想把這件事……告訴你……但是怕洞主責怪……不過大公子也說,北海一爆的後果,誰也承受不了。大公子早已經吩咐下去……吩咐下去……”
“小蠻子,你慢慢講!”魏騰兒此時坐在地上,靠在手下的臂膀中,身上有些了力氣。見小蠻子畏懼爹爹氣焰,有話不能直說,便一把拉住小蠻子,雙手用力相握,爲小蠻子壯膽。
“大……公子交代,讓把北海出了蛇怪的謠言傳講出去,人們聽了,怕死的自然要逃的,不怕死的,就只能各聽天命了!”小蠻子躊躇之中,終於把要講的講了出來!
“放肆!”魏蘇安大喝道:“這個孽子,這個逆子,他要壞我大事啊!”
言罷,魏蘇安轉身吩咐了一聲,都跟我來,便要步出地穴!
“爹爹!”魏騰兒大叫一聲,道:“你的大事,難道比大哥的性命還重要?!”
“你懂什麼?”魏蘇安停住腳步,但是並未迴轉身體。
“我當然不懂!我咕咾洞雖說不是四門七派,但也算是名門正派。在下水州地界,除了年下宮,誰不敬我們三分。你到底還想要什麼?”魏騰兒撕心的怒吼道。
“哈哈!我要什麼?”
魏蘇安擡頭一望,似在回想往事。但是卻把躲在凸石上衆人嚇了一跳。武三賢以及幾位少年皆是縮回了腦袋,靜待壞事發生。
但是魏蘇安並未注意到這些人,此時他大兒子的喪子之痛未抒,小兒子又要逞一時口舌之快,與他爭論咕咾洞的榮辱!
你們這些晚輩憑什麼?你們又知道什麼?
八十年前,帝國皇帝張榜公佈這四門七派的座次,本是有咕咾洞的。雖然排在最末,但是能上榜就已是天大的榮耀。
彩幅也掛了,紅燈也掌了,喜炮也放了,宴席也請了!結果呢?皇帝又親下皇榜,推翻了自己的決定,其他位次沒變,卻生生把咕咾洞的位置讓給了大央閣!
憑實力,當日的大央閣哪裡比得上咕咾洞?!但是聽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小皇帝的奶奶高太后看到榜單,嚴厲的訓斥了的小皇帝,說是墨家爲帝國做出過天大的功勞,不能虧待墨家後人!
從頭到尾,都沒人爲咕咾洞喊冤,卻有不少人恭維聖上英明,說什麼輔助一族理應在四門七派中佔得一席之位!
如是最初就沒有進榜,也許更好些,但是咕咾洞卻偏偏進了以後,又被踢出來。知道的,只道是宮中無人難辦事;不知道的,都道是咕咾洞犯了事,惹得天子震怒,除了榜名!
魏蘇安的爺爺爲此事一病不起,白白送了一條八成術的修身。咕咾洞從此一蹶不振,直到近些年,纔在魏蘇安的帶領下,恢復了些許元氣。
這奪榜的樑子,雖然不是與大央閣結下的。但是不找大央閣報仇,莫非還要找皇帝去?再說要想擠進七派之中,這最弱小的大央閣,便是最好的攻擊點。
何況天賜良機,正值大央閣與廣敞武門百年約戰之際。更是可以趁此機會,一舉斷了輔助一族的命脈。
回想到此處,魏蘇安沉重的呼出一口濁氣,嘆道:“你大哥,生來便人善心軟,經爹爹這麼多年的尊尊教導,又在江湖中歷練多年。卻仍然生性不改,如今落得了悲慘的下場。如果你也同他一樣心氣,我魏蘇安此生便當沒生過你們兩個孽子!”
洞主!身後幾個長老皆欲上前勸之,卻被魏蘇安擡手攔住!衆人皆知魏蘇安秉性,也只能欲言又止!
“爹爹!”魏騰兒在幾個下人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身形還未站穩,便又跪倒在地,砰砰砰,三個響頭磕下,最後說道:“爹爹,藤兒再此謝過你生養之恩,從來各走天涯,還望爹爹能迷途知返……”
“住口!”魏蘇安叫罷,又似有些不忍,躊躇半刻,最後還是一甩袍袖,說道:“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魏蘇安頭也未回的走了,大央閣一干人等也隨之走了。雖然一路跟隨魏騰兒的小德子,與大公子魏天兒的貼身隨從小蠻子兩人有些依依不捨。但是終歸這兩人的親人都養在咕咾洞地界,不能違了洞主命令,與魏騰兒浪跡天涯。
地穴霎時間清淨下來!下面只剩下魏騰兒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好像又昏死過去了。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耳聽得人羣已經走遠,這凸石上的衆人才跳下地來。
許是趴的久了,天北這一時間筋骨竟有幾分痠痛。
終是肖賢柔心善人軟,上前一探魏騰兒鼻息。道了一句,還有救!便推出右掌,運起了治療術!
這靈氣還未從丹田運至掌心,卻一把被武三賢拉住。
肖賢柔劍眉一挑問道:“拉我幹什麼?”
“此人不可救!”武三賢回道。
“他爹爹作孽多端,魏公子卻大仁大義,任憑與爹爹斷絕關係,也不同流合污!這樣的人怎麼就說,不可救了?”肖賢柔此時自是什麼都要與武三賢作對的。
“此人眉垂眼開,鼻小嘴張,乃是禍害的面相。此時由他自生自滅,便是最好!”武三賢說道。
哼!肖賢柔輕哼一聲!不理會武三賢,手上靈氣已經鋪了開來,只需半刻,便可讓魏騰兒傷口癒合!
武三賢情知這個兒子的脾氣秉性,真是完完全全遺傳了柔兒的刁蠻。此時也只能嘆氣,任憑肖賢柔行氣救人。
什麼是命運?武三賢此時心中不免反覆追問自己。每一次他武三賢妄想左右命運,卻又都被命運的潮頭拍回海岸。
該發生的總要發生,該來的也總該會來,我只需用我這條命,換我兒一時平安。其他事情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對於我武三賢來說,沒有了……